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有口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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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能丹發揮效用,顧平林感覺體力在逐漸恢復,唯有那不適感遲遲難消,腳步有些虛浮,他冷靜地走在前面,段輕名大概是知道激怒不了他,沒再說話。

地勢改變,顧平林邊走邊放出造化真氣查探。

洞府坍塌,眾人陷入混亂,傳承者才能趁機逃脫,老祖設計十分巧妙,洞府坍塌的速度是預先安排的,前世顧平林就順利離開了,如今多了場意外的大戰,耽擱了小半個時辰,導致兩人陷入困境,但老祖思慮周全,應該料到會有傳承者意外被困的情況,所以一定會留下生路,傳承者的標誌就是造化真氣。

大約兩個時辰後,兩人走入一條通道,隨著真氣散開,洞壁上突然飛出幾點微弱的白色光點。

“看來找對了。”段輕名道。

顧平林全無顧忌,伸手按上去,微微用力,那塊石壁便凹陷,顧平林從中取出一瓶大能丹,約有五十粒,皆是極品,一粒足以補充二十日體力。

老祖有心,倘若傳承者被困,外面定然有人守株待兔,留在此地修煉更安全。

顧平林收了大能丹,繼續用同樣的方法探路,右邊通道裡果然又飛出同樣的白色光點,如此下去,走過數十條通道,前方盡頭變成一塊石壁,再也沒有路。

段輕名道:“這些大能丹足以支撐五十年,有《造化訣》與化氣丹,縱使傳承之人根基奇差,也足以修到內丹境了。”

真氣掃過,石壁上,兩個掌印閃爍了下,又消失。

顧平林走上前,雙手按上掌印,凝神運轉造化真氣,過了半晌,石壁仍紋絲不動,顧平林收回手掌,心中猜測被證實――按老祖的計劃,修到內丹境出去無疑最安全,自己提前找到出口,卻缺乏開啟機關的實力。

顧平林果斷地回身:“合力一試吧。”

“只有這樣了。”段輕名道。

這也是顧平林不願與他拼命的緣故,自己受困執念,化氣丹只對外丹境有用,憑自己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內丹,兩人合力才有把握出去,畢竟,《補天訣》也是一門不下於《造化訣》的神級功法。

兩人如有默契,各出左、右手,分別按上其中一個掌印,同時運真氣。

顧平林原本沒多少把握,畢竟功法不同,但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沒錯,前方石壁開始發出柔和的光,從中間開始變得透明,緊接著向四周蔓延。

“結界化形!”顧平林略吃驚。

“丹神境,”段輕名盯著水晶般的石壁,“不凡。”

晶瑩剔透的結界變得越來越薄,最後從中裂開一道足有一人高的口子!

說時遲那時快,顧平林目光陰冷,搶先朝裂口外衝,同時回手就是一掌,□□閃爍,夾雜著絲絲電光,拍向身邊人!

掌雷未吐,一隻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極其曖昧地捏了下。

“段輕名你!”驚怒之下,顧平林下意識地收掌,那手卻未停,反而順勢扣住他的肩,將他拉得後退。

身旁人笑道:“噯,真要過河拆橋。”

“可惡!”眼看他要先一步出去,顧平林大怒,屈指引動劍訣。

段輕名剛踏出半隻腳,外面就有一道強悍的劍氣迎頭撲來,將他逼回:“原來是劍符,當掌門弟子果然有好處。”

方才顧平林人未出去,卻在外面布了道劍符,劍符乃嶽松亭臨別所贈,本是危急關頭保命之用,內含殺招,段輕名也不敢硬扛,顧平林欲殺此人,趁機衝出裂口,待要破壞結界,頭頂忽然降下數朵劍花,顧平林不得不避讓。

轉眼間,段輕名已從容地走出來了:“殘害同門,掌門知道一定會很失望。”

計劃失敗,再打也沒意義,顧平林召回顧影劍。

兩人再回頭看,那道裂口已經開始閉合,晶瑩的地方逐漸消退,重新恢復成石質。

“有出口!”洞內突然傳來激動的吼聲。

閻森?顧平林看向段輕名,見他絲毫沒有出手搭救的意思,不由微嗤。

“不好!”又有人急道,“快!”

其中隱隱夾雜著女子的哭聲。

顧平林蹙眉,朝裂口處拍了一掌,結界閉合速度頓時慢下來:“齊姑娘?”

閻森最先衝出來,迎頭就看到兩人,不由吃驚:“是你們?”

“顧公子!”齊硯峰也驚喜不已。

見她先被推出來,顧平林有點意外,等時令出來後,結界正好完全閉合,成為一片普通的石壁。

死裡逃生,三人慶幸不已。

“娘的!”閻森罵了句,指著時令,“這小子說《造化訣》被毀了,你們拷問拷問他,敢說謊,老子拿他煉劍!”

時令也是內丹大修,算個人物,奈何遇到魔頭閻森,修為受制,此時見到兩人,他未免有些尷尬,同時又松了口氣:“兩位在這裡,正好。”

閻森一愣:“你們認識?”

“此事不止我們親眼所見,在場還有飛劍宮王大修與袁氏,可憐神功就此失傳,”段輕名語氣十分惋惜,接著又面露驚疑之色,“咦,這是……表妹?”

時令反應過來,立即往旁邊移開兩步:“承蒙齊姑娘搭救,時令感激不盡,幸虧齊姑娘安然無恙。”

閻森這才想起此事:“小子你膽肥啊,敢碰他的妹子。”

時令忙道:“閻兄誤會,我們並沒有什麼。”

“你他娘的這麼規矩?”閻森哈哈大笑,往他後背一拍,“打量我不知道,你們受傷不都是要採補麼!”

胸口傷處牽動,時令面色發白,低頭咳嗽。

齊硯峰扶住他,小聲:“你怎麼樣啊?”

時令迅速推開她,直起身,正色道:“齊姑娘清白女子,閻兄萬萬不可胡言。”當時他正心煩意亂,遲遲不能決定,兩人休息沒多久就遇上了閻森。

“你是什麼貨色,裝個屁!”閻森瞪眼,“跟你還有清白?騙老子!”

時令蹙眉,對齊硯峰道:“你自己說。”

齊硯峰咬著紅唇,突然用袖子捂住臉,哭起來。

“哭什麼!”時令有些急,見她遲遲不肯說話,只得向段輕名兩人解釋,“你們也看見了,是她自己回來救我,我們當真沒什麼,我保證,此事絕不會外傳。”

“放屁!小姑娘這麼委屈,定是被你騙了的,打量老子不知道歡樂天的手段?”閻森又要拍他。

齊硯峰慌忙擋在前面。

這更讓人誤會了。時令大怒,扣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要幹什麼!”

齊硯峰似乎被嚇到了,不敢再哭,眼睛紅紅地望著他。

時令是有火發不出來,半晌放開她:“跟他們回去吧。”

齊硯峰大哭起來。

“喲,歡樂天還真是出王八蛋,竟然讓小姑娘一個人回去,”閻森來了興致,“等老子把他丟到齊氏門口,嘿嘿,讓齊真看看他的乖孫女婿。”

齊真的脾氣在修界可是出名的。時令臉色精彩無比。

段輕名始終緊鎖眉頭,聽到這裡才開口:“時兄所言甚是不妥。”他看看齊硯峰,慢悠悠地道:“歡樂天名聲在外,單憑時兄一面之詞,實難讓人放心,何況表妹這樣……”

之前一路奔逃,齊硯峰此刻鬢髮散亂,衣衫破損,一張小臉慘白慘白,怎麼看都不像“沒事”。

段輕名停了停,又道:“何況表妹如此維護時兄,其中也有緣故吧?”

他說得含蓄,意思卻明白,哪個世家女會主動纏著歡樂天的男人?

時令當真哭笑不得:“因為她想……”話說一半又停住。

怎麼說?說她為了練劍跟自己跑?更沒人信。

時令看看齊硯峰,只好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所言句句屬實。”

“我們都是男人,總不好查驗真假,倘若表妹真受了委屈……我們這種人家的規矩,想來時兄也是知曉的,此時放你走,到時如何尋你?事關齊氏母舅家,又關係表妹的名聲,我實在不敢應承你,”段輕名嘆道,“不如這樣,時兄親自去齊氏,當面解釋清楚,如何?”

段輕名與齊氏關係複雜,修界人人盡知,他不願插手也正常。時令苦笑:“也罷,我自送齊姑娘回去。”

“他敢去齊氏?”閻森抱著手臂,嘿嘿笑,“別怪老子沒提醒你,他怕不是要把小姑娘拐去歡樂天。”他還不知道時令背叛歡樂天的事。

“o,”段輕名制止他,“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表妹能安然出來,足見時兄的人品,由他護送十分合適。”

閻森道:“誰知道他安什麼心,那齊家丫頭,你真敢讓他送你回去?”

“我……”齊硯峰難為情,哭著將臉埋在時令懷裡。

眾目睽睽之下,時令推也推不得,罵也罵不得,一張俊臉繃得發青。

段輕名示意閻森解穴,時令暗運真氣一週,覺得並無大礙,於是朝眾人拱拱手,也不理會齊硯峰,轉身就走,齊硯峰用袖子抹抹眼睛,飛快地追上去。

旁邊,顧平林鬆開袖中的手,壓下蠢蠢欲動的真氣,他素來理智,也無所謂遷怒――既然時令針對的並不是自己,當時也沒發現自己中毒,便無須滅口了,以免引人懷疑。

不過段輕名明知時令冤枉,還故意這麼說,就是在戲弄人了,時令如今背叛歡樂天,虎落平陽,藏匿身份都來不及,哪還敢去齊氏。至於齊硯峰,時令若真有壞心,也不會讓她活著出來,還對她如此維護,此女有些意思。

再看四周地勢,地面之上赫然是一座山林,什麼紅沙地,什麼造化洞府,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段輕名讚道:“老祖神功,奪天造化。”

“程小子沒說謊,這裡還真是片山林,”想到《造化訣》被毀,閻森也忍不住嘀咕,“可惜,唉!”

“山是原來的山,草木卻並非原來的草木,”顧平林道,“其實不難解釋,洞府機關是借地氣之力設定,機關運作,山林崩毀,如今洞府關閉,地勢變化,井中地氣散出不少,草木得到滋養,才會重新長出來,一夜成林。”

段輕名檢查魂石,道:“辛前輩暫且無恙,不知程兄弟如何,但願兩位沒被困在裡面。”

閻森這才想起自己也險些被困死,不由驚出身冷汗,暗道好險:“你們怎麼出來的?”

“我們是無意中碰到機關,僥倖逃出,”顧平林道,“洞府已關閉,徒留無益,照之前的約定,先去鳳林鎮等他們吧。”

見他面色如常,閻森沒有懷疑,罵了句粗話,三人離開。

這邊齊硯峰跟在時令後面,也不敢與他說話,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數十裡,時令終於停住,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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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硯峰自知理虧,悄悄地後退了兩步。

時令看了她半晌,道:“無論你打什麼主意,出了仙焦帕鄭宜湍愕狡朧系亟紓闋約夯厝ァ!

齊硯峰小聲:“春宵短,我練得快。”

“我用不上你了。”時令斷然拒絕,外面女人多的是,隨便找兩個也能拖延幾日,他本是魔修,死幾個人不在考慮範圍內。

“我不害你。”

“害我?”時令哂笑,“只要是女人,我自有辦法將她們□□得服服帖帖的,你這種,我沒興趣,當時看到的人不多,段品跟你是親戚,他不說,你照樣能嫁出去。”

眼淚迅速湧上來,齊硯峰道:“我不回去。”

“與我無關,”時令揮手,“難得做件好事,倒找了個大麻煩。”

齊硯峰淚流不止。

“哭吧,哭了幾個時辰還不夠,方才怎麼不說話?少跟我耍心眼!”時令冷著臉道,“你這姿色勉強能看,大可去找個身份配得上你的人,正道世家,大派弟子,多少人勾引不得,非纏著我做什麼?真上了床,我可不會娶你。”

“他們會送我回去。”

“我也能送你回去。”

齊硯峰看他一眼,繼續流淚。

齊氏乃北界大世家,但凡正道修者,沒幾個不賣他們面子,誰敢擔上拐騙齊氏女的名聲?時令就不同了,歡樂天乃魔修門派,他背叛歡樂天,都不敢公開露面,更別說找上齊氏了。何況時令送回的女子有清白的?只怕他還沒到門口就要被家老齊真打死。

時令閱歷豐富,立刻想明白緣故:“說來說去,你看上的,倒是我這身惡名?”

齊硯峰臉一紅,到底教養好,連忙搖頭:“不……也不是。”

見她一副“我給你面子”的表情,時令差點被氣笑,轉身就要走:“找壞人還不容易?修界壞人那麼多,你找別人吧。”

齊硯峰拉住他的手臂。

時令回身,以竹簫抵住她咽喉,惱怒:“我不是什麼好人,沒耐性,再纏著我,休怪我狠辣。”

“嗚嗚……”

“放手。”

“嗚嗚……”

見她只顧哭,就是不肯鬆手,時令便有些不耐煩,他是內丹大修,要脫身容易得很,當下也不管什麼風度,用真氣震開她:“麻煩!”

剛轉身,迎面就是一片金燦燦的劍雨!

輝煌貴氣之中,似又有一絲飄逸,彷彿蘊含著無限變化,此等劍招,分明出自高手!

乍遇偷襲,時令下意識地送出竹簫,一串碧色蝴蝶撲向對面,可緊接著他又反應過來,對上那紅紅的眼睛,氣得罵:“你找死麼!”

內丹之力委實強悍,縱使他撤招及時,齊硯峰仍被震飛。

時令過去接住她,攬住她的腰,捏開那小口,迅速喂了粒藥丸下去,原來招式中還藏有毒。

突然,纖手在他心口一拍!

力道不輕不重,卻恰好拍在之前的傷處,時令毫無防備,頓時疼得臉色一白,悶哼了聲。

形勢逆轉,齊硯峰扶住他。

“你做什麼!”時令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將她拖到面前,眼底殺機畢露。

臉對臉,齊硯峰似乎被嚇得不輕,淚流滿面,驚慌地望著他。

真氣流轉,時令咬牙再咬牙,他是歡樂天副門主,自有城府,如何不明白?

此女修為不足也敢動手,還趁機偷襲,分明就是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世間惡人的確多,但這類人何其危險?唯有他不會害她;而她的得手,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防備,這就是信任,他能信任的人不多,尤其是這種時候。

時令惱怒不已,猛地將她丟開,遁走。

齊硯峰追不上他,獨自站在樹下哭了會兒,終於抹抹眼淚,怯怯地朝四周張望,半晌,她開始試探著朝前走,完全沒有返回找段輕名的打算。古林之內暗藏兇險,不到半個時辰,她就遇到幾次小型妖獸,憑著劍術倒也勉強應付過來,只是受了傷,她哭哭啼啼地上完藥,繼續朝前走。

眼看她要進入兇獸地界,時令終於忍不住現身,將她拎回,發火:“你故意是吧?纏著男人不放,下賤至此,臉面呢?你究竟是不是世家女!”

齊硯峰被罵得怔了,瞪一雙淚眼,望著他。

時令嚥下後面的話。

齊硯峰大哭起來。

罵得太難聽,時令暗悔,重新替她的手臂上過好藥,半晌道:“我在修界仇家不少,如今又遭追殺,你好端端的日子不過,何必如此?臉面,名聲,修煉資源……跟了我,什麼都沒有,將來想回也回不去。”

齊硯峰哭道:“我不回去。”

“你想練劍,我如今倒是信了,”時令臉色複雜,“你在劍道上確實有天分。”

齊硯峰聞言緊緊拉住他的長袖,殷切地望著他。

時令看得煩躁無比,將心一橫:“怪不得我,你自找的!”

結界張開,白袍飛落,人被丟到上面。

“不許哭!”白絹遮住她的眼睛,他覆上去,低頭狠狠地堵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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