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很疑惑，”溫爾伽用食指的指節輕輕抵住鼻尖，“原本這次來的應該是視察官，雖然我收到了來信，但也沒有辦法確切地確認您的身份。我能體會到您是非常……有力量的……但是……”

“坦誠相待是麼。”艾爾莉雅重新帶上面具，恢復了紈絝子弟的不羈聲調，“你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好了。”

“不過你的想法倒是提醒了我。再幫我做一個能標明身份的東西吧。我不想離開國境以後還被質疑身份。”

溫爾伽抬起右手，身側泛起透明波紋，他將手沒入其中，隨後拿出一顆黑色圓球。

“如果您真的是第一公爵，那麼您的事蹟我是有一些瞭解的……”

艾爾莉雅點點頭，“你看的是哪一本。”

“散軼，北中留客，列弗列爾臨終書……”

“那好說。”艾爾莉雅站起身，房間中便綻起微弱光芒。“當時我說的是‘願此火平息’，這不是咒語，而是阿格利司在投身火山前所說的話。”層層疊疊的光圈出現在地板上，空氣有些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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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爾伽握緊圓球，“他真的死在那裡了嗎？”

“肉體被焚化，靈魂與山合為一體，”艾爾莉雅抬起右手，光圈中便有一把古劍挺立而出，“他是希望世間和平的，可惜沒能如願。如果你知道方法，是可以喚醒他的。”

艾爾莉雅單手拔出古劍，“看看吧，阿格利司長劍，你的學生也叫這個名字？”

溫爾伽將黑球懸於身側，笨拙地單膝跪地，試圖接下艾爾莉雅遞過來的古劍。

“沒有必要，”艾爾莉雅看著他接過劍去，“這把劍現在已經是空殼了，而且阿格利司也說過不想受人仰望。隨便看就好了。”

溫爾伽不禁動容，“那些教典裡的英雄……您都見過麼？”

“見過五六個，記不太清了。”艾爾莉雅的語氣很平淡，談及英雄如天氣。“阿格利司是比較有趣的一個，我們聊過一次。印象比較深刻。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筆記給你。”

溫爾伽緩緩起身，恭敬道：“不必了，大人。屬下方才之語過於僭越，請大人恕罪。”

“沒事。”艾爾莉雅坐回坐墊，“你和他很像。”

“您高看我了。”溫爾伽輕輕撫摸劍身，隨後將其奉至艾爾莉雅跟前，“謝過公爵大人。”

“那開始忙正事吧。”艾爾莉雅只需開口，那劍便倏然飛向她身邊，如雨滴入海般消融在空氣中。

“是。”

溫爾伽身後的黑球飛上前來，在途中一分為二：一團是湧動翻滾的雲霧；一團是環形佩飾，其中不斷旋轉著一顆金屬質感的六芒星。

“能請您把它戴上嗎？”

聽到溫爾伽的問話，艾爾莉雅微微點頭，示意風蘭將那雲霧般虛幻縹緲的物質貼到臉上。

“這個小東西是給我的麼。”

“是的，大人，”溫爾伽低頭答道，“這個符號是屬下的個人象徵，可以作為屬下的信物。”

“我知道了。”艾爾莉雅看向風蘭，“面具怎麼樣？”

“很舒服……”

“那就好。”艾爾莉雅站起身，“我可以考慮離開了。”

“祝公爵大人一路順風。”溫爾伽起身，以儘量輕緩的語氣說道，“願巴布魯【注⑨：不從神的神號，舊神冊中不從神是自由灑脫之神。“蹤跡無所拘，朝風入郴，暮水行臨，求欲不在，勿有形骸，端端如林中像也。”】與您同在。”

【注⑨：教典中阿格利司赴死片段摘錄如下

1.阿格利司雙手受了縛

2.被帶到莽託（意為可怖的山）山上

3.他教導縛他手的士兵

4.教他們愛惜自己

5.他們便離了他，放他一人去了莽託邊緣

6.阿格利司向著火山說道

7.“我將長眠於此，無所怨恨。

8.阿他（火焰之靈的名字），你若吞沒我，不要再傷害他人。”

9.阿格利司步入其中，莽託便熄滅了

10.正義的劍樹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