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正常更新呢……
零
“蘇絮兒,蘇絮兒!”
三月初,杏花在路邊怒綻,將清冷的初春點染出一抹緋色。細雨濡溼花瓣,迷濛雨霧中傳來急促的呼喊。樹下,一個少年追在女孩身後,鞋底在潮溼的青石板上留下慌亂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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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絮站定,冷道,“追出來幹什麼?江程程都哭了,你不心疼?”
少年有些無措,“我,我只是安慰她這次沒考好。”
“那你怎麼不安慰我?”
“可你不是一直這樣嗎?”
“一直這樣……是啊,我不像你們,你們才是一類人。”
“我沒有……”
“不用解釋了,”女孩轉身,“既然不是一類人,那我們以後就互不相干好了。”
少年怔住,他立在原地,墨色的眼瞳映著女孩逐漸遠去的身影。
一整個春天的絢爛花色,在他眼裡瞬間褪盡。
壹
蘇絮和白雉兩家父母是舊識。
小時候,他們每年去拜年的時候才會見上一回,蘇絮看白雉故作沉穩的模樣一直不大順眼,沒想到初中成了一個班的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麼過了一年。
白雉成績好得全校皆知,走在路上都有人議論的風雲人物;而蘇絮怎麼蹦躂都只是中上游,虧得父母沒什麼攀比心,導致她雖然心塞,但不至於受到太多壓力。
但沒有攀比心,畢竟還是在意的。再一次拜年,爹媽像嫁女兒似的把蘇絮推到了白雉身邊,懇切道:“白雉成績這麼好,帶一帶我們蘇絮啊。”
等大人走後,白雉藏著笑問,“蘇絮妹妹,要我幫你補課嗎?”
蘇絮惡狠狠道,“要!”
兩個人以前結下的諸多樑子,頓時隨著蘇絮的示弱而消散。
白雉教了蘇絮一年,終於在大神的幫助下,把蘇絮帶到了前十的位置。
然而初三的時候,一個叫做江程程的轉校生出現了。
江程程文弱可愛,轉學來的第一次考試就是女生第一,順便把蘇絮擠出了前十。
然而江程程卻絲毫沒有架子,反而對學神級別的白雉極為崇拜,有時間就會和他討論問題。
蘇絮憑著對女生的瞭解,覺得江程程不僅是對學習有意思,更是對白雉有意思。
蘇絮一臉微(leng)笑地告訴白雉:“你這是要走桃花運了啊。”
白雉看她一眼,少見地有些臉紅,“是嗎?”
蘇絮見他開心羞澀的模樣,氣得三天沒和他說話。
再往下,江程程和白雉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偶爾白雉才會想起她,問要不要一起回家,蘇絮淡淡道不用。
“有時間多陪陪江程程啊。”
每次這樣說,江程程都會露出害羞又可愛的表情,而白雉這個笨蛋卻完全聽不出她的怒火。
蘇絮覺得自己早晚要和他絕交。
絕交來得很快。
第二年開春的考試,江程程考砸了,那一次蘇絮也掉回了以前的水平。她放學回家失魂落魄忘記帶作業,折回去取的時候,看見他們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擁抱。
蘇絮頓時愣住。
她雙腿僵硬地邁向自己的課桌,拿了作業徑直離開。
白雉追上來,她沒有理會。
然後她說出不相往來的話。
從那一天之後,她半年多沒有和白雉說過話。
其間,她考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之一,父母找了人花了一筆錢後,才讓她進入本市最好的高中。
貳
從進入高中開始,白雉的名字就一直出現在她的耳邊。
入學考試就一鳴驚人,溫和俊秀的容顏是現實中學霸少有的配置。但是卻沒多少女生像少女漫畫裡的NPC一樣去仰慕這個光芒萬丈的少年。
因為江程程。
據校園裡流傳的訊息,他們從初中開始相識,都是頂尖的學霸,雖然不是情侶,但兩人早就暗通心意了。
這些八卦總是不斷地在蘇絮耳邊響起。有一天,班上的人聊著聊著忽然看向她,“哎!聽說你和他們是一個初中升上來的,是不是真的啊?”
彼時蘇絮冷冷一笑,“真的,可真了。我見過他們擁抱呢。”
吃瓜群眾收到如此新鮮刺激的瓜,一個個都驚得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後,齊齊發出無比驚訝的感嘆,“哇!”
蘇絮不知道有人會無聊到把這件事亂傳。
隔天早上,她就看見江程程站在自己班級門口。
女生和以前一樣文弱秀氣,看見蘇絮出現,她的眼睛像是初秋的湖面一樣氤氳起了朦朧的霧氣,問她為什麼造謠。
蘇絮莫名其妙,“什麼造謠?”
“我什麼時候和白雉,”女生咬住嘴唇,羞赧道,“你別瞎說,白雉都生氣了。”
“他生氣?憑什麼?他生氣了難道拿你撒氣?”
江程程立刻為白雉辯駁
“那你跟我這裡叫什麼?”蘇絮笑,“況且是我亂說嗎?”
江程程的臉頰紅了一半,轉身逃走了。
叄
江程程來找蘇絮澄清,卻讓這件事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蘇絮後知後覺,才意識到江程程為什麼來這麼一出。
她真聰明就應該承認自己是瞎說,但她傻乎乎地以為自己嗆到了江程程,卻不知道自己的話正好加速確定了她和白雉的關係。
這件事過去,或許他們很快就會正式在一起了吧。畢竟他們那麼優秀,就算明目張膽在一起,家長和老師也不會干預吧。
蘇絮越想越心塞。
晚上自習結束,她去車棚取自己的腳踏車,發現自己的車邊站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自己,仰望著深秋的上弦月,蘇絮看著他的背影,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此人。
一秒之後,她的呼吸凝固了。而與此同時,聽見她腳步聲的白雉轉回身。
清冷月光下,少年看著她睜大的眼睛,“好久不見啊,蘇絮兒。”
白雉總是要喊她蘇絮兒,那不是兒化音,是硬生生多加了一個字。
蘇絮以前問他為什麼這麼叫自己,白雉說,這樣聽起來很親密。
蘇絮踢了他一腳,“去,別亂改我名字。”
可白雉還屢教不改。
他們絕交這半年,蘇絮再也沒聽過著三個字,如今忽然聽到這樣的呼喚,她忽然有點悲傷的衝動。
他們之間已經隔得這樣遠了。
白雉以前比她高半個頭,現在比她高一整個頭。蘇絮直視前方就看不見他的臉,但是仰視未免太沒有氣勢,於是她很是冷漠地低頭拿了腳踏車,騎上去就要跑路。
白雉拉住她的手,蘇絮冷道 ,“放開。”
少年似乎是比以前更不善言辭,一句話都沒有,也不肯鬆手。
蘇絮問他是不是要來找他算賬。
白雉搖頭。
蘇絮眼睛向上,帶著點倔看著他。
白雉道,“對不起。”
“我可受不起。”
“江程程她……”
“啊,你來替她道歉?”蘇絮言語裡的酸已經掩蓋不住了,“真是恩愛,都不分彼此了。”
“你在吃醋嗎?”
“笑話!”
“你一直沒有理我。”
蘇絮沒有吭聲。
白雉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忽然抱住了她。
蘇絮驚得差點扔掉腳踏車,“喂!”
“沒有抱她,”白雉低聲道,“是她哭的時候沒看清路,不小心摔倒我懷裡了。”
蘇絮咬牙切齒,“關我什麼事?”
“我沒抱她!”白雉重複。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伴隨著溫熱的呼吸,蘇絮覺得自己的耳朵被灼傷了,血液也開始在血管裡胡亂奔流,“你先放開……”
“你騙我。”
“啊?”
“你還我的桃花。”
“什,什麼?”
“你說我要有桃花運了,然後就不理我了。”
一句話把蘇絮快沸騰的血徹底澆涼,她想起了白雉那時候看起來是那麼開心。
他是很喜歡江程程吧。
蘇絮把他推開。
白雉失去了擁抱,很是不解地看著她。
蘇絮道,“那你去找江程程吧。”
“為什麼?”白雉疑惑。
“因為江程程……”
“桃花不是你嗎?”少年打斷。
“……”蘇絮完全愣住,“等等!”
白雉也睜大眼睛,“你當時不是在暗示自己嗎?”
蘇絮覺得自己面臨著人生最重要的選擇,她頓了一秒,“是!”
“……”
“……”
氣氛莫名凝固,白雉忽然輕輕笑了出來,“嗯,你回家,我送你啊。”
蘇絮本想矜持一下,回過神來已經脫口而出,“好啊!”
肆
學校的傳聞近來有了大變動。
據說白雉和江程程感情冰凍了,據說白雉移情別戀了,據說白雉最近和一個平凡少女走得很近。
有好友替江程程打抱不平,但是江程程並沒有奪回白雉的打算。
因為她知道,不可能奪回來。
從相遇開始,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做了多少努力耍了多少小心思,但是都比不過蘇絮。
只要蘇絮一出現,白雉的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在旁人面前都是沉穩淡漠,只有在蘇絮面前,才會展露出少年意氣,忐忑侷促,卻又滿心歡喜。
像是從深秋渡到仲春,明朗奪目,連眼裡都倒映著一整個春天的絢爛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