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主人就在我的身上，寫下了《西方妖魔志》這幾個大字——主人說他剛好在東方待膩了，要去西方玩一下，既然要玩一下，總是要有什麼東西被記錄下來的——而當他的在我身上寫下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在那一瞬間，就有了生命。”小西的臉上，帶著一點憧憬。

好厲害，只是寫了幾個字，就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這就是所謂的，這世上第一個饕餮的力量嗎？

“那時候的我，彷彿是一個嬰兒一樣，什麼都不懂，一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龍大人——那個時候我就知道，無論如何，都是要跟著龍大人的！”小西握住拳頭臉上表現的一臉堅決。

——其實這根本就是小雞看到母雞的時候，那第一眼的認定。

不過對於小西來說，龍若確實是很特別的存在……哪怕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龍若了，此時對龍若的稱呼，依舊是帶著一點敬意的龍大人。

故事裡，我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一點奶奶的能力——那在時間的縫隙之中，可以略微窺見一點過去與未來痕跡的能力。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如果她真的有見到未來的能力的話，那我此時的情況，她又是否知道呢？

——只是那終究不算一個太完善的能力。

——那一項能力，只能窺見未來的一個片段而已。

也因為只能窺見未來的一個片段，所以才不至於讓人瘋狂吧。

如果一個人，真的有了時時刻刻都看到未來的能力，也許剛開始，他會很開心——我曾設想過哪一種情況。

他會去賭馬，會去買彩票，會去做一些賭博——因為未來的事情，時時刻刻都在他腦中閃現，所以他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成為富翁。這是一件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

可後面呢？

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關於一個某個國家十六歲的男孩子中了鉅獎之後的故事——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過的開心快樂，因為那一筆獎金，足夠他揮霍一輩子。

可半年之後，這個男孩子卻在自己的別墅裡自殺了。

到現在，別人都不知道為什麼。

那篇報道的結尾，是這麼寫的——這個男孩子擁有了一切，一切所有同齡人所需要的一切，可當人得到一切之後，會變得空虛，更何況這個男孩子並麼有很強的目的性和抑制力，當他得到了太多東西的時候，他就沒有了目標。

而人活著，總是要有目標的……

只是如果一個人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候都知道未來的時候，想來就不會那麼美好了——那個感覺，就好像在讀一份報紙一樣，剛剛開始，覺得新奇，上面有社會板塊、財經板塊、體育板塊，民生板塊……

也許你剛剛特別喜歡社會板塊，可讀了一遍兩遍之後，就會覺得索然無味，最後，你只能去讀一般喜歡的財經板塊，後來，連財經板塊都看厭了的時候，就只能去讀不怎麼喜歡的體育板塊和民生版塊了……

可到後面，這些新聞你都爛熟於心，就只能去看廣告……再到後面，你連在縫隙裡的廣告都可以一字一句背出來的時候——那時候，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恐怖……

好在命運對於奶奶來說，算是仁慈的，她可以看到過去，可以看到未來，可也不過只是會在偶爾之間，察覺到一些別人無法察覺到的東西。

——只是偶爾而已。

只是在偶爾的片刻之間，她是否真的窺見了什麼呢？

如果她真的看到了什麼的話，為什麼不來幫我呢？

我是如此的信任奶奶，可我瞭解她，卻也不瞭解她。當我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自己，居然有那麼一點恨自己的奶奶。

如果她的能力是別的，哪怕比誰都強大，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恨意——可她的能力，卻是這個。

如果她能夠偶爾窺見什麼的話，為什麼，她不來幫我呢？

這個時候，龍且握住了我的手。

“每個人，都有所謂的苦衷的，生活總是很怪異而不測的，很多時候，很多話都不能說，說不出口……而且，所謂人生的路，沒有人理所應當去陪你面對。”這個時候，龍且彷彿聽到了我的心事一樣，對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啊，並非所有人幫你都是理所應當。很多人都不懂這個道理。

父母幫助自己，很多時候，並非是理所應當幫助自己的。父母將一切奉獻，孩子卻不知感恩這樣的事情，這個社會上，實在是太多了。

孩子無比子嗣，而父母，卻給了太多孩子不要的東西。

——龍且說的沒錯，人生啊，終究是要自己面對的。

——只是這個叫龍且的男孩，卻是如此執拗而頑固地站在我的身邊，無怨無悔的，不求回報的……

雖然人生確實需要自己去面對，但是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在遇見風雨的時候可以為你打把傘，在你哭的時候可以給你一個懷抱，在夜晚的時候給你留一盞燈——這樣的人生，是否更圓滿呢？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握住了龍且的手。

而龍且，那彷彿最瑰麗的珠寶一般的暗紅色眼眸，卻在那一瞬間，開出了花……

……

只是那一邊，山爺看我眼神，卻暗淡了下來……

我開始做夢了。

那是一個我曾經做過的夢。

夢裡，我又被關在了那個透明的棺材裡。

只是那個夢太過於清晰，而且，龍且不在身邊。

冷……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寒冷呢？彷彿被放置在冰水裡面，而那寒冷的液體，卻又透過氣管而流入了肺部之中……

而那個棺材裡，開始起霧了。

透明的棺材一瞬間變得不太透明，彷彿是浴室裡那被水蒸氣所瀰漫的鏡子一樣——這個時候，有個人，將上面的水蒸氣抹去了一點。

而我，則看到了那個人的容顏。

——是奶奶。

她將一點奇妙的，閃著光芒的東西送入了棺材裡。

而棺材裡所有的，乃是我的身體。

——我感受到了那些光團進入身體之後我溫暖，彷彿枯木回春一樣，那原本冰冷的身體，瞬間有了一絲暖意。

而胸口處，也終於傳來了一點跳動……

她看到我這個樣子，顯然是松了一口氣，只是當她的面容最後又消失在一片霧濛濛的霧氣之中的時候，我卻醒了。

……

為什麼，我要做這樣的夢呢？

最近山爺給我感覺，很不好。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山爺的名字，但我依舊還是習慣性地稱呼他為山爺。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一種尊重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與山爺的互動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龍且的陪伴——不知不覺之間，我開始獨立起來，不再開始依賴這一個一直呆在這裡的男人。

“掌櫃的，你醒了？”山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剔透如琉璃。

不知為什麼，我心頭一震。

我心中隱隱有了一些預感，而這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讓人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耐煩。

一個當鋪裡，總是只有一個主人，一個協助者的。上一任主人離開之後，陪伴者會選擇留下，永遠隱秘起來，亦或是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

每一位，都似乎是這樣的。

哪怕是第一任當鋪的掌櫃，明春華的陪伴者獨雪，也是一樣的。

可山爺，卻打破了這個規則。

——規則的存在，就是用來打破的。我記得有些漫畫裡，主人公總是信誓旦旦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然而，當他打破規則之後，確實救了他的夥伴，或是身邊的人。

可打破規則之後，卻有更多與他無關的人遭到了傷害。

這世上，有新的規則取代舊的規則這件事情。可是，卻不該由任何人來強行的，將一個已經非常完善的規則，執意地將其打破。

“山爺。”我張了張嘴，還想說後面的話，但是，卻忍住了……

“掌櫃的如今，雖然不能獨當一面，可有龍且的幫助，卻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在外眼裡，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掌櫃的了。”山爺的語氣淡漠，只是這言語之間，卻是說著誇獎我這件事情。

只是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山爺說過，如果我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當鋪主人，他就要走了。

可如今，我卻成了山爺口中這樣的人，那山爺豈不是……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還是山爺先開了口：“我曾經和你說過，如果你成了真正的當鋪掌櫃，我，就會離開的吧……”

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你如今，如我所想，已經成為了那樣的人……只是，我一直以為，不會這樣快的……因為你有著那樣的血統，所以我不該低估你的……”山爺說話的時候，帶著一點歉意。只是臉上的表情，終究還是淡淡的。

我該說什麼呢？

我似乎什麼都不該說。

我說什麼，都不恰當。

所以我只是笑笑，然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