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洞窟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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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輕名!”顧平林扣他的肩。

段輕名側身避開那手,走到旁邊略乾淨的地方,隨手一掀袍擺,坐下:“師弟也看出來了,殘祖留下地缺劍氣,恐怕不只是為了驗證繼承者身份。”

顧平林傳音道:“你故意。”

“順手,君慕之還不至於讓我在意,”段輕名也傳音道,“怎樣,你要揭穿我?”

揭穿他,就等於讓靈心派承擔責任。顧平林皺了皺眉:“你沒必要這麼做,你答應過不對靈心派出手,我不會接你的招。”

“南珠有麻煩,你要袖手旁觀?”

“那是他的事。”

“哦?”段輕名笑,“真是無情啊。”

無情?顧平林微嗤:“步師兄當你是兄弟,齊十三冒險迴護你,南珠將你視為上賓,禮遇有加,至於君慕之,也是你壞他的事在先,你我到底誰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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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人就對我改變態度,是步水寒之愚蠢;沒足夠的能力卻想做君子,是齊十三之愚蠢;懷疑我卻防備不足,是君慕之之愚蠢;至於南珠,當你是知己,更是他的愚蠢了,”段輕名不甚在意,語氣卻透出一絲深刻的幽冷,“這世上,弱者遲早成為他人道途上的踏腳石,蠢人更沒存在的必要,別人不做什麼,他們也能自己找死。”

“荒謬!”顧平林想也不想就反駁。

段輕名道:“若你不夠強,步水寒會與你親近?齊十三會多看你一眼?南珠頂多回報你財物,站在同樣的高度才能叫朋友,顧小九,蠢人不值得你我在意。”

顧平林真想笑了。此人的想法簡直不可理喻,前世自己怎麼就沒發現,這妖怪竟然“妖”到了這個境界?顧平林抿了抿唇:“這麼說,打敗你才不愚蠢?”

“你這樣想,也可以。”

“你……”顧平林欲言又止,終是搖頭,“隨你。”然後就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向南珠。

南珠站在石門外,時而踱幾步,時而過去拍門,神色十分焦躁。

顧平林拍他的肩,安慰:“君靈使不在,南兄是蓬萊之主,若因此亂了方寸,實是不妙。”

南珠僵了下,長長地嘆氣:“我也是慌了神,確實有失冷靜,只是裡面似乎十分兇險,慕之他……”

顧平林道:“君靈使吉人自有天相。”

南珠沉默片刻,傳音道:“我所憂者,一是慕之,二是蓬萊。”

君慕之不能安全出來,天殘門必會遷怒蓬萊島,而平滄公失去孫子,會做什麼很難說。他能這麼坦白,可見是絕對信任顧平林。

顧平林倒也理解他的擔憂。

王者並非無情,只是身系太多人的期待,他再怎麼重視君慕之,還是要以蓬萊基業為重。

“君靈使必能安然,”顧平林停了停,隱晦地提醒道,“反而是殘祖傳承,地缺劍氣早已失傳,殘祖留它在此,其用意怕沒這麼簡單。”

南珠也不是蠢人,聽出話中深意,登時一驚:“此話怎講?”

感受到段輕名的視線,顧平林道:“防患於未然,總是沒錯。”

南珠神色凝重起來,陷入沉思。

點到為止,顧平林索性側過身來,面不改色地回看段輕名。

段輕名笑著收回視線,閉目。

顧平林也坦然。

雖說南珠夠義氣,但自己有恩於他,根本不欠什麼,若他因此失敗,也是這一世的命數。

無情嗎?

今世自己哪怕已極力避免一切,還是會看著師父命盡,若步水寒仍舊出事,自己是否還會像前世一樣,與段輕名鬥到不死不休?

重生以來,自己已經改變了太多事情,如今將目光從段輕名身上移開,才發現這一切都沒有太多意義,修者的終點從來都只有一個――大道。

顧平林微微低頭,抬手摸上胸口,感受著有力而平緩的心跳,漸漸抿緊了唇角。

修者一旦堪破,誰不無情?

這麼看來,反而是前世那個滿身汙點的自己更有情吧。

顧平林斷然放開手。

惆悵,片刻足矣,一切會對道途造成影響的情緒,都沒必要存留太久。

拋卻雜念,顧平林仔細打量起四周,心中暗忖:這裡已是海底,恐怕不止這座陰皇窟,外面的洞窟應該也有地英石精的成分,所以能夠承受海水的重量和擠壓之力,要熔鑄這麼多地英石精,百川老祖也做不到,上面出口還有浮風,陰皇窟應該是天然形成的,老祖只是對它進行了改造。

顧平林這裡想著,那邊一名齊氏修士忽然問道:“出口有浮風,我們怎麼出去?”

他一提,眾人都注意到這個問題。

浮風之上靈力無法作用,失去依託之力,往上跳躍就難了,石梯之間的間隔高度不小,眾人下來容易,要上去還真有點麻煩。

辛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擺手:“老祖留下傳承,怎麼會不留出路,難不成要將傳人困死在這裡?小子省省心,別胡思亂想。”

“有理,這裡一定有機關。”齊婉兒贊同,邊說邊在四周石壁、石刺上亂拍亂按。

“不可亂動。”一隻手伸來制止他。

見他還肯管自己,齊婉兒暗暗地松了口氣,順勢收手負於身後,嘴裡道:“有什麼要緊。”

眾齊氏修士忙道:“姚公子說的對,君靈使方才就吃了虧,還是謹慎為上。”

齊婉兒也並非不聽勸之人,聞言就退後幾步,沒再亂動了。

姚楓收手退開,繼續沉默。

兩人既然說話了,氣氛也隨之緩過來。齊婉兒略清了清嗓子:“依我看,觸發機關的辦法必然不會太難……你們說呢?”他面向眾人,眼睛卻瞟著姚楓。

“有道理,”步水寒想了想,“必然是得到傳承後會做的事。”

眾人紛紛稱是。

明公女道:“應當是無意的舉動。”

曲琳贊同:“公女言之有理。”

兩個女子都開口了,甘立也大膽地道:“或許是人被困於此,焦急之下會做的事呢?”

“小兄弟說的有理,”一名齊氏修士問道,“試想,人若急起來,又會做什麼?”

辛忌道:“若是老夫,乾脆真氣外放,什麼都動它一動,或者就能觸發機關了。”

段輕名突然指著遠處:“有人進那扇門了?”

眾人一驚。

“什麼!”辛忌當場跳起來,大罵,“這些小混蛋果然不老實,老夫早就說了,人在裡面跑不了,等什麼,找傳承才是正經……”

段輕名笑道:“此地受浮風影響,真氣外放不能,前輩還是跳腳更現實一點。”

眾人反應過來,大笑。

辛忌這才知道被捉弄,惱羞成怒,目光陰鷙:“姓段的小子……”

“誒――”段輕名揚眉朝他一揮手,手心赫然握著魂石,“晚輩手重,前輩想好了再說啊。”

“喂喂!”辛忌面色大變,盯著那顆脆弱的魂石,心驚膽戰,“你他娘……小心!小心點!”見眾人疑惑,他又連忙閉嘴,悻悻地哼了聲,憋得額角青筋直跳。

顧平林抿緊唇。

前世大名鼎鼎的瞳魔,不說威震天下,那也是令正魔兩道聞風喪膽的人物,可見其心術老辣,萬沒想到今世他失去瞳畫和《煉神九章》,遇到段輕名這個妖怪,就變得這麼……有趣?

……

這邊氣氛歡樂,齊婉兒卻只注意著姚楓,見他始終不開口,忍不住問:“姚兄看呢?”

姚楓“嗯”了聲:“都有理。”

齊婉兒故意找話題,就是想冰釋前嫌,聞言氣得當場垮臉,正巧季七娘過來,他索性轉臉與季七娘說話去了。

趁著眾人議論的工夫,顧平林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拍甘立的肩,甘立會意,悄然跟著他退出人群,走到不遠處說話。

薄唇噙著三分笑,段輕名閒閒地倚在石刺上,狹眸不知看著哪裡,似乎是注意著這邊,又似乎並沒有留意。

眾人都盼君慕之出來,誰知這一等就是兩日工夫過去,門內始終毫無動靜,蓬萊修士們都有些坐不住了,其餘人臉色也不好。

明公女走到南珠身旁,低聲道:“少主須早作打算。”

“公女這話什麼意思?裡頭情形不知,君靈使未必就有事。”一名蓬萊修士早就留意著她,聞言不由怒目。平滄公雖勢大,但血脈單薄,君慕之若出事,就有後繼無人之憂,部下們是最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何況他是君慕之的心腹。

明公女聰明地迴避了他的怒火,謙卑地微笑:“獨孤令主誤會,明珠並無他意,也罷,是我多言了。”說完即刻退後。

獨孤令主哼了聲,重新望向石門,難掩目中焦急之色。

“還要等多久?”一旁打坐的周異突然睜然。

南珠心裡也沒底,看顧平林。

顧平林道:“傳承之事,需要時日也算合理。”

周異冷冷地道:“誰知道人死沒死,若他十年百年不出來,難不成我們一直等?”

經過這麼長時間冷靜,南珠已不似之前衝動,沒再計較這些言語小事,他大手一揮:“事已至此,爭執無益,周兄是明白人,不妨多等兩日,到時君靈使若還未出來,周兄自回門中稟報,蓬萊絕不推卸責任。”

周異果然閉嘴。

南珠說的沒錯,事實已經沒辦法改變,他現在也不可能滅了蓬萊島所有人,無非是任務失敗,心中憤恨罷了。

前世那幾人在這裡留了多久?顧平林正在搜尋記憶,忽覺足底地面輕輕地顫了下。

抬眼,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在場外丹修士居多,不可能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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