第六十章 復活神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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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化劍?”

“沒錯,那個裡面流淌的正是此世之惡,只有作為此世神源載體的我顯現出本體來,然後亞瑟姐姐再使用我釋放一次光炮,就能破壞掉那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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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不趕快?”

“等一下,劍。”亞瑟皺了皺眉。

“既然這麼簡單,而你卻沒有一開始就說出來,恐怕是這方法有什麼副作用吧。”

聞言,神代劍苦笑了一下。

“亞瑟姐姐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特別注意呢……”

“連文夜先生也沒有注意到的說。”

“劍,我……”聽到神代劍這麼說,文夜想解釋些什麼。

“不用解釋的,文夜先生。”神代劍笑了笑,

“我知道你的使命,你身上的重擔,所以……不用道歉的,文夜先生。”

“因為這是我的宿命,神代劍——作為神之劍的宿命。”

“反而是我,要感謝文夜先生呢。”

“雖然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與您相遇,但是呢,我卻是過的很開心的。”

“文夜先生總是那麼溫柔的對待著身邊的每一個人,雖然你嘴上不說,但我知道,您的心裡一直都掛念著我們。”

“被您這樣的人一直關愛著,真的是很高興的一件事呢……”

“最後,能與您相遇,真是讓人感到由衷的幸福呢……”

“希望有朝一日,您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真正屬於您自己的幸福……”

說完這些,神代劍的身體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金光,照耀得亞瑟跟文夜睜不開眼……

金光散去,浮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把與亞瑟手中聖劍相差無二的神劍。

只不過亞瑟手裡的劍是金色的,而神代劍變成的這一把,是綠色的。

“對不起,我不能為你們再做些什麼了,只能努力變得跟亞瑟姐姐的劍一樣,希望亞瑟姐姐用著不會感到不適……”

神代劍的聲音突然在空中響了起來。

“最後,再見了,亞瑟姐姐。”

“再見了,文夜先生……”

“劍——!”

文夜瘋狂的大喊著。

他有種預感,自己或許再也見不到神代劍了。

“好了,不要喊了,那家夥已經不在了。”

神十突然從空中冒了出來。

“神十,你這混蛋!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才……”文夜頓時發起瘋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本想考驗一下文夜的,沒想到到頭來老天還是幫著文夜的,看來這明子的滅世氣運,實在是有夠濃郁的啊!

既然這樣,拿自己就沒與考驗文夜的必要了,身上的滅世氣運這麼濃厚,不出意外的話,白晝是絕對懟不過他的。

但是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估計在他心裡留下了一點不好的印象,這下該怎麼辦啊……

“知道都是你的錯,你現在還來幹什麼!”文夜現在對神十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如果神十當時不離開的話,別說神代劍,就算是尼祿也不會死去!

白晝根本不會有召喚大聖杯的機會!

“滾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好好好,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是……”

神十眼珠子一轉,

“神代劍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難道不想讓他復生嗎?”

“你胡說些什麼!劍他只是暫時變成而來劍而已,一會兒就會變回來了!”文夜怒吼道。

“我是不是胡說,文夜你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樣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還是你根本不想讓神代劍復生呢?”

文夜安靜下來,思考著神十話裡的可能性。

的確,自己並不知道神代劍變成了這副樣子後會變得怎麼樣,神十這個傢伙雖然可惡,但是知道的東西確實比自己多得多,說不定他真的有什麼辦法。

想清楚的文夜慢慢壓下自己的怒火。

“你說能復活劍,你有什麼證據?”

“這就對了。”看著怒氣慢慢從臉上退去的文夜,神十笑了笑。

“我說的話當然是有證據的。”

“你面前的這把劍正是神代劍所化,這點無疑。”

“但是呢,神代劍他實際上只是一個載體,讓九源附身的容器而已。”

“實際上是跟九源分離,獨自存活的生命。”

“而當他化為九源本體的時候,他的靈魂會短暫的停留在九源裡……”

“而在他的靈魂停留在九源的這段時間裡,就是救他的關鍵所在!”

“那也就是說,劍的靈魂,現在正在我面前的這把劍裡?”

“沒錯,就是這樣。”

“那我要怎麼復活他呢?”文夜問道。

神十沒有回答,他突然向亞瑟開口到。

“把你的劍鞘給我,亞瑟。”

聞言,亞瑟猶豫地看向了身後的文夜。

“給他吧。”

“感激不盡。”神十笑著對亞瑟說道。

“夠了,你拿著亞瑟的劍鞘是想做什麼?”文夜質問道。

神十還是沒有回答。

在拿到亞瑟的劍鞘後,神十徑直來到了神劍的旁邊。

“你想做什麼!”

神十突然詠唱起來,

而隨著他的詠唱,從神劍裡慢慢飄出一道小劍形的魂狀物體來。

“這難道就是……”

“沒錯,這就是神代劍的靈魂。”神十邊說著邊把小劍引導進亞瑟的劍鞘裡。

“但是可惜由於我們交談的時間有點長了,他的靈魂已經開始被劍源同化了,所以靈魂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他會受到什麼影響呢?”文夜焦急地問到。

“嗯,幸虧同化得並不是很厲害,所以……”

“頂多也就是失去記憶的程度吧。”

“失去記憶……”

“怎麼,不能接受嗎,這可是你自己的緣故哦,如果不是你一上來就對我亂發脾氣,或許神代劍的記憶是可以保住的。”神十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吧!

“算了,能活下來就好,記憶什麼的……”

或許沒有這些記憶,他才能夠活的更好吧。

“那麼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神十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是什麼?”看到神十也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模樣,文夜忍不住擔心起來。

“重塑肉體。”

“我們現在必須立即為他再做出一副肉體來,否者他的靈魂就會因為長時間待在外界而逐漸消亡。”

“雖然我用亞瑟的劍鞘將神代劍的靈魂封印在了裡面,然後用了時間減速,但這仍是杯水車薪,撐不了太久的。”

“做容納活人靈魂軀體這種事情,據我所知,你目前認識的人裡只有九神有這個能力,你現在能聯絡得上她們嗎?”

聽到神十這麼說,文夜立即對著天空大喊道,

“神——祇!”

“神——祇!”

“神——……”

然而叫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這個混蛋!這麼重要的時候居然不在,剛才不是還在的嗎!

“看來你是聯絡不上了。”神十苦笑了一下。

“我有必要提醒你,就算了我用了時間減速,神代劍的靈魂也最多只能再撐幾個小時了。”

“這個時間內,如果神代劍找不到肉體依附,那麼他就會形神俱滅,真正消失在天地之間。”

“誰來了也救不回了。”

只有幾個小時了嗎……可惡!

那群不著調的神祇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那麼有什麼辦法能夠讓神代劍獲得肉體呢?

看著還在地上肆虐的黑泥,文夜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陣金光。

他一把奪過神十手裡的劍鞘。

“文夜,你……”

看著自己手裡的劍鞘,文夜的淚水,慢慢滴落下來……

抱歉了,劍。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想在你復活過來之後,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然後帶著你,一起拯救世界,成為光芒萬丈的救世主。

帶著你,去走遍我要去的各個地方,然後讓你看遍沿途的美景。

帶著你,去吃遍各個世界的美食,然後後讓你學會做給我吃。

帶著你,去看遍各個世界的美女,然後給你找個最漂亮的當老婆。

帶著你,去聽遍各個世界的歌聲,然後聽你一遍又一遍地學唱。

但是很可惜,文夜大哥不能帶著你了。

你說過的吧,你是我的小弟。

所以現在大哥命令小弟,在這個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你會聽話的對吧。

我知道你最聽我的話了。

所以,

再見了。

如果你能成功活過來的話,

我能夠成功拯救九世的話,

我一定會回來看你,

約定好了。

一定會回來的。

然後,在自己萬分不捨的目光中,文夜狠狠地將劍鞘扔進了下方的黑泥中……

亞瑟跟神十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文夜這麼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對不起,亞瑟,把對你那麼重要的劍鞘……”文夜扭頭朝亞瑟道著歉,眼裡還帶著點晶瑩的東西。

“我沒事,不過文夜你……”

“我不要緊的。”

說著,文夜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然後直視著眼前的那個依然在流淌這黑泥的黑洞。

“接下來,也該輪到處理這東西了。”

“是,我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的亞瑟,手中正握著那把神劍。

“既然如此……”

“那就來吧,亞瑟!”

“好的,文夜。”

亞瑟再次高舉手上的聖劍。

不過這次,她閉上了眼睛。

一切,

都交給你了,劍。

“Ex(誓約)……”

“calibur(勝利之劍)!……”

頓時,一陣龐大到了極點的綠色洪流呼嘯而去,就連天地,彷彿都要被其割開。

只見綠色洪流毫無阻礙地將黑洞破壞得消失殆盡,然後一往無前地向前方奔去……

那是新世界的方向……

五年後。

五年後

月色美麗的夜晚。衛宮切嗣靜靜地站在窗邊眺望著月色。

雖然已是冬天,但氣溫並不是很低,僅僅是讓肌膚微感寒意。這正是賞月的好天氣。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少年。他也和切嗣一起靜靜地眺望著月亮。

他名叫士郎。

是切嗣在令他喪失一切的火焰之中,唯一救出的存在。

在那之後已經過了五年。當時還是孩子計程車郎如今也漸漸長大成人。

切嗣將因為火災而無所依靠計程車郎收為養子,並將愛麗絲菲爾買下的帶倉房的廢屋整理了一下,勉強生活了下來。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已經沒有其它的去處了。難道連活下去的理由也沒有了嗎?

名為衛宮切嗣的人曾經擁有的目的和信念都隨著那場大火化為了灰燼。從那片荒原中回來的不過是一個只有心臟還在跳動的殘骸罷了。

事實上,如果沒有救出士郎的話,或許切嗣早就已經真正地死去了吧,

但他遇到了士郎。他遇到了這個在使無數人喪生的大火中僥倖逃生的孩子。

是這個奇蹟,讓他從曾經名為衛宮切嗣的軀殼中獲得了重生。

士郎現在叫不到四十歲的切嗣為「爺爺」。或許是覺得這樣比較自然吧。

但實際上殘存於切嗣體內的精力,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從這一點來說他與老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之後,安穩地度過的歲月,他就宛如置身於別人的夢中一般。

原本已經喪失了一切的人生,卻以五年前的那一天為分界線,之後再也沒有人再切嗣面前消失過了。

無論是士郎,大河,雷畫老人還是藤村組的年輕人們,在相遇之後都沒有離開過,至今仍然在一起。

而以前的相遇不過是作為離別的開始而已。

但這樣的幸福也並非是毫無理由的。

因為以前他所失去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

切嗣曾經幾次以「出門旅遊」為藉口,騙士郎留在家中,自己前往艾因茲貝倫所在的地方。他想救出獨自被留在冬天的城市裡的女兒。

但無論切嗣如何執著地前往,尤布斯塔庫哈依德卻不肯開啟森林的結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由於最後關頭切嗣的失誤,艾因茲貝倫在第四次聖盃戰爭中功虧一簣。這樣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吧。但阿哈德並沒有如此。他是想將背叛者像野狗一樣放逐出去,一輩子背負著恥辱之名苟延殘喘嗎?還是說讓切嗣終其此生也見不到女兒一面,以此作為對他最嚴厲的懲罰嗎?總之,這已經變為事實了。

如果是以前以「魔術師殺手」聞名天下的切嗣的話,也許能夠強行突破這極寒的結界衝到女兒身邊去吧。但如今曾接觸過「此世之惡」的切嗣已經被詛咒所侵蝕,他的肉體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衰弱。手腳萎縮,視線開始模糊,已經徹底喪失了操縱魔法的能力,幾乎和重病人沒有什麼區別了。就連尋找結界的.asxs.也無能為力,只能在風雪中彷徨,一直等到死為止。

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費罷了——最近切嗣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死期接近。應該說,在他被黑泥詛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吧。

所以最近他都待在家中,恍然地,沉溺於記憶之中。

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麼呢——

他這樣想著,與士郎一起靜靜地眺望著月影。

「……很小的時候,我很憧憬正義的化身呢。」

忽然間,他不自覺地低喃著。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沉沒於水底的船隻一般,因為無人問津而被遺忘的語言突然間脫口而出——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似乎對某個人說過這樣的話。雖然最終沒能實現。但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然而,在聽到切嗣的話之後,士郎卻突然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這算什麼啊,你說曾經憧憬,現在已經放棄了嗎?」

士郎似乎很討厭切嗣說類似這樣否定自己的話。因為他對切嗣懷有深深的仰慕之情。對於他的這種感情,切嗣經常在內心感到慚愧不已。

少年認為養父是無比偉大的人物。他並不瞭解衛宮切嗣的過去——包括那場讓男人喪失一切的災禍,僅僅單純地將切嗣作為自己崇尚的目標。

士郎心中所持有的自我犧牲精神和正義感,已過剩到近乎扭曲的地步。而這一切都表現為他對切嗣極度的崇敬和憧憬。父子倆人一起度過的歲月中唯一的遺憾也是如此。士郎希望能成為切嗣。他想追尋切嗣所走過的道路。雖然切嗣想告訴他這是多麼愚蠢的想法,但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假如士郎和切嗣一樣生活,一樣走向毀滅,那麼這五年來平靜的生活最終也會成為詛咒。

憧憬還沒破滅嗎?士郎如此反問。這句話讓他心中劇痛——是啊,如果它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的話,那將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

切嗣假裝眺望著遠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飾悲傷的記憶。

「嗯,是有點遺憾呢。英雄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成為了大人就難以實現了。我要是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就好了。」

如果早點認識到的話——就不會被打著夢想旗號的奇蹟之類的甜蜜謊言所欺騙了。

而那個地獄使者,至今仍潛藏於圓倉山下。切嗣在那場戰鬥之後多次帶著炸藥前往那裡,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終於弄清了幾處地脈情況,並在通往圓藏山的某處細心製造了一個「瘤」,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後一次使用魔術了。

數處地脈的交匯之處所產生的靈力將會隨著時間的增長在「瘤」上堆積,當超過臨界點之時,圓藏山深處會引發局域性的大地震。快的話30年,慢的話40年左右,「瘤」必然會破裂。如果計算無誤的話圓藏山內部的空洞將會坍塌,從而將「大聖杯」封印。即使自己無法活著看到那一天,但為了阻止60年後的第五次聖盃戰爭,切嗣已經拼盡了全力。

士郎似乎被切嗣之前隨意的幾句話引入了沉思。但很快他便似乎接受了切嗣的說法,點頭道。

「是嗎?這樣就沒辦法啦。」

「是啊。真的是無可奈何呢。」

切嗣也略帶沉痛的介面道。

沒辦法——

這句話裡並沒有多少的哀悼和憑弔之意,切嗣眺望著夜空。

「——啊啊,真是好美的月亮啊——」

擁有如此美麗月色的夜晚似乎是平生僅見。而士郎為能和切嗣一起擁有如此美好的回憶而感到無比高興。

「嗯,如果你已經沒辦法實現了的話,就讓我來代替你實現吧。」

在楚楚夜色中,少年若無其事地起誓。他說要代替切嗣完成他所憧憬過但未能實現的東西。

那一瞬間,切嗣想起來了。

他也曾經如此發誓過。在某個比誰都重要的人面前如此說道。

而當時他堅信自己心中所擁有的東西絕對不會失去。而那份自信如今——已經忘記了。直到剛才的瞬間。

「爺爺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可能沒辦法了。但是我沒問題。所以,交給我吧,把爺爺的夢想——」

「我會成為正義的夥伴!

然後拯救這個世界!」

但是隨著士郎話的出口,無數的眼淚突然從士郎的眼裡滴落,慢慢浸溼了他的衣領。

咦?為什麼我會?

就在士郎說出拯救世界這句話的時候,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突然湧上了士郎的胸腔。

我要拯救世界!

士郎再次說出這句話。

果然,更為強烈的感情呼嘯而來,將士郎的胸腔,徹底佔滿。

突然,士郎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陌生男人的面貌來。

抱歉了,劍。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想在你復活過來之後,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然後帶著你,一起拯救世界,成為光芒萬丈的救世主。

帶著你,去走遍我要去的各個地方,然後讓你看遍沿途的美景。

帶著你,去吃遍各個世界的美食,然後後讓你學會做給我吃。

帶著你,去看遍各個世界的美女,然後給你找個最漂亮的當老婆。

帶著你,去聽遍各個世界的歌聲,然後聽你一遍又一遍地學唱。

但是很可惜,文夜大哥不能帶著你了。

你說過的吧,你是我的小弟。

所以現在大哥命令小弟,在這個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你會聽話的對吧。

我知道你最聽我的話了。

所以,

再見了。

如果你能成功活過來的話,

我能夠成功拯救九世的話,

我一定會回來看你,

約定好了。

一定會回來的。

既然如此。

士郎笑了。

我也不能鬆懈呢,我會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然後,拯救給你看。

是啊。如果是在如此美麗的月光下的話——他一定不會忘記。

衛宮士郎這最初的想法和這寶貴而純潔的祈禱,一定會成為最美的回憶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而如果少年真的繼承了愚蠢父親的理想的話,大概會開始無盡的嘆息和嘗盡無窮的絕望吧。

但只要他記得今天這個夜晚,那麼他一定能回憶起這個瞬間的自己。回憶起這顆毫無畏懼,不懂悲傷,心中充滿憧憬的年幼的自己的心。

這也是——不知何時遺失了自己,一點點在歲月中磨滅的切嗣所希望得到的救贖。

「是啊。啊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即使士郎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也絕不會變成自己。

在理解這一點後,心中所有的傷痕似乎都痊癒了。衛宮切嗣閉上了眼睛。

隨後——

這個一生中一事無成,沒有贏得過任何勝利的男人,在最後的時刻,帶著滿心釋然,猶如睡著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一定會拯救給你看的!

士郎在心中默默發誓道。

等著吧,文夜先生……

名為衛宮切嗣的人曾經擁有的目的和信念都隨著那場大火化為了灰燼。從那片荒原中回來的不過是一個有心臟還在跳動的殘骸罷了。

事實上,如果沒有救出士郎的話,或許切嗣早就已經真正地死去了吧,

但他遇到了士郎。他遇到了這個在使無數人喪生的大火中僥倖逃生的孩子。

是這個奇蹟,讓他從曾經名為衛宮切嗣的軀殼中獲得了重生。

即使現在來看,這也是很奇妙的生活。

失去了妻子和女兒的男人,卻重新成為了父親——

失去了雙親的孩子,卻重新成為了兒子——

回想起來每一天都重複著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

士郎現在叫不到四十歲的切嗣為「爺爺」。或許是覺得這樣比較自然吧。

但實際上殘存於切嗣體內的精力,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從這一點來說他與老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之後,安穩地度過的歲月,他就宛如置身於別人的夢中一般。

原本已經喪失了一切的人生,卻以五年前的那一天為分界線,之後再也沒有人再切嗣面前消失過了。

無論是士郎,大河,雷畫老人還是藤村組的年輕人們,在相遇之後都沒有離開過,至今仍然在一起。

而以前的相遇不過是作為離別的開始而已。

但這樣的幸福也並非是毫無理由的。

因為以前他所失去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

切嗣曾經幾次以「出門旅遊」為藉口,騙士郎留在家中,自己前往艾因茲貝倫所在的地方。他想救出獨自被留在冬天的城市裡的女兒。

但無論切嗣如何執著地前往,尤布斯塔庫哈依德卻不肯開啟森林的結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由於最後關頭切嗣的背叛,艾因茲貝倫在第四次聖盃戰爭中功虧一簣。這樣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吧。但阿哈德並沒有如此。他是想將背叛者像野狗一樣放逐出去,一輩子背負著恥辱之名苟延殘喘嗎?還是說讓切嗣終其此生也見不到女兒一面,以此作為對他最嚴厲的懲罰嗎?總之,這已經變為事實了。

如果是以前以「魔術師殺手」聞名天下的切嗣的話,也許能夠強行突破這極寒的結界衝到女兒身邊去吧。但如今曾接觸過「世界所有邪惡」的切嗣已經被詛咒所侵蝕,他的肉體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衰弱。手腳萎縮,視線開始模糊,已經徹底喪失了操縱魔法的能力,幾乎和重病人沒有什麼區別了。就連尋找結界的.asxs.也無能為力,只能在風雪中彷徨,一直等到死為止。

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費罷了——最近切嗣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死期接近。應該說,在他被黑泥詛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吧。

所以最近他都待在家中,恍然地,沉溺於記憶之中。

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麼呢——

他這樣想著,與士郎一起靜靜地眺望著月影。

「……很小的時候,我很憧憬正義的化身呢。」

忽然間,他不自覺地低喃著。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沉沒於水底的船隻一般,因為無人問津而被遺忘的語言突然間脫口而出——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似乎對某個人說過這樣的話。雖然最終沒能實現。但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然而,在聽到切嗣的話之後,侍郎卻突然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這算什麼啊,你說曾經憧憬,現在已經放棄了嗎?」

士郎似乎很討厭切嗣說類似這樣否定自己的話。因為他對切嗣懷有深深的仰慕之情。對於他的這種感情,切嗣經常在內心感到慚愧不已。

少年認為養父是無比偉大的人物。他並不瞭解衛宮切嗣的過去——包括那場讓男人喪失一切的災禍,僅僅單純地將切嗣作為自己崇尚的目標。

士郎心中所持有的自我犧牲精神和正義感,已過剩到近乎扭曲的地步。而這一切都表現為他對切嗣極度的崇敬和憧憬。父子倆人一起度過的歲月中唯一的遺憾也是如此。士郎希望能成為切嗣。他想追尋切嗣所走過的道路。雖然切嗣想告訴他這是多麼愚蠢的想法,但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假如士郎和切嗣一樣生活,一樣走向毀滅,那麼這五年來平靜的生活最終也會成為詛咒。

憧憬還沒破滅嗎?士郎如此反問。這句話讓他心中劇痛——是啊,如果它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的話,那將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

切嗣假裝眺望著遠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飾悲傷的記憶。

「嗯,是有點遺憾呢。英雄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成為了大人就難以實現了。我要是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就好了。」

如果早點認識到的話——就不會被打著夢想旗號的奇蹟之類的甜蜜謊言所欺騙了。

切嗣曾經為了理想解放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惡魔。在他發覺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無數的人為此而死。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士郎的親生父母。

而那個地獄使者,至今仍潛藏於圓倉山下。切嗣在那場戰鬥之後多次帶著炸藥前往那裡,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終於弄清了幾處地脈情況,並在通往圓藏山的某處細心製造了一個「瘤」,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後一次使用魔術了。

數處地脈的交匯之處所產生的靈力將會隨著時間的增長在「瘤」上堆積,當超過臨界點之時,圓藏山深處會引發局域性的大地震。快的話30年,慢的話40年左右,「瘤」必然會破裂。如果計算無誤的話圓藏山內部的空洞將會坍塌,從而將「大聖杯」封印。即使自己無法活著看到那一天,但為了阻止60年後的第五次聖盃戰爭,切嗣已經拼盡了全力。

士郎似乎被切嗣之前隨意的幾句話引入了沉思。但很快他便似乎接受了切嗣的說法,點頭道。

「是嗎?這樣就沒辦法啦。」

「是啊。真的是無可奈何呢。」

切嗣也略帶沉痛的介面道。

沒辦法——

這句話裡並沒有多少的哀悼和憑弔之意,切嗣眺望著夜空。

「——啊啊,真是好美的月亮啊——」

擁有如此美麗月色的夜晚似乎是平生僅見。而士郎為能和切嗣一起擁有如此美好的回憶而感到無比高興。

「嗯,如果你已經沒辦法實現了的話,就讓我來代替你實現吧。」

在楚楚夜色中,少年若無其事地起誓。他說要代替切嗣完成他所憧憬過但未能實現的東西。

那一瞬間,切嗣想起來了。

他也曾經如此發誓過。在某個比誰都重要的人面前如此說道。

而當時他堅信自己心中所擁有的東西絕對不會失去。而那份自信如今——已經忘記了。知道剛才的瞬間。

「爺爺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可能沒辦法了。但是我沒問題。所以,交給我吧,把爺爺的夢想——」

士郎繼續說著宛如誓言的話。他的話與今晚的夜色一起,成為了難以忘卻的記憶,克盡了自己的心中。

是啊。如果是在如此美麗的月光下的話——他一定不會忘記。

衛宮士郎這最初的想法和這寶貴而純潔的祈禱,一定會成為最美的回憶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而如果少年真的繼承了愚蠢父親的理想的話,大概會開始無盡的嘆息和嘗盡無窮的絕望吧。

但只要他記得今天這個夜晚,那麼他一定能回憶起這個瞬間的自己。回憶起這顆毫無畏懼,不懂悲傷,心中充滿憧憬的年幼的自己的心。

這也是——不知何時遺失了自己,一點點在歲月中磨滅的切嗣所希望得到救贖。

「是啊。啊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即使士郎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也絕不會變成自己。

在理解這一點後,心中所有的傷痕似乎都痊癒了。衛宮切嗣閉上了眼睛。

隨後——

這個一生中一事無成,沒有贏得過任何勝利的男人,在最後的時刻,帶著滿心釋然,猶如睡著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小切,吶,你想成為什麼樣的大人呢?

在令人目眩的陽光下,她問。

她的微笑,她的溫柔,他絕不會忘記。

這個世界如此美麗,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個幸福的瞬間。

他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誓言。

今天的心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呀,想成為正義的化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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