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紅豆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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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歌在街道上走著,街上的很多房屋大都很新,以前街上的那些百年老店也很少見了,看來街上的屋子大都是戰後新建的。街上的人都留著辮子,李安歌一個人留著長髮,不少人都對他指指點點。

李安歌沿著街道來到他家,準確的說是他以前的家。這裡的房屋也是新建的,他家以前的房屋已經被拆了。李安歌站在門口看了一會,一個門房從裡面出來,他本想驅趕李安歌,但看到李安歌的氣質不像是普通人,他也就沒有出聲驅趕,而是作揖問道:“這位老爺,您有什麼事嗎?”李安歌搖搖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現在他的那些親戚應該都已經逃到東南亞了,七十多年過去,他的父母也都不在人世了。現在李家還有一些人在東南亞,要不要去找那些人?對於這個問題,李安歌已經好好想過了。開始他是想去找一找那些人,但後來他也就把這個想法放棄了。

歷史是不可能被改變的,就算他找到了他的那些親戚,他也做不了什麼。以李家的家底,他們去了東南亞也不會過得太差,李安歌也就不去找他們了。反正在幾百年後,他已經找到了李真好,這就說明無論李安歌現在做什麼,幾百年後,他的家族的結局還是一樣。

李安歌轉身離開,很快,他就聽到了一些雜亂的人聲,聽聲音那些人正朝他趕來。李安歌不緊不慢的躲到牆角,一些身穿官服的官兵從他旁邊跑過。李安歌躲過那些官兵後,他找了一個地方買了一件道袍,他知道那些人是把他當成反賊了。

李安歌換上道袍後,把頭髮盤了起來,很快他就變成了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李安歌到飯館吃了點東西,他準備明天就出發,回山裡繼續修行。

讓他很無奈的是,他的玉佩竟然碎了!李安歌在救了錢老爺幾人後就檢視過自己的玉佩,但那時玉佩已經出現了裂紋,在他前往臨安的船上,玉佩上那些細小的裂紋越來越多,漸漸的,整個玉佩都佈滿了裂紋。在一個陰風怒號的晚上,李安歌拿在手中的玉佩在油燈那昏黃的燈光下徹底破碎。李安歌只好找了一個小布袋,然後把那些碎片都裝到了布袋裡。

玉佩碎了,也就說明他不能利用玉佩回到未來了。他想要回去找彩兒和李頂天,那就得等到幾百年後。可是,幾百年後也會有另一個李安歌嗎?李安歌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和彩兒被送到現代後,他看了很多書。

這個問題很複雜,但按照目前的推算來看,他確實會看到另一個自己。這就說明他現在已經不屬於這裡了,他穿越到未來後,他就成了未來的人,他現在又回到了古時候,但他在這裡不會老死,如果沒有意外,他會一直活到有彩兒和李頂天的那個時代,然後他的時間才會恢復正常,他才會慢慢老去。

李安歌也不止一次想過,他能活到幾百年後,他可以看到剛穿越回去的他。那他以前剛穿越回去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另一個李安歌在暗中觀察著他呢?如果上一個李安歌也是活了幾百年,那他的實力肯定恐怖無比,當時剛穿越回去的他發現不了另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他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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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現在活到幾百年後,那時剛穿越回去的“他”是不是幾年後也會穿越回來,然後又在這裡活個幾百年再回到現代?難道他現在經歷的事情,上一個“他”已經經歷過了嗎?難道那麼多的“他”就在無數個時空不斷的迴圈生活?

這些問題李安歌想了很久,他現在感覺思緒有點亂,他必須找個地方,把這件事理清楚。不過他現在也不著急,如果他的理解沒錯,他以未來人的身份在這裡生活,他可以活幾百年。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他有的

是時間思考這些事。

李安歌吃完飯後,就走出飯館,他要去找船,然後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這個世界已經不屬於他了,他在這裡就是一個過客。不過,他就算是回到了未來,他依然也是一個過客。人不都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嗎?

無數人出生,成長,死去,對世界來說,人,都是過客。李安歌笑了笑,或許正因為如此,修行才更有意義吧!他修行之初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修行,但後來,他也明白了。人的一生很短,人的肉體都會老去,修行之人也是如此。

但修行之人追尋的是精神上的解脫,以求精神永生;還有求的是洞悉宇宙規律,試圖瞭解那至高無上的道!

不過李安歌也不知道修行到最後能不能達到精神上的永生,既然那一天還沒有到來,那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修行。李安歌扮成道士的樣子在街上走著,他一直都是學習道家的心法和武功,他師父也是一個道士,只是他師父一直沒有正式收他為道家弟子罷了,所以他也算是半個道士了,穿著道袍也並無不妥。

這時,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嫗和李安歌擦肩而過。那老嫗看了李安歌一眼,然後愣在原地,她想了一會,然後對著李安歌的背影叫道:“少爺?!”李安歌停了下來,那個老嫗好像是在叫他?他轉身看著那個老嫗,老嫗那渾濁的眼裡突然流出淚水,她撲通一聲朝李安歌跪下,然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街上的人看到一個老人對著李安歌跪下,又是磕頭又是痛哭,眾人都以為李安歌是在欺負那個老人家。幾個有俠義感的年輕人義憤填膺,當即就站了出來,想要教訓李安歌這個“惡道士”。

老嫗連忙拉住他們,說李安歌是她家的公子,請他們不要誤會,那幾個年輕人將信將疑的退到一邊。李安歌把那老嫗扶了起來,然後問道:“老人家,你認識我?”老嫗擦了擦眼淚,“少爺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畢竟你飛昇的時候我才十歲。”以前李安歌一直在山上修道,好幾年都不回家一次,府裡的丫鬟他只認識彩兒和玲兒,玲兒就是彩兒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玲姐姐。

老嫗看著幾乎沒什麼變化的李安歌,她感慨萬千。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她已經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一個老太婆,但李安歌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所以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李安歌。

看老太太和李安歌聊了半天,旁邊的那幾個年輕人也知道老太太沒有說謊,他們兩個是真的認識,他們也就走了。李安歌扶著老嫗來到一個茶攤,老嫗本來說什麼也不讓李安歌攙扶,但李安歌堅持扶她,她也只能聽李安歌的。

李安歌要了兩碗茶,看著老嫗問道:“你以前也是李府的人,那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走?”老嫗看著李安歌,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悲傷,她對李安歌說道:“少爺,老爺和夫人在李家其他人逃走之前就死了,”說到這裡,老嫗眼裡又流出了眼淚,“當時夫人走的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在她旁邊,但那時你已經飛昇了,夫人說她要去天上找你。”老嫗滿臉淚水,她看著李安歌,問道:“少爺,夫人找到你了嗎?”

李安歌嘆息一聲,當時李真好給他講李家祖上的事情時,因為年代久遠,除了李安歌的事情外,其他的事情李真好也不瞭解。現在看來,李家人不是因為當時朝廷中人打壓而逃走的,而是後來清軍入關後他們才逃走的。這樣算來,李安歌的父母確實早就不在了。

李安歌拉著老嫗的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老嫗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叫紅豆,我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

太還叫這個名字,請少爺不要見笑,”老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接著說,“因為這個名字是夫人給我取的,所以我一直都沒改。”老嫗小的時候,長得白白胖胖的,胖胖的臉頰上經常紅彤彤的,所以李安歌的母親就給她取名為紅豆。

只是幾十年後,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也成為一個老人了。李安歌笑了笑,“那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老嫗說道:“我就住在老爺和夫人的墓旁邊,這麼多年我一直住在那裡。”李安歌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他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你辛苦了,帶我去看看他們吧。”老嫗點點頭,李安歌付了茶錢後,兩人起身離開。

李安歌僱了一輛馬車,和老嫗一起出城。路上,老嫗給他講起了自己的事情,其實她年輕時就嫁了出去,只是她丈夫死得早,她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這期間李安歌的父母也經常幫助她。

後來李安歌的父母死後,她便讓她的兒子到他們的墓旁建了一間茅屋,從那時起她就住在裡面,替他們守墓。二十多年前,她的兒子也死了,她的兒媳帶著她的孫子改嫁了,他們再也沒有來看過自己。從此以後,紅豆也就沒了親人。

她平時就幫人做一些針線活為生,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進城,把做好的女紅賣出去,賣來的錢她會買一些布和吃的,然後回到她住的地方。幾十年來,她一直都以這種方式生活。

來到墓地後,李安歌對著他父母的墳墓跪下,然後磕了三個響頭。老嫗在旁邊哭著說道:“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他來看你們了。”李安歌本來想打掃一下墓地,但卻發現墓地被老嫗打掃得乾乾淨淨,他只好作罷。

接下來的時間裡,李安歌在老嫗的茅屋旁邊也搭了一間茅屋,他本來不想讓老嫗在做針線活,但老嫗說她閒不住,李安歌只好由她去。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女紅,在城裡還是有些名氣的,很多大戶人家都找她幫做女紅。

開始老嫗還能進城賣女紅,但半年後她就走不動路了,李安歌便拿著她做好的女紅進城去賣。老嫗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李安歌雖然醫術高超,但老嫗的大限已到,他無力回天,只能用醫術幫她減輕病痛的折磨。

一年後,老嫗去世,去世前,她拉著李安歌的手,說了最後的一句話,“當時我兒子去世的時候,我就在想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為什麼我兒子死了我還不死?直到一年前我才知道上天是要我等少爺,現在少爺回來了,我也該走了,我也該走了......”

李安歌在他父母的墓旁邊挖了一個坑,然後把她葬在裡面。李安歌給她豎了一塊墓碑,然後在墓碑上寫上幾個字:紅豆之墓位 李安歌立

李安歌在他們的墓地旁待了七天天,七天後,李安歌對著三座墳墓跪下,說道:“爹,孃親,紅豆,我走了。”說完李安歌就離開了臨安,他要去山裡修行了。這世間,再也沒有讓他牽掛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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