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九宮畫死了，就在剛剛。”

或許是屬於靈異的部分被從我體內分離出去的緣故，我總覺得這一會自己的腦子就是一團漿糊，反應是總要慢半拍。

“你很驚訝嗎？”

“要說驚訝還是不驚訝，那當然還是驚訝的……”

“你和他很熟嗎？才第幾次見面就接受不了他的死了？”

“就是因為才第幾次見面他就死了！才值得驚訝好不嘞！”

“什麼意思？你在懊悔自己還沒來得及攻略他嗎？”

“什麼鬼！您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嗎？請認真一點！請更認真一點！”

“嗯，”金雀兒女士點點頭，“此身說了什麼不認真的話嗎？”

“我懂了！我懂了啊——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嗎？”

有一種……類似的對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行過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懷念，還是別的什麼呢。

“此身不是說了嗎，木鬚子留下的東西是要有人命做祭品才有用的。你知道木鬚子是誰嗎？不知道倒也沒關係——既然你當時不是純粹的人所以不能觸發他為了自己孫女準備的後手，那麼肯定要有人在這裡當祭品的，所以此身準備好了九宮畫。”

“你讓他死在那裡……”

“如果一個人想死，他就會死，那麼為什麼九宮畫尋死了這麼多年，卻依舊活著呢？”

“因為他還不想死？”

“說對了一半——他有一半不想死。”金雀兒點點頭，“客春秋的意志依舊在影響著他，這是他痛苦欲死的根源。也是他死不成的地方。他甚至無法自己尋短見，即使憑藉自己的意志想要讓別人殺掉他，卻依舊會在別人想要對他動手的時候動手反擊。而九宮畫又是頂尖的異能人士，他要是想反抗，那一般人是動不得他的。”

“可是……”

“可是他這次卻死了。此身不是在和你開玩笑。當然，並不是他這次就例外的、舒心的迎接死亡了。此身答應了這次要讓他死，所以這樣安排了。安排他在這種時候過去救你，因為他搶救下了你，所以一時不慎，被你那個妹妹弄死掉了。”

“………………”

“你幹嘛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此身之前是說了一堆九宮畫好像很厲害的話，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可能死，九宮畫這一次的死亡，並不是死在自己的弱點上，而是死在你那個妹妹比九宮畫更高階的手段上。他過於小瞧了那個小姑娘，精力又主要集中在把你送出來這件事上，一時不慎才會中招，一種了著急就死了，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此身在這裡可以證明，他確實是死了，沒有什麼特殊的伏筆，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證據就是你那個妹妹已經去了更深的空間，也就是說那個人確實死在了這裡，就好像那個死在棲梧公園的人一樣。”

死在棲梧公園的人？楊一一嗎？

如果九宮畫的死，一方面是你已經答應他，一方面是為了觸發什麼木鬚子的……不是吧，你是在開始、在開始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行動，就已經決定要讓九宮畫死在這個地方，才會說可以讓他如願去死這樣的話！

“沒錯，就是這樣。”

“如果九宮畫的死在你的計劃裡是為了觸發什麼結界，那麼死在棲梧公園的楊一一呢？他是為了什麼而死？既然鬼谷東三已經把那邊的眼轉移到了這邊，那楊一一的死又有什麼意義呢？”

金雀兒點點頭，似乎是對我的提問表示讚許，“他的死不是此身的計劃，而是鬼谷的計劃。死的是誰並無所謂，關鍵是有人要死在那裡，偽裝出他們的計劃要在哪裡發動的假象。你一定要問他是為什麼死的，那麼此身只能回答你，他是為了把寺頡姬——就是你認識的四四娘吸引過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如此，那九宮畫呢？九宮畫的死又有什麼意義？既然你說鬼谷東三的目的是發動什麼陣法什麼結界，那麼阻止他不就好了？那麼不讓他發動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你不但不阻止，還要順水推舟……”

“九宮畫的死同樣有著他的意義。首先，他一直想死而不能死，這樣讓他大意而死，可以了卻他的願望。其次，如果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裡的問題，此身沒有理由不這樣做。最後，此身的計劃裡、不，‘我’的計劃裡，只有這樣做，只有這個辦法，才可以。”

“才可以什麼？”我追問。

“才可以讓你迎來結局，而且是讓你迎來好結局。”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嘎嘎——我來了嘎！”

“太慢了！”

“見諒見諒，嘎——我要找過來也是要費點勁的，見諒見諒，嘎嘎嘎——”

就像是打碎了某堵看不見的牆，活動的人體模型突兀的跌跌撞撞到我們旁邊，輕佻的應對著小歌的斥責。

我不知為什麼，注意到金雀兒抿著嘴。

“呀——”人體模型驚訝的看著金雀兒，誇張的全身嘎吱嘎吱的響，“美女！你好！”

“你好，排骨老師。”

排骨老師。

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那三個……“人”？好像都僵硬了一下。

不包括我，我說的是，小歌，骷髏，和金雀兒。

我當然無法從人體模型臉上看出除了“露骨”之外的任何表情，金雀兒女士的臉雖然僵硬了一下，但隨即便恢復了正常。只有小歌，皺著眉，流露出苦思冥想的樣子。

“你們以前認識？”我試探著問。

“此身只是，知道他的情況，此身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他相對來說是此身的前輩，所以此身也，對他表示一下尊重。”金雀兒這樣解釋，“就是這樣。你來得正好，”她後一句對骷髏說，“把他們帶過去吧。”

“等等？前輩？”我驚訝的看著那個破破爛爛的人體模型，“你是前輩？你以前——也是靈異專家？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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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那家夥笑而不語。

“就算是陰陽師，一樣也是人類，”金雀兒女士這樣說，“也無法和國家機器對抗，也一樣會被抓起來殺掉。就算死前想盡辦法自救，也無法得償夙願。”

上一章加了一點內容。

明天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