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尹若安跪坐在安娜菲婭的身邊，雙手合十，臉都紅了，“我的能力容易受情緒控制，暴走之後的事情我通常都不會記得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娜菲婭的後腦勺撞破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結痂的痕跡，尚不能確定傷口的深淺——但是看安娜菲婭的臉色，傷口應該不是太重。李令琦單膝跪著、扶著安娜菲婭的一隻手，正用酒精棉球給安娜菲婭淺一些的擦傷消毒。

“沒關係啦，你知道自己哥哥出事都會傷心的，只是你的能力好強，不愧是尹肇空總長的女兒。”安娜菲婭笑笑，但有些輕微的疼痛是還是忍不住呲呲牙。

“那哥哥這裡也需要安娜來傷心一下……”史可涅夫的胳膊摔斷了，正在被醫生綁夾板，這紅發俄羅斯漢子一副花痴樣子，眼裡彷彿都是星星。

“若安的能力是‘暴君’嗎？也是很稀有的能力吧。”安娜菲婭說。

“是……吧……一個女孩子的能力是‘暴君’還是怪難為情的。”尹若安說。

“女孩怎麼了，那些沒用的男人還不是打不過你。”

“被、被無視了？！”史可涅夫震驚臉扶額，表情彷彿將於不久之後遠離人世。

李令琦動作也停了一下，接著用棉球在安娜菲婭的鼻子上狠狠擦了一下。

“好嗆——！”

安娜菲婭正要爆發貓一樣的憤怒，李令琦卻站了起來，摸了摸她白金色的頭髮，說：“這樣子就別走了，大概已經傷到了內臟，要是出什麼事，不值得。”

“我不要，我才剛到，別這樣好嗎，再說誰說我受傷了——”安娜菲婭試著站了起來，身上的力量卻彷彿被抽空了一樣，她一下子覺得身體裡像是藏了把刀，稍稍動一動就四處揮砍。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趔趄坐了回去。

尹若安一呆，趕緊扶著安娜菲婭，她的眼眶又溼了，好像隨時又會哭出來。

“別擔心別擔心，不是還有我嘛，女兒你真是的。”

尹肇空的聲音從尹若安的身後傳出了，嚇了尹若安個半死，正準備揮拳再打一頓這個變態老爸，卻看見尹肇空滿頭都是血，連那頭泛著青色的黑髮也變成了暗紅色，出血量顯然不一般。這傢伙還一搖一晃的，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似得，就差嘴裡吐點魂了。

尹若安一看爸爸這樣就心軟了，心疼地摸了摸尹肇空的臉，下一秒尹肇空就原地滿血復活，瀟灑地一甩頭髮，對又嚇了一跳對一臉懵逼的尹若安說：“沒事沒事爸爸這麼強怎麼會出事——看我的。”

他的眼睛驟然變為生機盎然的綠色，就連他的眼球的毛細血管也隨之變為了淺綠色，那些綠色隨著血管流動，令他的整條胳膊都出現了綠色的線——那是完全變綠的、尹肇空的血管。

尹肇空的臉色變了，變成了殺手一樣的、冷酷無情的臉，彷彿一座鋼鐵的雕塑，那是亞洲分部中老一輩人傳說的尹肇空，也是認真的尹肇空。

是沒有遇到某個俄羅斯女孩之前的尹肇空。

尹肇空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在安娜菲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在了她的眉心，在手指與皮膚接觸的一瞬間，一個花一樣的圖案以尹肇空的食指為中心徐徐綻放。

安娜菲婭馬上覺得有什麼順著尹肇空的手指細水長流一樣流入了她的眉心，瞿然之中她忽然覺得那些刀割一樣的疼痛悄然消失了，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

“這個一段時間只能用一次，沒想到居然會透支，又用在你身上……”尹肇空現在的樣子真的像是一位居高臨下的君王，每句話的每個字都有撲面而來的赫斯之威，“慶幸你自己的好運氣吧。你可以走了，你痊癒了。”

“這樣安娜菲婭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就哥哥了對嗎？”尹若安說。

“是她們一起。”尹肇空的眼睛黯淡了下去，黯淡的彷彿從沒有過生機的樣子，“你給我回家，這裡是正式專員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可是他是我哥哥！何況我都到了這裡……怎麼能……”

尹肇空少見的發怒，眉頭緊鎖，彷彿一頭獅子，他的語速加快了，一副很是著急的樣子：“我說回家！回去好好檢討！你的能力失控了一次！我就找回原來的你一次！今後不可能有那麼多機會供你任性揮霍——我就你一個女兒！”

“你是金娜留給我的……最珍貴的‘東西’……”說完他俶爾仰面倒下，鮮血從他食指那個咬開的小傷口中不可思議地噴湧，彷彿那傷口是生命的紐帶亦或是橋樑。

“爸爸！”尹若安潸然淚下，從她的嗚咽聲中都能聽出衝出心底的愧疚。

然而這個掉地看著要死掉的傢伙一副熟睡了的樣子，還吃貨一樣吧砸吧砸嘴，夢囈道：“煎餅果子……美國的煎餅果子怎麼能跟正宗的國產貨比……”

李令琦聽到尹若安生氣地喘息聲都跟牛有的一拼了，女孩高高舉拳，猛擊尹肇空的胸口，旁人都覺總長的肋骨不保了……

但是尹肇空紋絲不動，依舊熟睡，身上的傷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快得可怕。

“老師體力透支了就會這樣，睡一覺就好了。這也是他恢復身體的一種方法，否則他多長時間不睡覺都沒有什麼關係。”李令琦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站了起來，向尹若安伸出了手，示意她藉著自己的手站起來。

尹若安一愣，向後機警地一撤，表情都在說“流氓啊滾遠點”，接著她說：“才不給石像鬼摸手呢哼。”

她自己站了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雙手叉腰：“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回去，回家，帶著老師一起回去，照顧好他，等我的好消息。”李令琦機械般地說。

沉默了幾秒鐘，尹若安收回了目光，蹲下並把尹肇空攤在臉上的長頭髮撥在臉龐兩側，並不看李令琦，說：“那我就相信你咯石像鬼，我等你，等你把我的哥哥帶回來——”

她頓了頓，重新看著李令琦，直視著李令琦黑得無垠的雙眼：“你也得完好無損的回來，和安娜他們一起完好無損的回來。”

“喏，送個LUKY的笑給你，石像鬼你要遵守諾言哦。”尹若安笑靨如花。

李令琦那根本看不見的瞳孔一張一縮，他也笑了，儘管只是嘴角勾起簡單的弧度，彷彿碧水微瀾的湖面上泛起一絲歡快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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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