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擦了擦眼淚說道：“賽卡洛斯，後面的我自己來說吧。笨蛋，就像賽卡洛斯說的那樣，我是一個失敗品。我是在實驗室中人工合成的生命體，當時和我一起的兄弟姐妹至少有五百多個，可最終只有我存活下來。第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我是透過棲身的小容器凝望外面的世界。那時候出現在我眼前最多的，是大人們忙碌的身影。他們圍繞著我，進行各種實驗。”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我從培養滄裡面出來的時候，大人們就讓我進行各種各樣的測驗。或許是因為我是五百個樣品裡面唯一能正常發育的，大人們對待我就像是世界上最寶貝的財富一樣。雖然每天都要進行各種各樣的實驗，可是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任何事物都能引起我的好奇。哪怕是實驗，也會讓我覺得好玩和期待。但是……”

“從我出生到完全長大的三個月，（菲因是透過人工技術合成的生命體，其成長週期比普通人類短的多。從胎兒發育到現如今的階段，只用了短短三個月。並且由於基因技術的緣故，菲因的身體一直都保持這個狀態沒有改變。）我看到大人們的眼中，期待逐漸被失望所取代。他們希望我能成為一個神明，就像傳說中無所不知的先知一樣，能夠通曉任何知識的神明。可惜，他們最終發現，他們製造的依然還是人類。”菲因的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悲傷。

賽卡洛斯冷笑一聲，還不忘嘲諷道：“這就是人類的自大和傲慢。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人類也會希望掌握神明的力量，甚至創造神明。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們有沒有使用這個力量的資格。到頭來，只是提高了人類自我毀滅的可能性罷了。”

“那也比起你們自稱為神，好得多。告訴我，你是如何哄騙那些可憐的人追隨你們的？給予他們真正的引導，你們這些話和那些神棍又有什麼區別。就算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也不可能是你們。”

“我可從來沒有自稱為神，那只是你們人類為了無聊的自我安慰，所臆測出來的事物罷了。我們吉格爾人，只是為了引導你們走向正確的進化道路，我們是進化的引導者。”

“呸，你覺得這和自稱為神有什麼區別？人類的命運該由人類自己決定，哪怕這條道路的盡頭是錯誤的，那也是我們自身的事情。即使這條路是錯誤，我們也能夠翻越這個錯誤。”

賽卡洛斯剛打算反駁，菲因無奈的說道：“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吵了？”

說來也奇怪，賽卡洛斯這個傢伙，那是誰都不放在眼裡。除了議會之外，任何人都別想讓他乖乖聽話。如果有誰向菲因這樣，對賽卡洛斯這樣說話。他沒有一槍把你崩了，就算他心情好。可菲因一開口，賽卡洛斯沒有反駁，也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的閉上了嘴。他對於菲因的態度，相對於其他普通人來說，有那麼一點尊重的意思。

這個猜測，連許斌自己都覺得好笑。賽卡洛斯會尊重人類？恐怕，這和他稱呼菲因“mother”有關。

菲因繼續說道：“雖然我那時候出生才不到三個月，可是對於知識的萃取卻相當於成年人。多多少少，我能夠理解那些大人的想法。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那些大人們就像是我的父母一樣。看到他們失望的模樣，我拼命的努力，表現自己，希望能夠讓他們開心起來，得到他們的認同。可是，他們希望我是神，而我，只是一名人類，我無法成為神。在我出生的第三個月，‘菲因’計劃宣告失敗。從計劃開始至今，我是唯一一名存活下來的個體。這樣的結果不能讓總公司滿意，他們不願意在這個無底洞，繼續投入更多的資金，於是便關停了整個幾乎解散了所有參與計劃的團隊。而我則被調到另外一個實驗室，被當作實驗體，繼續進行各種測試。

就在我離開這個實驗室的前一天晚上，那些製造了我的叔叔們，闖進了我的房間。”菲因閉上雙眼，表情帶著深深的痛苦和恐懼，時間彷彿回到了當初那噩夢般的夜晚。“叔叔們闖進了我的房間裡面，挨個把我強暴了。”

“夠了，別說了。”許斌早就猜到這個結局了，他不忍心看到菲因痛苦的模樣。

“叔叔們說，我是一個失敗品。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就是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的廢物。他們為了我，廢寢忘食盡三個月，到頭來一無所獲，還要面臨總公司的懲罰。既然如此，倒不如用我的身體償還他們。反正我最終可能會被銷燬，倒不如在銷燬之前，讓他們享受一下。他們撕扯掉我的衣服，一個接著一個玷汙我的身體。不管我怎麼哀求，他們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不要說了……”

“我不知道那一晚是怎樣度過的。第二天，我連身體都沒有清理，就被帶到另外的實驗室。可是我沒想到，叔叔們居然也在那個實驗室。因為他們向總公司申請，把我調到他們的研究團隊。因為他們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承受著極大的壓力。所以，他們希望我能夠當作他們緩解壓力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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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解壓力的工具，說的真好聽，其實不過是他們洩慾的工具。許斌的心中，充滿了對那些人的仇恨。菲因既然是他們創造的，不是相當於他們的孩子嗎。就像張博士那樣，一直將那些克隆人視作自己的孩子。為他們悲慘的遭遇，而感到痛苦。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人能夠做出這種事。

“笨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啊？我在那個實驗室，整整呆了兩年。幾乎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噩夢般的日子。他們完全把我當成洩慾的工具，連衣服都不讓我穿，就讓我赤裸著身子。每天，他們工作覺得累了、心煩了、生氣了，甚至覺得無聊了，都可以跑到我的房間，在我的身體上發洩。我不敢反抗，反抗的結果只會令他們更加殘暴的對待我。對於他們來說，我連人都不算，只是一個可以隨意發洩的性工具。要不是因為我是‘菲因’計劃唯一的存活體，也許會有別的用處。所以他們不會把我玩死，當然也不會讓我有死的機會。”

“夠了，不要再說了。”

“笨蛋，你說過只要我願意說，你都會傾聽的。”

“我……”許斌痛苦的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這根本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即便在那種時候，我還是希望讓他們明白，自己不是廢物。就像威克城的監控網路，當初就是我編寫的，在他們一邊在我身上發洩壓力的時候。笨蛋，你還記得你在實驗室周圍，看到的那些巨大的胎兒嗎？”

“當然記得。”

許斌猛然間想到，菲因就是那個時候突然間失控的。他一直沒想明白，菲因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突然失控。現在菲因提起那些胎兒，難道說，那些胎兒就是令菲因失控的原因。

“那些孩子，都是我的孩子。他們，都是從我的身體生下的。”菲因悲鳴一聲，痛哭起來。

許斌圓睜著雙眼，他想到了那些發育畸形的胎兒。這些，居然都是菲因的孩子。難怪，她會突然失控。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如此模樣，菲因肯定覺得相當的痛苦。此刻在他的心裡面，恨不得將那些製造菲因的人渣，一個個全都殺死。

菲因痛不欲絕的說道：“那三年，每一次我懷孕的時候，等待體內的胎兒發育成胚胎。叔叔們就會將我的孩子從體內取出，不知道帶到什麼地方去。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打算利用生物技術，製造出仿生型的‘生物計算機’。因為我的基因是經過強化的，所以我的孩子都繼承了我的基因。於是，他們把我的孩子，變成了那副模樣。在發現我的孩子，比起普通的胎兒，擁有更強的適應性。於是，他們便把我當成了培育工具。將我的孩子們，當成了製造‘生物計算機’的工具。”

“畜生，一群畜生……”他死死的看著一旁的賽卡洛斯。

賽卡洛斯聳聳肩，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要怪，就去怪松山手下的研究團隊。哦，他們就是製造了‘mother’的團隊。‘mother’，我想你也累了，還是休息一下吧。別忘了，待會你還有工作要做。至於許斌，你儘管放心，只要你願意協助我，我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菲因用眷戀的目光看著許斌，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只要你保證他的安全，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對不起了笨蛋，我欺騙了你，你是不是覺得特看不起我啊。”

“沒有的事。不管發什麼事，你都是大家最疼愛的小妹妹。”

菲因的眼淚，差點又要掉落下來。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菲因關掉了通訊。從她的眼神當中，許斌彷彿看到了一絲決絕，這讓他的心裡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