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威廉姆斯博士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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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瑟?威廉姆斯自殺的訊息傳到老人耳中,已經是兩個月之後了,但老人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收到了盧瑟的那封信件,並在盧瑟混亂的用英文寫就的文字中讀出了一種對未知的無限絕望。

而絕望,是會傳染的。

老人至今仍然記得那信件中的一段話。

“楊,我最後的朋友。請原諒我將這絕望的研究手稿寄給你。你可能知道先前分別得到手稿的31位學者和他們的團隊都已經放棄了研究,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在他們放棄研究後的幾年內,他們無一例外地全部去世了。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的,他們中的有一些人選擇了自殺,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意外,還有一個人是殺害了自己所有的家人之後才選擇的自殺。他們全部沒有留下遺書,因為遺書是沒有意義的。但我仍然不甘心就這樣迴歸黑暗,我仍然希望用這封信代替我的遺書。請原諒我的自私,但我覺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應該有權利知道那塊石板上究竟記載了怎樣恐怖的真實……”

“諾查丹瑪斯的預言沒有錯……圖墨教派的那些瘋子也沒有錯……或許世界早就在此刻滅亡了,而人類也已經滅亡了!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黑暗中瘋狂的低語究竟是不是瘋狂的……或許那才是世界上本來該有的樣子,只不過我們人類,哦,脆弱的人類,我們人類為了保護自己能像個愉快的爬蟲一樣快樂地生活在世界上才選擇不去聽!或許整個世界沒有瘋,瘋的只是我們人類而已……”

“我似乎已經看到了這世界的部分恐怖的真實,我開始對一切產生懷疑。現在的我,就連走出這小小房間的勇氣都沒有。夜晚我不敢閉上眼睛,白天我不敢睜開眼睛。我不敢照鏡子,鏡子裡的我也只是一個野蠻的怪物罷了。我不敢喝水,我不敢吃任何東西。我知道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毫無意義的,毫無意義的行為只能招致毀滅!我多希望自己沒有雙眼,沒有雙眼就看不到這令人感到痛苦的幻覺!可是你看到他了!你能理解他了!人類花了數億年時間精心構築起的脆弱自我保護,只需要一下子就完全煙消雲散了!你根本無法理解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究竟有怎樣可怕的存在!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人類的自欺欺人罷了!不!沒有!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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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石碑!那塊石碑騙了我們所有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文明!一切都只不過是一些小蟲子美好的願望而已!那上面根本什麼都沒有!人類根本不可能看懂它的!除非超越人類,放棄人類的大腦和軀體!只有瘋狂才能讀懂瘋狂!異類!人類就是異類!大腦欺騙了我我的生活不能繼續放棄軀殼放棄軀殼從沒有什麼人愛著我!但是他!他!他愛著所有人!我屬於誰!誰在看著我嗎!你嗎!你吧!你!你這凡人!我要迴歸、迴歸,迴歸!!!”

那封信件中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惡意揣摩和對石板不清不楚的敘述。老人很難從上面分辨出任何有利於石板解讀的資訊,但不難看出,他已經瀕臨了瘋狂的邊緣,隨時都有可能崩潰。說實話,當時的老人並沒有下多大功夫去研究這塊石碑,這恐怕也是他能夠存活至今的原因。他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怎樣恐怖的場景才能讓一位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寫出如此語無倫次的話語,從字裡行間很難體會出當時的盧瑟究竟經歷了什麼、發現了什麼,只有那絕望是真真切切地印在每一個人心底的。

這世界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當時的他並沒有得出結論。

他只是將信件小心翼翼地收好,不讓任何人看見。他本能地覺得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這封信,就連他自己都不想再看到第二回。他立即給盧瑟回了一封信,表達了自己的關心,署上了“楊竹”的姓名,立即寄到了美國的新澤西州。

但等待他的,只是許久後來自當地警察局的一封回信。當地的警長首先遺憾地告知盧瑟?威廉姆斯博士的朋友,楊竹博士,說威廉姆斯博士已經在去年末死在了自家的公寓,由於證據缺乏目前仍被定性為自殺。隨後,警長表示,如果楊竹認為在威廉姆斯寄給他的信件中有關於自殺或者疑似脅迫自殺可能性的內容,歡迎他回信給當地的警察局。

老人也沒有提供太多線索。為數不多的線索和盧瑟那封充滿絕望的信件毫無疑問都只能指向了自殺這一途徑。他禮貌地以楊竹的名義回信,聲稱盧瑟寄給自己的是一封遺書,上面表明了自己絕食而死的念頭,而這一切都是由於某些末日教派對於諾查丹瑪斯的世界末日預言的一種盲信的恐懼。

老人同時表示,原本的遺書信件作為自己對故友最後的紀念,由於其中涉及一些個人不便於公開透露的隱私,無法一併寄回或複述內容。

他把這樣敷衍的信件像上次一樣貼上了郵票,寄回了警察局,再也沒有留意過,也沒有收到過任何來自警察或是其他人的有關盧瑟?威廉姆斯的訊息。在世紀初,雖然網路和電子郵件已經經歷了很長時間的發展,但老人顯然比較信任信件這種傳統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不能讓任何人再知道這封信件有關的資訊,但不知道怎麼,他並沒有想要銷燬這封信的念頭。他隱約覺得自己此刻已經被迫捲入了一場超越了自己控制和理解範圍的、席捲全球的陰謀。

曾經參加過座談會的33位專家,雖然大部分都活躍於中國各地,但卻並沒有再統一起來進行過什麼集會,更何況還有十來個人分別來自日本、美國和歐洲,要想挨個找到他們的位置並一一謀害更是難上加難。

但現狀是,參與座談會的33位專家中,有31位都已經因為各種原因去世了。就算再怎麼荒謬,這也是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現實。老人甚至都無法一一分辨出究竟是哪些專家教授參加了那次討論會,他甚至不記得這次原本可能載入考古史冊的會議有沒有花名冊。就算有花名冊,警察也不可能會將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學者的死同那樣一次遙遠的會議聯絡起來。

對於這次會議的記憶模模糊糊的,無論如何都記不清楚。他只能憑藉自己搜尋自己仍然記得的學者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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