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發現大家都是圍聚在一起。
“我們是同一個蘇萌萌,只是不同面,不同面衍生了不同的結果。”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一道聲音在每個人的心中迴響。
她們幾乎都有一樣的動作,神情也都有那麼一些些迷茫,好似不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之所以四分五裂,是因為在我們出生的時候就被分裂了。”
“我們被獻祭給了光明,最後卻成為了光明……光明之界的光明之力,來自黑暗深淵……”
無數個資訊在被共享,很快就像是有人在她們的頭頂上旋轉,當蘇萌萌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又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躺著……
剛才的那一切都像是做夢。
“蘇萌萌!”李正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努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與他還身處在黑暗深淵之下,只不過,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卻發現什麼變化也沒有。
之前那個跟自己有一樣面孔的女人,也不存在了。
“怎麼回事?”她惘然的看著李正午,試圖想得到答案。
“你是?哪個蘇萌萌?”李正午亂了。
他疑狐的盯著面前的這一個,因為不確定是不是炸,所以心裡也沒底。
“我是蘇萌萌啊。”蘇萌萌理所應當道,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與裙角。
然而,李正午還是處在不確定的階段。這一切發生的,太莫名其妙了,還有一些玄乎。
總該是有點什麼的吧?
“這裡,好像也不行了。”蘇萌萌抬頭,朝著周圍看了看。
他們就好似是身處在一個很空蕩蕩的懸崖內,周遭什麼都沒有。
不過她能夠為李正午解綁,那些黑色的藤蔓能被她所控制,包括她想要帶著李正午離開這,頭頂上那一片漆黑的雲,散了,露出皎潔的星空。
她昂起頭,看著頭頂的星空,露出了更為迷惘的目光。
李正午緊緊的盯著她,在自己鬆綁後,就跳到她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著她身上有沒有什麼是自己遺漏沒有去注意的。
然而看來看去,他也沒有看見什麼多的變化。
就好像,蘇萌萌還是那個蘇萌萌,只不過她的眼神裡透著如同少女的茫然。
“是不是,好了?”出了黑暗深淵,看著乾淨整潔的大陸,好似那些屍骨都沒有來過。
蘇萌萌轉頭,平靜的看著李正午。
然而,她發現李正午警惕的盯著她,就像是在防備著什麼可怕的敵人。
“不,沒有好。”李正午搖了搖頭,隨手往前一指:“黑暗深淵在蹦躂,光明之界的力量正在不斷的削弱,光都要黯淡了。”
李正午要對這個世界,觀察的更細微一些,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了他的眼。
他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有什麼在悄無聲息的發生改變,就好像有人在很遠很遠的世界之外,就那麼一掌,改變了一個風向似的……
這一路,漫漫長路,被改變了風向的,到了這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呢?無從而知。
他們都很平靜,從黑暗深淵上來後,就站在了大鳥的後背上,彼此看著彼此,都靜默著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的確變了。
就比如他們腳下的黑暗深淵,正在不斷的崩塌。
石頭,就那麼一塊塊,從邊緣處,悄無聲息的往下落,就好似是有人在這個世界開了靜音鍵。
李正午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轟隆隆的全部多沒有。蘇萌萌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卻有一種,伸出手她就可能會消失的既視感。
像是剛出生的嬰兒,看著周圍的世界,蘇萌萌伸出手,像是擦玻璃似的,將天空給擦得明亮了幾分。
而黑漆漆的天空,也像是能被擦乾淨一樣, 一下子變得通透明亮,還是發著白。
這是很長久以來,李正午所想要的白天。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出現在蘇萌萌的舉手投足間。
“你還想要個太陽嗎?就像是在八方宇宙裡一樣?”擦乾淨了天空,好似是心情都變得好了許多,蘇萌萌轉過頭,目光一跳一跳的。
這樣的她,比以前更鮮活生動,也十分的可愛。
李正午看著她,握著鐮刀的手,緩緩放下,露出溫柔的目光:“嗯,我喜歡。”
大陸上的人,幾乎都在等待著接下來的戰爭,然而等了很久很久,卻只看見了遠處發白的天際,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看見。
小白握緊了手中的玉環,只聽見“咔擦”的一聲,玉環碎了。
毫無徵兆的就直接在他的掌心內,化為兩半。
小白震驚的瞪大眼,急忙拿起玉環,不斷的來回拼湊,想要拼湊成最完整的模樣。
可越是這樣,手中的玉環就碎裂的越厲害。
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知道前方遠處靜謐的可怕,好似一下子所有的生物都被剿滅了似的,什麼都不再剩下。
哪怕是魔族的人,面對著刮來的冷風,也開始起了疑惑。
“怎麼回事?”魔族的人趕來,想詢問一下光明之界的長老,一眼就看穿了蘇萌萌留下的假身軀。
頓時,魔族的戰士勃然大怒。
“魔皇說過,不能讓她離開!”
“妖主行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的。”小白紅著眼,捧著細碎的玉環粉末,頂了回去。
他的心情很糟糕,此刻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瞅著就要跟魔族的戰士衝突了起來,還是林長老過來分開了二人。
“怎麼回事?”
“玉環碎了。”捧著玉環,小白泣不成聲。
誰都知道這玉環代表著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碎成了粉末,林長老的心裡頓時沉重了起來。
“莫不是他們……”
林長老不敢猜測。
小白也不敢往深處的想,因為遠處還靜悄悄的。
“不知道前方是怎麼了……”魔族的戰士鼻子冷哼。
因為長久沒有獲得他們魔皇的訊息,他們的心情也很是煩躁。
這個時候要是他們窩裡反了的話,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如果魔皇還沒有回來,蘇萌萌也還沒歸來的話……
人心已經開始出現渙散,絕大部分都是處在對未來不確定的迷惘。
不止是光明之界如此,連魔族也是同樣。
而更遠處呢,是正緩緩歸來的李正午與蘇萌萌。
蘇萌萌就在他的身前,將完整且沒有防備的後背留給了李正午,某一意義而言,她是將弱點也交到了他手上。
二人一路沉默,似乎彼此都沒有什麼能對對方說的。
李正午一眼就看見了她身上的弱點,右手反覆的握住刀柄……
這把鐮刀,還是她送給他的,傾注了她的心血,也能將她一道致命。
蘇萌萌渾然未覺,抬頭看看天空,覺得黑了就擦拭,直到發白。看著路的兩邊,覺得太單調了,就會讓貧瘠的大地上,生長出綠油油的草地。
黑暗深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以他們兩人為首的這一路,卻是繁花遍地。
“這世界病了似的,眸光都暗沉著。”動了動唇,蘇萌萌轉過頭看著身後邊的李正午,微笑著又吐出一句:“你想殺了我嗎?”
明晃晃的眼睛,就這樣看進他的心底。
握在刀柄上的手,復而又鬆開,李正午別過頭,眼神逃避:“沒有。”
蘇萌萌太不正常了,這種不正常,是基於她太過正常的表現。
具體的,李正午也說不出,更從過去找不到一絲痕跡。只是,屍骨大軍消失了,黑暗深淵底下那個,讓所有人都忌憚了萬年的怪物,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不是嗎?
李正午說服不了自己,正因如此,他試圖從一些細枝末節中找問題,想看看是否是自己疏漏了什麼。
他相信,只要能找到一絲絲,他一定會成倍放大,要比往日更細究,更深入查探。
笑容淡淡淺淺的寫意在唇角,蘇萌萌見他偏過頭去,正因知道他不想回答,善解人意的也不逼問。
“我以前就覺得,這片大陸上的人,病的不輕,所有人都生病了,所有人都要治。卻不知道為什麼,我創造的他們,反倒是被他們還要鎖進最深處的地下,被我所創造的折磨……”蘇萌萌的笑容慈祥和睦,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李正午瞳孔放大。
他站在蘇萌萌的身後,在聽清了她話語中的內容,整個人為之一震。
“什,什麼?你說什麼?”一激動,李正午抓住了她的手臂,想將她拉住。
“你不相信是嗎?”身子一蕩,李正午的指尖就剩下了流光。
現在的她,實力與李正午拉開的差距,是天上與地下。而他永遠也不可能追趕得上她,縱然曾經在某一瞬間,他還能將她緊緊抱著。
“你……”李正午愣愣的自己指尖的流光,俊朗的五官在這一刻失色。
他徐徐抬頭,看著面前的蘇萌萌,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張了半天,吐不出一個詞。
“我沒有病,病的是他們,他們病的很厲害。”蘇萌萌很認真的眸子,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活在我的世界?嗯,你們都活在我的世界……”
雲裡霧裡的話,就像是在探討著什麼深刻的哲理。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的蘇萌萌,安然的注視著面前的李正午,只一眼就像是能將他看透。
她看著他複雜流動著的情緒與情感,卻無法在自己的身上找到類似相近的,故而她放棄了自己能感同身受。
“我被關在下面的世界太久了,放出了一面自己,也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蘇萌萌伸出右手,掌心懸浮著一顆蔥鬱的綠色植物。
這是聖樹,李正午還認得。
有很多以前搞不懂的複雜元素,現在漸漸明朗了起來,李正午在這一刻,似乎也知道了那顆聖樹是怎麼一回事。
挖開土,將聖樹栽種了下去,蘇萌萌開始澆水,又將土壤仔細的理了理。
“我種下光明,心懷光明者,都會享受的到恩澤。”起身,蘇萌萌看著聖樹開始茁壯成長,眨眼化為一顆蔥蔥鬱郁的大樹,扭過身:“你的心裡,有光明,即使身處黑暗。”
李正午聽過許多傳說,真真假假錯綜複雜,他曾經當這些傳說當做笑話來看。然而,在黑暗深淵之下,他撿到過一冊藍本,那上面卻是詳細的描繪了光明之戰。
光明之戰要比黑暗深淵更久遠,說的大意便是生靈之母為大陸所貢,孕育出光明最後反被光明所吞噬,最後落了個被驅逐被囚禁致死的下場。
故事太久遠,又是偏向傳說的一類。李正午想過找找是不是有類似的藍本傳說,什麼也沒有找到。
反倒是他進入光明之界,遇見了蘇萌萌,爾後又進入了八方宇宙,這才裡面尋到了許多蹤跡。
書齋內,到處都是藍本,鋪滿了整個書架,她就坐在書架之前的書桌前,一筆一劃認真的書寫著故事,落筆是無名氏。
李正午將時間與空間全部排外,仔細的疏離一邊自己的記憶,發現她自始至終,都將自己那一面暴露的徹底。只是,光明之界乃至魔族的他,都沒有發現異樣。
“你在我的八方宇宙內走了一遭,感受如何?”笑吟吟的蘇萌萌,淺淺的笑容忽然在他耳邊悅耳響起:“我覺得你好像讀懂了這個故事。”
他們的相遇本來就不是巧合,一環扣著一環,就像是掉進了一個又一個謊言裡。
李正午站在她的身後,手腳發冷,直到頭頂有樹枝好似是一隻溫柔的大手,撫摸著他的腦袋。
“聖樹有心,人卻沒有哈。”看著聖樹擬人的一幕,蘇萌萌笑了笑,隨即又看了一眼李正午,開始往前走。
她想要回到光明之界,沒有飛回去,而是一步步的走回去。
此刻在天際,已經隨著她的腳步移動,身後遍佈繁花,連天空都是白色,與那黑夜成劃分成兩個極端。
只要她走過去,到達光明之界,整片大陸很快就會變成白天,光明就此來到。
這對許多人而言是好事兒,還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兒了。
李正午卻從心底感到一陣害怕,他看著面前的蘇萌萌,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改變目前二人的現狀,也不知道可以說點什麼。
聖樹還在茁壯成長,且開始播散出種子,這些種子一落地,就又開始落地生根,長成茁壯的聖樹。
而支援這些聖樹能那麼快速繁殖的,能量便是來自蘇萌萌。
在黑暗深淵之下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少年的她,被世人認為她已經破碎,已經不堪,哪成想她已經復原了,且變得很強大。
跟在她後面的李正午,十分安靜,垂下手就再也沒有摸向自己的刀柄。
“我本已經對這個世界死心了,然而,光明尚存,只要有人心中有光明,我便會一直存在。”蘇萌萌的目光深處,有時間的碎紋。
想到她經歷的,以及她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碎裂又被復原,反反覆覆的經歷那種撕扯的痛苦……直到最後,她真的好了。
“世人比我想的,還要渴望光明。恰好我處在黑暗深淵,所有被光明之界放棄的人,都要比他們更渴望光明。”蘇萌萌一字一句說給他聽。
她對李正午,很溫柔,溫柔到與他人都不同。
“就像是小白與小黑,內心很純粹。”蘇萌萌露出了笑容。
她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流,而在李正午這,她除卻感受到了對光明的渴望,還有一種充滿溫暖的事物。就好似是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有一塊金光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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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萌萌眨了眨眼,對李正午露出更多的神情,好似是一個被情感困擾的少女。
二人還沒有走多久呢,天空已經發白了一片,也影響到了遠處魔族大軍以及光明之界內的人。
一直的黑夜,忽然就發亮了,且還伴隨著一股伴隨著野花野草的清香,許多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不少人都互相的詢問上級,也都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勝利來的太快了,快到了很多人都還沒有準備好。
於是許多人都是面面相覷,想要看看對方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然而所有人的神情幾乎都是一致的,尤其是魔族的不少戰士以及統帥,都驚疑不定,故而選擇的辦法就是原地不動,同時保持著高度警戒。
幾個魔族的統帥因為沒看見他們的魔皇,再加上前面的變化莫測,不可估摸,心裡都發虛,在互相看了看之後,就聚在了一起商量著是否要派出一支小隊,專門的去找一下他們的魔皇。
“我見那個魔皇喜歡的女人也沒回來,前端發白的天際以及地面上都是重生的植物,不知道是發生了好事還是壞事。”
“我心裡發虛,還是去看看的好。”
“那像光明的氣息又不像是,透著一股詭異感覺……”
魔族的統帥坐在一起,議論紛紛的交流著。
小白與林長老也是同樣驚疑不定,不少青年都已經跑過來想要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樣吧,我跟魔族的人談一談,可以的話,我出去看看?”林長老主動請纓,想要表示自己出去查探一下前方的狀況。
小白對那塊玉環的變動,還很難過中,當林長老那麼一提,小白想也沒想,淚眼汪汪的就想要表達自己想出去。
“我想知道蘇萌萌發生了什麼,玉環不可能碎的,除非是她遇見了什麼變故。”小白手中還捏著一部分的玉環粉末。
他所能想到,就是所有不好的情況,一想到極有可能發生了,他就恨自己不能在她的身邊。
“你跟她,情同兄妹。”林長老也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
小白眼眶紅紅。
這玉環內是一個世界,是蘇萌萌這些年努力的心血,交到了他的手上,說碎就碎……如果不是蘇萌萌遇見了什麼意外,怎麼可能會碎呢?
“前面的天空發白了,大地生長出了綠草,看著是好事兒。就是眼下發生這樣的,透著古怪。”林長老不放心,拉著小白的手又說了幾句。
“蘇萌萌和李正午,都在那邊。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那就說明他們也出事了,我們也無處可逃。”小白去意已決,看了眼一圈周圍的那些青年:“如果我回不來的話,你們不管做什麼,都可以。”
在近乎是世界末日的時候,有一些人束手待斃,有些人奮起反抗。怎麼選擇都是個人的事了,小白也無暇顧及。
林長老鬆開她的手,點著頭就任由他去了。
他沒有想過自己的身後會跟著好幾個人,而且大家的目標都是一樣的,為的就是想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就是對蘇萌萌的擔憂。
去了前方,生死未卜。
小白沒有跟這些青年有什麼交流,在他而言現在交流純粹都是多餘的,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個情況,讓他意外的是魔族竟然也有一些統帥跟了出來。
“我們很擔心魔皇的下落。”來人見到是小白,開口說了一句,又指了指自己身後:“我們的人多,你們的少出點。”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