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正題。
用過晚飯後兄弟幾人包括家中老小都圍在火爐旁，討論著今年所見所聞。
男的更多是在討論當下局勢，國家在政策上做了哪些調整，往後幾十年內會有什麼變化，未來整個社會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偶爾還會說到歷史。
“你看唐朝時萬國來朝拜，這就是改革開放的好處，清朝閉封鎖國只能是自欺欺人，要是清朝能保持開放時態，也不會有後來八國聯軍那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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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老四頓了頓，看向眾人。
這樣的家庭氛圍，這樣的年代下，實屬罕見。
一家人和和睦睦同在屋簷下，討論不同的意見。
包括不同意見分歧都能拿出來討論。
有時候伊萬秋聽到哥們說“我們家從就沒討論過這種事，都是吃喝玩各自管個的。”
這時他多半是會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隨後聽到越來越多時，他也就明白了。
多數人是會吃飽，圍著火爐，討論明天要吃什麼，或者找誰來玩牌，加上鄉里鄉外各種聞所未見的事情。
這種話題也僅僅是飯後無聊或者是在沒話題了，才會拿出來聊聊，有可能一件事他們都會討論上幾個月，直到有新的事件奇聞出現。
很多人在伊萬秋回家當晚都已經見到他本人。
當晚也有很多人在飯後都提到他。
能一個人去深圳，在這個小鄉村裡實在罕見。
偶爾提到他時，也有人會諷笑幾下。
“半年前，跟李思夢談戀愛，還被別村的兩兄弟逼著從胯下爬過去，這算什麼有膽識有眼界的，切，要是我在當場分分鐘打到他們兩兄弟趴在地上叫爹爹。”
“你別這麼說，好歹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你這話要是被他哥聽到可就不好了。”
“你怕什麼，你看他大哥老實本分，是個脾氣好的好人，他二哥就是個氣管炎，到今年年底才建好房子，我還聽說了，這是他老婆用生孩子的把柄逼著他才建房子的，要不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自己建房子，要是沒有房子估計都得斷後了。”
說完，那人在那裡得意的笑了笑，滿眼都是譏諷之意。
坐在邊上烤火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挑起地上一根幹柴火往火堆裡翻滾著木炭。
“別說了，這事誰都會遇到，何況你就已經成家，你也不都是靠你父母來著，我們農村人就是這點好，你要是生活在城裡，你父母多半不怎麼管你。”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隨後嘈雜聲不斷縈繞在房梁之上。
燈火搖曳，整座村莊家家戶戶陸陸續續陷入了安靜。
此刻爺孫三人坐在家門口圍著火爐，從火裡時發出噼啪聲響，四射的火花在黑夜中消散。
老人抬頭望向對面的孫兒，開口說道：“找個時間去跟你大哥商量一下，讓他幫你找人，安排你的房子，地，你要是不想住在你二哥邊上，那就換另一塊，我心知你二嫂為人耿直，就怕李家姑娘嫁過來會一時半會沒法接受。”
大家在一起生活過些時日，還是鄉里鄰外，老人又是走過很多地方頗有見識的人。
年輕人在他眼裡所有舉動，他心似明鏡。
在無數個夜深人靜時他總會想很多，這個家每個人的性格脾氣，怎麼跟他們溝通他總有一套方法去做，可是眼下他們畢竟還小。
想到這，老人總是一副不安，隨後轉念一想，吉人自有天相吧又或者兒孫自有兒孫福。
老人再次開口，“前些天我也跟你爸聊過，不過他說還是看你自己選擇，你已經獨立了，走的地方比爺爺多，見識也廣，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得想法，這是好事，我也樂意看到，想到年我也是像你們這樣朝氣蓬勃充滿活力，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用急著回答我，今晚過後去找你大哥聊聊聽聽他的看法也是好的。”
“無論我跟你爸，還有你哥說什麼，最終還是你自己來做主，畢竟這是你今後的家。往後成了家也要好好待人家不能虧待人家，你要記住沒有人虧欠我們，只有相惜才能惺惺相惜。”
老人話到此處火堆旁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伊萬秋在想著老人最後一番話，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老人會心一笑，“你懂我就放心了。”
老人轉頭望向老四，“你了，說說你在學校這麼多年，還是家裡唯一讀考過去的，就沒有談過一個女朋友嗎？”
老四伊萬冬緩慢搖了搖頭，“我在學校功課太多了，實在沒時間去談戀愛。”
“那喜歡你的都沒有麼？”
“不清楚了。”
老人聽到這不免有些嘆息。
“讀書固然重要，我們也要全面發展才行呀，總不能只有但方面發展那是不行地，總是說勞逸結合，勞逸結合，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了嘛，老四你讀書多腦子好使，你的事我不用太擔心，如今你二哥建了房子，明年該要個小孩了吧。”
說著老人的目光不自主的往村口處望去，只見黑暗的帷幕下依稀看到一點亮光。
老人的目光再次回到老四的身上。
接著說道：“你三哥過了今年也要結婚了，家裡就剩下你了，我總想著能有一天看著兒孫滿堂，我也不要求你們在外面有多大作為，能平平安安過個日子，遇到良人結婚家庭和和睦睦，就好了。”
最後三個字，老人聲音放低了不少。
老四伊萬冬不是沒有想過那樣的日子，可是每當有這種想法時，他就會提醒自己。
“我還用父母的錢來讀書，不該談戀愛。”
這種想法反覆多了他就會養成一種習慣，乃至行為都變得統一。
誰要是腦子裡總有這樣的想法，想多了連自己都深信，然後不可違背的跟著這樣思路走下去，這或許就是老人聽到他說時的反應了。
隨後三人有聊到深夜。
夜半時老人開始睏乏，最先回去休息。
年老了，不行了！
第二天清晨，伊萬秋走出村口。
迎面而來的伊萬達笑著打了個照面，他開口詢問，“去深圳半年變化挺大的呀！這身行頭有點像香港的混混，不錯嘛。”
伊萬秋撇了撇嘴，“哪有的事，深圳人都這麼穿好不好，又不止我一人，就是你在家待得太久，土了。”
“喲呵，變了，變了。”
“對了，你不打算要個八斤八兩去丈母孃家拜拜年？”他一邊說著，一邊盯著伊萬秋手裡的袋子。
這分明是挺重的，應該有不少。
“看來這傢伙帶得不比我那時候少啊。”
然後他玩味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擔子裡的瘦肉，“新鮮的，剛殺沒多久，嫩。”
清晨的朝陽自山頭以肉眼可看的速度不斷划向正空。
兩人就是說了幾句就又匆匆奔向各自不同的方向。
身後傳出一陣陣呼喚叫賣聲，只是隨著腳步不斷向前踏出，聲音就越發的遠去。
早早出門聽人們說李思夢也回到了家，是昨晚半夜到。
兩人婚事已經訂好，按照農村裡的習俗，頭一年是要送禮拜年見老丈人。
東西早就在前幾天，母親趙麗蓮備好。
東西不多，就六斤煙燻肉瘦肉，兩瓶酒，加上一條煙，還有一包茶葉。
這是父親伊嘉盛在城裡帶回來的禮品。
家裡對這次老三頭年去老丈人家是極為重視與上心，應該帶的禮品一樣不少，而且都不是普通便宜的。
這份誠意，在伊嘉盛看來足以夠用心。
“萬秋呀，這是去拜新年？東西可不少，你父親可夠上心，想當年我哪有你這樣周全。”
那道聲音裡透著感慨意味。
伊萬秋對這道聲音並不顯得陌生，反而很熟悉。
伊萬秋下意識放緩腳步，望向聲源處。
只見遠處一個中年男人向他走來，同時手中也提著幾斤豬肉。
“快過年了，我也搞幾斤。”他一邊說著往這邊走來。
“你可就別寒磣我了，哪個娶老婆不都得這樣，你也不免俗。”
中年男子聽聞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著伊萬秋的話：“聽說時間早就看好了，房子也是是春節後。”
伊萬秋點點頭，表示回應。
隨後他又望向伊萬秋手裡的大小禮品，滿意的點點頭，“不錯，是該這樣。”
伊萬秋掏出煙給中年男人點上煙。
“三月建房子，那時候我也不忙，你要是有需要應我一聲，叫上幾個人幫你弄，工錢嘛自然好說。”
他是個包工頭，出去賺錢也是賺在家裡賺錢也是賺，相對而言在家是比外面方便許多。
既然有人需要建房子，何況還是個熟人，應該能搞下來。
他帶著這種想法，跟伊萬秋聊一會。
伊豪拍了拍伊萬秋的肩頭。
他沒有立馬答應伊豪的要求，只是說家裡還有大哥，看看他怎麼安排。
“行了，到時候再說，今晚要是有空去我家喝兩杯。”
說著伊豪大步遠去。
伊萬秋也只是繼續前行，他什麼都沒多想，只是覺得人生這個重大轉折點即將迎來不一樣的精彩。
可能會像爺爺昨晚說的那樣，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