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殺死那個女孩呢？”愛普菈伏在葉承風的背上，聽他講完了前世以特工身份在酒吧狙殺大名鼎鼎的犯罪團伙的事情，輕輕的扯著他的衣領問道，“你自己也感覺到她沒有對你說謊，如果可以的話……”

葉承風跨過一截枯樹枝，驚跑了一隻伏地的大鰲蝦，這個五彩繽紛的傢伙在撤退時還威脅的衝著這個嚇到它的人類揮舞那帶著倒刺的鉗子。

葉承風看著它頓了頓，才出聲回答愛普菈：“那是因為立場啊，我那時的思想還很單純，認為天底下不是黑就是白，血薔薇幹了那麼多壞事，而我既然接受任務那就只要達到目標；我不考慮她的情感是因為這樣更有效，所以壓根也想不到會在更加瞭解現實後會那麼在意……”

葉承風輕輕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去，艾咪則掏出了一把喵咪開山刀為他分開叢生的帶刺灌木：

“壞人也都是有故事的啊，在我殺死她之前，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然後他不再言語，開始埋頭趕路；自從和愛普菈就黑芒星的事再次發生爭執之後，他一路上給她完整的講述了那個故事，終於讓背上的女孩稍微平靜了一些。

“雖然你說你利用她的感情殺人……可這樣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是啊，為了所謂正義。”葉承風輕輕的說，“畢竟邪不勝正，她罪有應得。”

“毛毛。”愛普菈湊到了葉承風的耳朵邊，輕輕的說，“我也是壞人啊，雖然現在還一事無成，而且還那麼笨，但如果有一天真的壞到不可救藥，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我嗎？”

“呼——”

一陣冷風從葉承風的耳邊刮過，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伐；場面安靜，他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每一次跳動都伴著牽扯靈魂的顫抖。

講這個故事實在是個糟糕的展開，他本意是想說明自己其實不那麼善良，卻沒有想到愛普菈會聯想到另一方面，以至於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該怎麼回答呢——

“咪！咪！咪！”

然而，前方探路的艾咪突然發出了尖利的慘叫，打斷了他的思路。

“是喵先生！”愛普菈扯動他的衣領，所使的力量充分體現了她內心的慌亂，“快過去看看！”

葉承風來不及慶幸艾咪的尖叫解除了他的窘境，立刻把愛普菈放下，壓低聲線說：“你在這等等，我去前面看看情況。”

他不等愛普菈回答便分開前方阻擋著的藤蔓和灌木，向著艾咪發出尖叫的方向而去。

“艾咪，你等等，我馬上就到！”他向後方伸出右手，剛準備呼喚湮凌，卻發現它已經凝成了他最常用的長劍形狀，浮在空中等待著他的抓握；湮凌來到現實世界總能不斷的給他帶來驚喜，這種心靈感知一樣的默契讓他興奮不已。

可他來不及發表更多的想法就衝出了叢林的束縛來到了一小片空地上；這裡有一群渾身長著膿瘡的野狗正圍著艾咪發出威脅的咆哮。

“喵喵喵！”看到主人過來，艾咪立刻發出了求助的尖叫；而那群足有十八頭的野狗也分出了十二頭對上了葉承風。

“……”這裡的空氣瀰漫著一層難以形容的酸臭，讓葉承風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他冷靜的環顧一週，發現野狗們的眼睛呈現出病態的血紅色，不少身上還有艾咪反抗時留下的傷口。

他試圖尋找野狗們身上冒黑氣或者生鱗的部分。因為他已經確認愛普菈的契約確實能夠安撫野獸：一路走來，無論是長著背殼的熊還是捕食猴子的大怪鳥，都毫無例外的對他們表示了友好，再算上森林生態頂端的火龍夫婦，真正對他們發動攻擊的只有受古龍“古爾馬格拉”影響的飛獅和純粹吞噬一切的恐暴龍依比路玖。

“嗚——”為首的野狗形似特大鬥牛犬，脖子上還掛著鏽蝕的項圈，衝著葉承風毫不掩飾的發出了威脅的咆哮；它的牙關緊咬，紅眼裡滲出了血絲，泛黃的口水沿著嘴角譁啦啦的流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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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明顯的攻擊訊號，葉承風當即擺出攻擊姿態準備應對；他沒有在野狗們身上找到古龍的痕跡，由此判斷野狗變得暴躁是感染了狂犬病的緣故。

“汪！”一條身長約有一米的野狗率先發出了試探性的攻擊。

葉承風上前一步應對它的進攻。他可不想檢測自己的【下級毒素抗性】能不能對狂犬病產生抗性，所以在交鋒裡他必須竭力避免任何形式的傷口。而這些野狗體型瘦弱但動作敏捷，再加上數目眾多，都使得這次必須無傷的遭遇戰雖然沒有了與巨獸戰鬥時的壓迫感，但實際難度並不低。

雙方的交鋒在下一秒正式展開。葉承風以一個小的側身滑步改變前進方向，擺出腳底打滑的假象，看似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把握著湮凌都扯到了身後，露出了巨大破綻引誘野狗撲向自己的喉嚨；被狂犬病支配的野狗顯然不如葉承風的實戰經驗老到，居然不知是計，還發出了興奮的長嚎一躍而起。

——沒有翅膀，在空中就難以改變方向了。

當葉承風與對壘的野狗之眼對視，那條已經陷入了無盡狂怒的瘋狗立刻感受到了那冰冷眼神裡的凜然殺意，交流的一瞬間就出現了些許的恐懼；可是，在實際時間裡，如同這個人類心裡所預演的那樣，野狗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它在接觸人類胸膛前的0.5秒之前就被一把突如其來出現的金色短刃切斷了脖頸。

無頭的狗屍保持著前衝的姿勢由慣性，錯開葉承風的身體跌落在地上；暴突著燻黃牙齒的狗頭甚至來不及哀嚎就拖著涎水飛到了另一邊；因為確定野狗不具有古爾馬格拉帶來的可怕生命力，所以葉承風壓根沒看狗的屍體，而是把注意力放回依然圍著自己的群狗。

然而，這些瘋狗在一個同伴被秒殺的情況下，不但沒有退卻，反而更加靠前，那些個子不足50公分的較小個體更是興奮的不停跳躍。

葉承風扎了一個馬步，把已經變成更靈活的雙刀的湮凌受到腰際，與圍攻他的瘋狗群對峙；他剛才還希望自己的秒殺能夠震懾狗群，但由此看來收效甚微——可這並不是說群狗已經瘋透而沒有智力，相反現在的它們還在不動聲色的堵住他的視覺盲區。

“這就說明我還不夠狠是吧？你們這群欺軟怕硬的傢伙。”葉承風眯著眼睛冷冷感受四周的情況；而在這時，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湮凌彷彿聽到了他渴望殘暴的呼喚，在沒有接受到他任何明確指令的情況下，由金色雙刀自動變成了一對附在雙手的金色巨爪，每一道附在他指節上的尺刃雖然在重量和長度有著細微的區別，但最少也超過了50公分；當彎曲的巨爪張開，從外界看來就像是他的雙手伸展出巨龍的爪。

“……”葉承風已經不知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此刻心情。來到這裡後，湮凌有時會不聽他的指揮，但這種不聽指揮每次反而都會給他帶來驚喜。

以瘋狗們的智力顯然不知道葉承風的想法，也不明白這個人類的武器為什麼老是發生變化，因此它們在齊齊發出嚎叫後從四面八方一窩蜂的衝了上來。

葉承風沒有閃避，而是催動身體冒出紅光，開啟了鬼人模式；同時毫不猶豫的將雙爪同時反向下揮，做出了鬼人亂舞的攻擊起手式。

“啊哈——”此刻他的眼裡沒有目標，只是在身體附近揮舞殘暴之爪，將全身包裹在了金色爪刃的暴風裡；而這副由湮凌為他量身定製的殘暴之爪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用，他只要輕輕移動自己的指節就能控制依附在手指上的尺刃攻擊到他想要攻擊的地方，靈活的就像真的是他手指的延伸；雖然這對指力也提出了較高的要求，但好在葉承風接受過攀援的專門訓練。但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湮凌居然對他的身體素質也無比的瞭解，每一根尺刃都是完全的量指定制，不輕也不重，連長度也是恰到好處！

他甚至不必知道群狗的攻擊在何時到達，也不必考慮對方從哪個方向進攻；他只需伸展每一個關節，將伸展的指節覆蓋全方位，就能向入侵者傾瀉殘暴；那些不知死活的瘋狗們只要試圖接觸他身體，就會立即被金色尺刃切成了無數碎片。

“嗷嗚——”

這如同絞肉機一般的景象終於喚醒了那些瘋狗僅存的理智，在丟下不下十具屍體後，終於選擇了後退；它們的面部和身體都掛了彩，可憐巴巴的夾著尾巴聚在一起，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這個長著龍爪的人類。

被圍攻的艾咪在那邊也是大發神威，憑藉著敏捷的身軀和精良的武器裝備（雖然它的主人自毀了裝備，但艾咪身上還穿著原本遊戲世界裡最頂級素材製成的裝備）居然壓制住了圍攻自己的六條惡犬。

“哇哇——”旁邊的樹杈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烏鴉，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血淋淋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