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石頭！”
“躲開！”
石天賜突然睜開眼睛，就在剛才他似乎發動了攻擊？
狼九哥擋在戚少言身前。
戚少言從狼九哥背後伸出腦袋，見石天賜醒了，立刻跑了過來。
“喂，石頭，你做噩夢了嗎？我嘀天，你看你一身汗！”
石天賜坐起身，這才發現他身上全是汗水，一抹臉上，頭髮根都溼了。
狼九哥看石天賜目光清醒，也皺眉走近道：“你搞什麼，剛才少言叫你，你竟然攻擊他？少言的氣息你也感覺不出來嗎？”
石天賜腦袋還有點混亂，但聽說自己剛才攻擊了戚少言，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戚少言看他這樣心疼了，揉揉他的腦袋說：“沒事沒事，我知道你肯定是做噩夢了，瞅瞅你這身冷汗。你到底夢到什麼了？竟然嚇成這樣？”
石天賜抬頭看自己最好的兄弟，嘴唇顫了顫，最後說出口的卻是：“我夢到有人在追殺我家人。”
戚少言撥出一口氣，“怪不得呢。我說你當時的表情怎麼那麼猙獰，跟要吃人似的。”
狼九哥見石天賜做了關於家人的噩夢，搖搖頭，也沒再說他什麼，只是略微警告地對戚少言道：“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別那麼傻乎乎地衝上去就試圖喚醒石頭，如果剛才我不在你身邊，你小子現在內臟都被震成碎肉！”
戚少言滿不在乎地哈拉哈拉笑。
石天賜卻垂下眼眸，嘴唇抿成了一條縫。
狼九哥對戚少言使了個眼色。
戚少言合攏雙手做乞求狀。
狼九哥會給他一個“你自己小心的眼神”。
中午，車輛停下休息，戚少言站在視窗向外看，看到一個村落。
這裡也有站點，車輛到達時，已經有人等在站臺。
不過這裡沒有人售票，乘客都是上來後再付能量幣給服務人員。
沒有人進入一等車廂，全都進了三等。
戚少言很好奇其他車廂是什麼樣子，問了胖廚師，知道透過通道門就可以進入其他車廂。
但狼九哥阻止了戚少言去探測其他車廂，沒人會喜歡一等車廂的人閒著沒事幹跑到其他車廂觀察，也許你只是滿足好奇心，但在二等和三等車廂乘客的眼中，則和炫耀和挑釁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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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廚師表示車長會在這裡休息半個小時左右，只要能在發車時趕回來可以下車走走。
但三人最後誰也沒下車，吃了飽飽一頓中飯後，就分別躺在自己的座椅上休息了。
狼九哥藉口自己打呼嚕，把座椅和兩小分開，單獨弄了個封閉空間，也好讓那兩個小混蛋說說私密話。
石天賜背對著戚少言，側身躺著，身後很安靜，但他能感覺出來戚少言正在偷看他。
戚少言忍不住爬起來，爬到石天賜的座椅上，坐在他腳頭戳他：“石頭，九哥已經離開了，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吧？”
石天賜身體動了下，埋在臂彎裡的臉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佈滿血絲。
戚少言嚇一跳，“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給你看看。”
“算了吧，你不是不擅長給人治病嗎。”石天賜坐起身，靠在後方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牆壁上，側頭望著窗外風景。
“我可以學。”
“不要去找那個異人。”
兩人幾乎同時說道。
說完，兩人互視，戚少言嘴角彎起，石天賜眼中則隱藏著深深的黑暗。
“石頭，你這幾天有點怪啊，我感覺你心事很重的樣子。”
“如果我說，我能看到……”一股力量阻止了他把後面的單詞說出。
“你能看到什麼？”戚少言好奇。
石天賜正在與那股力量抗衡，他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戚少言，不光是為了給自己減負，更想要警告他。
但沒有用，那股力量非常強大，死死封住了他的嘴巴。
“石頭？”戚少言靠近他。
石天賜緊緊盯住他，掙扎著說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地隨便殺人，更不會殺死很多很多人，對不對？”
戚少言滿臉莫名其妙，“當然，我又不是殺人狂，我沒事殺人玩嗎？”
“也許你會被逼到……噗！”
“石頭！”
石天賜違抗那股無名力量的結果並不理想，他能感覺到自己內臟已經受傷，但是他太想警告自己最好最親密也最最信任的兄弟。
“只要你不去學診斷術，只要你遠離那個異人，你就不會……”
血液不斷從石天賜口中冒出，戚少言急得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你別說了，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回事！”
戚少言抓住他的手腕，把不知道是什麼能量的能量送入他體中。
可不知是心中對夥伴那怪異的能力忌憚太重，還是源自不知名力量的恐懼，石天賜突然大力掙扎起來，想要擺脫戚少言抓住他的手。
可他越是掙扎，戚少言抓他就越緊，“石頭，別亂動，讓我看看。”
石天賜瞳孔驀然收縮，他看到了！他再次看到了那詭異的黑色光絲！
戚少言手中延伸出十數條黑色光絲，那些光絲正在探入他體內！
“不！”
石天賜突然伸手掐住戚少言的脖子，“你這個魔鬼！”
咔嚓。
頸骨被捏斷的聲音。
戚少言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嘴巴張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口鼻溢位的鮮血和他掐住他喉嚨的大手堵住了他所有能夠出口的聲音。
石頭……。少年嘴唇無聲動了動，眼中的光彩一點點消失。
“啊啊啊——！”石天賜慘叫著丟開手。
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不是他，剛才動手的人絕不是他！
“少言！少言！不——！”
“石頭，石頭你醒醒！石頭你又做噩夢了！喂，是我，千萬別發你的震蕩波！”
石天賜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聲在不大的空間內迴盪。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活生生的戚少言正彎腰擔心地看著他。
“你沒死……沒死就好。”石天賜一把抱住夥伴，不住喃喃低語。
“呃，雖然不知道你在夢中夢到了什麼，但你能不能別用這麼大的勁？我腰都要給你抱斷了。”戚少言抗議。
石天賜故意又加大一點力道，再放開：“小孩子哪來的腰。”
“誰是真小孩啊？你這個比我還小了兩歲的混蛋！”戚少言用力敲他腦袋。
石天賜感受著懷裡溫暖的身軀，之前被嚇尿的心臟總算慢慢恢復原有跳動頻率。
他竟然做夢夢到自己要掐死少言？難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呸呸呸！夢都是反的，都是虛假的！他永遠也不會……
石天賜的思想乃至目光都凝滯了。
就在這個封閉包間的角落，在戚少言身後左側方，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正站在牆角默默地看著他們。
不是狼九哥，但極致眼熟。
石天賜不想承認，但那個人無論表情還是動作都跟他一模一樣。
不，還是有一點不一樣，那青年顯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沉默和冷漠，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死亡千年的骨灰凝聚成了人形，一片死寂。
殺……了……他……
青年嘴唇開合。
“滾開！”
“石頭？你怎麼了？”戚少言莫名其妙。
石天賜跳起來，把戚少言擋在自己身後，對著那青年大吼：“滾出去！有我在，你永遠也別想傷害少言！滾出去！”
比石天賜還高出半個頭的青年慢慢直起身體，眼神沒有任何感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消失。
石天賜吐氣，閉眼。他要和少言解釋的事情很多，他決定等下把他能說的都告訴他，好讓他對所謂的命運有所提防。
“呃！”一隻手抓住了他後背的衣服。
石天賜睜眼，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我會跟你解釋。這事確實有點麻煩，但我們一定可以解決，一定！”
“石……頭……”
石天賜聽出後面的戚少言聲音有異，當下迅速轉過身。
戚少言對他伸手，表情痛苦又悲傷。
他的身後，站著那名剛才消失的青年。
戚少言身體向前倒下，石天賜下意識伸手抱住他。
倒下的戚少言背心處拔出了一隻手臂，那手臂的手掌中還握著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與他面貌極像的青年無聲地對他說道：你做不到，我來。
青年手掌用力一握。
噗哧！跳動的心臟成了一灘爛肉，血水從青年手指縫裡滴落。
石天賜這次沒有發出慘叫，也沒有做任何事，他呆滯了。
而那個剛剛殺死他好友的青年正一步步向他走來，走進他的身體，與他合二為一。
*
戚少言非常擔心地看著側躺在座椅上的夥伴。
就在剛才他感覺到石頭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至極的悲傷。
少年靜悄悄地站起身，他想過去看看好兄弟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但又怕對方夢中不分敵我，再給他一巴掌。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別等進入獸城了，得從今天就開始收集相關藥草錘鍊自己的身體、改變自己的身體素質。
戚少言一邊這樣想，一邊還是走了過去。
就像石頭擔心他一樣，他也放不下石頭。
赫！戚少言繞過去，看到石頭正睜著眼睛，嚇了一跳，但也稍稍安心了些，應該不會挨批了。但是……
石頭竟然在流淚？
戚少言傻眼了。他都不知多久沒看自家兄弟流過貓淚，好像那小子四五歲以後就不怎麼哭了吧？
可現在，堅強的像塊真正石頭的石天賜正在無聲地流著眼淚，大滴大滴的淚珠滾出他的眼眶，他自己卻似毫無所覺。
戚少言的心被猛地揪緊。
這要到悲傷到什麼程度，才會流出如此無聲的淚水？
戚少言在石天賜的座椅邊跪坐下來，也不說話，就靜靜地陪著他。
也許過了幾分鐘，也許更久，石天賜的眼珠轉動了下。
“你……是真的嗎？”高大的少年嗓音嘶啞，就像是許久沒說話。
戚少言彈了彈他的額頭，“不是真的，難道還能是假的？”
石天賜就這麼側躺著看著他，沒有伸手試探，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我剛才殺了你兩次。”
戚少言挑眉，“哦？我都不知道你已經恨我恨到要殺兩次的程度。”
石天賜慢慢道：“我正在想要不要殺你第三次，直到真正的殺死你。”
戚少言嘴角抽搐，“其實我不一定非要娶妞妞，真的，我現在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過去的錯誤，我決定重新做人，重新開始，如果我不打妞妞的主意，我們還能是好兄弟不？”
石天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錯誤？原來你把想要娶妞妞的想法當作錯誤！”
莫名的詭異氣氛變成了實質的殺意。
戚少言彈起來就跑，但他跪坐的時間太長，腿部有點麻痺，還沒跳起來就是一個踉蹌，被同樣起身的石天賜一把抓住後衣領。
按倒，揍！
“我讓你見異思遷！喜新厭舊！朝三暮四！我打死你這個變心的人渣！讓你欺騙妞妞的感情！”
“哇哇哇！石頭你給我住手！妞妞她才多大？我什麼時候欺騙她感情了？我剛才開玩笑的，救命啊！你不能因為我看到你這麼大了還流貓淚就想殺人滅口哇！”
石天賜揍人的手更重了。
“嗷！”戚少言被打痛了，身體內的黑色光絲自動彈出，直直扎入石天賜身體，放毒！
石天賜看到黑色光絲就渾身一顫，眼眸灰黑二色迅速交替，幾次交鋒後，還是黑色眼眸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