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玖拉著他的衣袖：“你能不能設法再給我換過來？其實我還是最喜歡那個身體，我很久沒和小蒼聊天了，我只有用那個身體才方便和它交流……”
帝拂衣眸色黯然，但隨即笑道：“笨，你現在這具身體可比那具身體強多了。不必換了，你瞧你現在的模樣才是適合你的靈魂本貌的，正適合你……”
顧惜玖微抿了唇：“可是我最喜歡那個，那個才是我的本體不是嗎？”
帝拂衣沉默片刻，望著她的眼眸有些深：“惜玖，別怪我說實話，那具身體是曾經的將軍府小姐的，怎麼是你的本體？”
顧惜玖：“……”她輕吸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半認真：“那具身體畢竟是我辛辛苦苦修煉到八階嘛，更何況那位將軍府小姐已經死了，那具身體自然應該就是我的……再說你把它儲存的這麼好，難不成你還想送給別人？”
帝拂衣明顯不想談這個話題：“惜玖，你要修煉的是你的魂魄，何必執著於皮囊？你現在很不錯啊，比原身還美……”
他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我覺得你現在更好看……”
又微微一笑：“我現在已經十分期待十天後的婚禮了……要不要隨我去看看那婚房？”
他語調溫暖，顧惜玖心頭卻寒。
她將他一推：“沒正經！”
帝拂衣笑了：“看婚房怎麼就沒正經了？那婚房我親手佈置的，你看了一定滿意！怎麼樣？要不要去看？”
顧惜玖搖頭：“婚房提前看不好吧？也缺少神秘感……”
她不想去看，她怕她看了以後會醉在裡面捨不得離開。
帝拂衣不疑有他，覺得她說的也有理，也就不勉強她了。
二人又走了一會，顧惜玖乾脆坐在了石頭臺階上：“歇歇吧，腳有些酸。”
帝拂衣瞧著她纖長的睫毛，忍不住想笑，小丫頭追求浪漫，她已經靈力八階的人走個山路會腳酸？就是向他撒嬌吧？
不過，他喜歡！
他蹲下身去：“哪一只腳痠？來，我給你醫治一下。”
聲線溫柔，顧惜玖鼻中一酸，又有向他懷中撲的衝動，但她只是把兩隻腳都伸過去：“都酸。”
帝拂衣乾脆也坐在她身邊，將她兩隻腳都抱在膝上，除掉她的鞋襪，為她足療。
她的腳形很好，足弓似月，趾甲晶瑩。
帝拂衣握著她的腳，喉頭微咽。
她這是故意吸引他麼？
其實真的很想要！
他一生我行我素，但在這件事上他想追求個完美。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為人生兩大樂事。
他對金榜題名時不感興趣，現在唯一的樂趣就在花燭夜……
他微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還有十天，他等得起！
他專心為她捏腳，手法還是很專業的，一股暖流順著她的足底湧入，似乎能順著人的奇經八脈湧到人的心房去。
天上彎月如勾，地上星光如霜。
顧惜玖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兩句歌詞：“美麗夜，美麗人……”她情不自禁哼唱起來。
她用粵語唱的。
帝拂衣聽了片刻，沒聽出歌詞是什麼，只覺得曲調不錯，就是略有點哀傷。
她常常哼唱一些他從未聽過的歌，這時候也不在意，只問了一句：“唱的什麼？字也咬不真的。”
顧惜玖打了個哈哈：“我們那邊的一首老歌，歌詞忘了，就記住幾句。美麗夜，美麗人，美麗事讓我想唱歌……”頓了一頓，又道：“我真想就這麼天長地久下去，我們永不分開。”
帝拂衣手指一頓，半晌輕笑：“你不是最灑脫的嗎？不是說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顧惜玖湊近了他，夜色下她的眸光如湖水細碎：“我在乎啊，左天師大人，我想和你長長久久的，就我們兩個人長相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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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聲音有點鼻音：“我這人有點貪心，愛上一個人就想永生永世……”
她能明顯感受到他身體有瞬間的僵硬，但隨即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孩子話，好了，你的腳還酸不酸？好點了嗎？”
顧惜玖微微閉了閉眼睛。
是的，他不肯陪她永生永世，一旦那位前鮫皇醒來，他就會回到那人身邊……
終究是她貪心了些。
心中的酸澀冒上來，衝的她眼眶有些發熱。
帝拂衣將她拉起來，看著她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怎麼像是要哭的？”
顧惜玖心中酸澀更重，卻哼了一聲，像小女孩似的撒嬌：“誰讓你連哄我高興的話都不會說！哪怕騙騙我也好嘛。”
帝拂衣似乎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雖然有些蠻不講理，但還是讓他心裡暖暖的。
女孩子嘛，她再堅強也是女孩子，在心愛的人面前也想脆弱一把，想要讓人哄一哄。
他牽著她的手站起來，哄她：“看來你的腳還是酸的，讓我揹著你？”
“好！！”顧惜玖答應得很爽快，果然伏上了他的背。
帝拂衣大概是第一次背女孩子，他直著腰大步流星向下走，顧惜玖在他背上險些掉下去，忙用雙臂攬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喂，人家揹著人的都是微彎著腰的，走慢一些嘛。”
小丫頭事兒真多。
帝拂衣無奈，還有些好笑。
如果讓誰看到他堂堂左天師揹著一個女孩子爬山路，估計能驚掉下巴。
不過，他還是滿足了她，於是帝拂衣就微彎下腰了，開始一步步慢慢向下走。
這一路顧惜玖沒再怎麼說話，只把小臉伏在他的背上，彷彿是在嗅聞他身上的氣息。
他知道她貪戀自己身上的氣息，撲到他懷中的時候也常常像小狗似的嗅聞，這是她的一個小愛好，他不預備糾正她。任由她聞。
她又開始哼唱他聽不出歌詞的歌。
一些故夢難說清楚
幾點舊愁誰願點破
吻別往事作別往時
告別昨日恨愛的風波
星輝下，月光中
此刻深情才是真我
美麗夜，美麗人
美麗事讓我想唱歌……
……
顧惜玖離開了，走的時候帶走了大蚌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