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有疑問，蘇雪禾也已經離開。就算她沒走，以她有些的談話方式，大概有也沒法問出什麼。實際上，顏喻也不願意再看見蘇雪禾。和這個人有關的所有記憶都堪稱夢魘，最好是不要再回憶起來。

“等等……”池夕忽然發現自己遺忘了什麼，“你也在上體育課嗎？”

“那個嘛？”程青諾微微歪過頭，“我逃課了。”

“你逃課？”池夕極為震驚，男神可是口耳相傳的優等生，要永遠在三中流傳的全能天才。活成每個人標杆的人物竟然會逃課？不過眼下不是關注他人設崩塌的時候，池夕替顏喻憤憤不平，想要繼續質問剛剛那女生的事情。

顏喻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阻止她繼續漫無邊際的猜測。

“哎哎？讓我問清楚他和那個人到底什麼關係嘛！”

“你好奇這個做什麼？”

以池夕的角度來看，自然覺得顏喻傻乎乎，她沉默一秒，瞥一眼程青諾。

少年依然是淡淡微笑，“我看見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所以才追了過來，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顏喻搶白道。在池夕繼續說話之前，女孩拉著她轉身跑開了。

少年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光線曲折而下，在他眼瞳中繪出小小的陰影。他復又轉過身，看向蘇雪禾逃離的方向，那片陰影被迎面而來的光芒被驅散，然而眼裡卻覆蓋上了更為冷漠的情緒。

顏喻牽著池夕的手一路朝高一教學樓而去。

“顏喻！”來的時候拽著顏喻，此刻池夕更深刻的體會到那種被牽住向前無法掙脫的感覺。“停，停一下！”

顏喻沒有停，一直把她拽回高一年級部才鬆手。

“嗚嗚嗚，手手痛。”池夕可憐道。

“對不起……”顏喻低頭看看她的手腕，“要揉一下嗎？”

“要抱抱才可以。”

“……”

池夕見她無語，笑嘻嘻道，“唉，你真的一點不喜歡程青諾嗎？”

“不喜歡！”顏喻實在不懂自己何時讓她有了這樣的誤解。而且表明立場似乎完全沒有作用。

她確實完全沒有要和池夕解釋“眷屬”的打算。這件事本應該過去了，如果還要牽扯到後來，那她為了和程青諾決斷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所以——

“我們可以不要再提起他嗎？”

池夕見她形容嚴肅，實在是認真得不能再認真。於是也不敢繼續惹她生氣，暫且不提了。

*

雖然被林青許勸導不要再管紀斕的事情，但是鑑於這人自己一定還在關注，顏喻晚上回家後還是問起了這件事。

“紀斕的事情，有進展了嗎？”

林青許的聲音透過漫長夜空傳過來，“一點點。”

“有什麼新的訊息了？”

手機另一端的少年看一眼桌子上的文件袋，“記得我之前給過你一張紙嗎？”

“啊？”

“放在糖果盒子裡的。”

女孩伸手拉開抽屜，裡面還有不少糖果。盒子依然被邱邱和元核徵用為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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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喻沉默一瞬，“說起那張紙，為什麼給我？”

林青許有些迷茫，“什麼為什麼？”

“把那些異能者的名字給我，什麼意思？”

“哦，這件事好像不方便說所以悄悄塞小紙條……”

“不是這個！”顏喻道，“你告訴了我他們的具體姓名，什麼意思？”

少年回想起當時心境，對顏喻的不確定又浮上來的一些，“提醒你一下而已。”

顏喻沉默了一會，合上抽屜，“我以為你是希望我乾脆去找到那些人。”

“實際上，”少年道，“確實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對話再次中斷，林青許覺得這次啟動尬聊的是自己，不過他著實不懂自己哪裡惹顏喻不滿，只能小心道，“如果你想當平凡人就儘量躲開他們……”

“如果想變成妖怪就去找他們，和他們為伍，”女孩的呼吸聲重了一些，“是嗎？”

“是。”

“……那你既然不在意我的選擇了，為什麼還會回來？”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走嗎？”

“誰知道！”女孩咬牙，“誰知道你會突然就離開了。”

“其實，”林青許忽然低低笑了一下，語氣都帶上幾分輕快，“我本來沒打算走。”

“那你為什麼走了？”

“因為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少年深呼吸，“非常不好。”

顏喻雖然是女孩子，卻在體會旁人心思上極為遲鈍。她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細談的意思，只好主動問起。不過林青許並沒有告訴她的打算，重新把話題帶回了那份名單本身上。

顏喻有一點點失落，但是不知道自己這失落從何而來。她摒棄掉不應該有的思緒，問道，“那份名單怎麼了？”

“那份名單上是我見過的異能者，我的眼睛可以辨別，所以也沒有刻意去關注，只是看見了就會記下來，提醒自己以後儘量遠離。”

“嗯。”

“異能者本身很稀少。雖然在學校裡一共不過幾位，但是將近兩年的時間，有人畢業，也有新生進來，而且我選擇的是躲避他們，所以變動一兩個的話，我很難注意到。”

“所以在變動的人裡面……”

“是的，”少年道，“最開始可以交換身份的那個人必然是異能者，而紀斕是普通人。如果有人本身是異能者而現在是普通人，那她一定就是和紀斕交換了身份的人。”

“……”顏喻屏住呼吸，忽然間有些心跳加速，“有這樣的人嗎？”

“當然有。”林青許淡淡道。

*

被喊出去的時候，顧以萌十分奇怪。

“有什麼事嗎？”

眼前是一位全身黑衣容貌極佳的少年，課間的時候忽然被朋友叫出去，一出來就看見站在走廊上的陌生人，顧以萌覺得這並不是會被忘記的容貌，但記憶裡似乎確實沒有這個人的痕跡。

少年用十分專注的眼神看了她片刻，問道，“你認識紀斕嗎？”

紀斕？顧以萌微微皺眉，“她怎麼了嗎？”

“聽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顧以萌道，“不過，是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