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屠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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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牆”位於耶路撒冷聖殿山的西邊,也是今日猶太教最神聖的彙集地點。

作為以色列耶路撒冷舊城古代猶太國第二聖殿護牆的一段,全有大石塊築成,千百年來這種破碎斑駁的石牆也見證這同樣破碎又不斷重組復興的猶太國家。

這裡是全世界猶太人的精神聖地,流落各地的人們回到耶路撒冷,成群結隊地到石牆面前祈禱未來,禱告經文,哭著訴說流亡的痛苦的。

如今這座城牆像是真的在哭泣一樣。

幾分鐘前,一名密黨專員在城裡發現了一個小女孩,終於在結界裡發現人類的專員們喜出望外,還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了結界,回到了正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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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被這個小女孩槍殺了。

小女孩藉著夜色,在身後藏了一把小巧的手槍,趁著那名專員單膝跪下衝自己講話的時候,對著專員的眉心扣動了扳機。

類似的情形還發生在城市內的各個角落。

這些開槍的人可以是男人、是女人、是老人、是小孩。

明明從這些專員降下飛機的時候,這座城市還跟死了一樣,每一個地方都沒有發現人類的蹤影,如今專員們被困在了結界,這些城市裡面的居民卻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成群結隊地從各個角落出現,用各式各樣的武器對專員們發動了攻擊。

密黨和梵蒂岡作為人類歷史上較為古老、如今也數一數二的能力者組織,向來向組織內人員傳遞的信仰就是保護人類,為了保護人類,去開採地球的每一寸土地,為了保護人類,去殺死行動出格的異能生物,為了保護人類,刺殺那些藏在人類社會去殘害人類、失去人形的異能失控者。

可偏偏,他們就是沒有殺過普通人。

如今,這群人類用可以殺死他們的武器對他們的發動攻擊,他們卻像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獸,任這群人類對他們肆無忌憚地屠殺。

尹諾安和白楠英躲進了他們還準備在假期來喝上一杯的咖啡店。

他們第一時間檢查了店裡頭的情況,幸好,沒有人住在裡面,也沒有通向二樓的樓梯。

他們剛剛走過的十字路口已經火光一片,穿著戰鬥服的專員在街頭跑動,嘴裡喊著已經口齒不清的求饒話語,然後被一個躲在垃圾桶後面的老人用霰彈槍擊斃,胸口打了個稀爛。

有的專員已經崩潰了,她跪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抱著一個男人被斧頭砍裂的身體,看著像是她同行的同事,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愛人。如今她看著男人因為流幹血而白得瘮人的面龐,發瘋地尖叫。

然後被抄著斧頭的男人劈中了肩膀。

她呆呆地看著男人,男人的臉隱藏在夜色裡,像是死神同樣把臉藏在兜帽裡,不把半分感情顯露出來。

男人用了用力才把斧頭拔出來,女專員撲倒在同事的身上,又微微地抬起身,她的求生欲逼著她使用了異能。

男人卻沒給她機會,又一斧子劈了下去,然後又是一斧子,又是一斧子……

“不該是這樣。”尹諾安和白楠英躲在櫃檯的後面,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是幻術……這群普通人一定也中了幻術。”

這座城市裡面的密黨專員可是幾大洲召集來的精銳啊……

“我們該怎麼辦。”就連白楠英都始料未及。

“不知道,我不知道。”尹諾安感到自己快要絕望了。

他也許可以衝出去對那個還在抄著斧子糟蹋屍體的男人動用異能,他也許可以對高樓上放冷槍的膽小鬼動用異能,他也許可以……

可他怎麼能下決心對那些手裡還拿著玩具的小孩子出手,還有那些腿腳都不方便的老人、孕婦和殘疾人。

然後像是大多數人一樣,在猶豫的時候被對方的決心殺死?

他方才察覺到自己用力太狠,把白楠英的手都握得變型了。

但是白楠英並沒有說什麼,黑暗裡藉著的月亮,她那雙柳葉一樣的眼睛閃著微微的光。

尹諾安輕鬆鬆開了白楠英的手,然後稍稍用力地吻了她。

“認識你很高興。”他說。

“感謝之前的那些年能遇到你。”她倉促地回道,差點要哭出來。

哭牆發出了好似號角的嗚嗚聲,它遙遙地望著城中的一片火光,聲音像是真的在哭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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