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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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記憶裡,父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那時候,我們住在一座海邊的小鎮上。鎮上大概有三十幾戶,基本都靠製造纜繩為生。小鎮背後有座山,生滿了蕁麻之類的玩意兒,這是纜繩的重要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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纜繩是航海的必須用品。但我們這個鎮子,並沒有人出海。因為這地方地勢不好,延綿十幾裡的海岸線都是高聳的石崖,小鎮就建在石崖上。從這裡出發,要走上一整天才能抵達最近的港口。

我的父親同樣不出海,但也不做纜繩。他是一個木匠,在工坊裡幫人造船。從我記事起,我們總在港口和小鎮之間來回奔波。我問過父親,為什麼不乾脆搬到港口去住,但他只是搖搖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凡得彷彿死水。如果不是因為一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也許我永遠不會知道,父親——還有我,其實有一個傳奇的身世。

關於身世,請恕我先賣個關子。反正自此以後,單調的生活有了變化。那個人經常來找父親,他們有時促膝長談,有時又劍拔弩張。我隱隱約約聽到,那人想要父親去做些什麼,但父親始終沒有答應。

那人是個獨眼龍,面貌兇惡,看上去不是良善之輩。雖然他總是帶著失望離去,卻百折不撓。很長一段時間裡——大約有十來年,他是家裡唯一的訪客。有一回,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頻繁談論一艘船。父親用斬截的口吻否定,說他不知道有什麼船。

但我知道一條船。那是一隻木頭船模,大約半尺長,通體刷著黑色的漆料,光可鑑人。船帆用的是一張雪白的手帕,那是我母親的遺物。父親對這只小小的木船很珍視,我不止一次看到過,夜深人靜的時候,父親默默把玩它。

時光就這樣一點一滴溜走,獨眼龍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父親依舊那樣沉默。直到我十八歲那年,一場意外發生了。船廠的木料倒塌了,足有上千斤的乾燥木料壓在身上,父親甚至沒有留下一句話。

但很多話,並不需要說出來。我腦海裡總能浮現出父親把玩木船的景象。我記得父親就這樣盯著它,有時能坐上半宿。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畫面。

——段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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