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那麼愣愣的看著我，難道是覺得我跟蘇萌萌不適合？正邪不兩立？”李正午調笑著的口氣說出來，卻讓小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他連忙搖頭，想告訴李正午不是那麼想的，他卻起步往會議室內走了。
小白只是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想法，他沒想過改變他們的想法。
會議還在緊湊而緊張的進行著，李正午離開的這一會兒，錯過很多內容，但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重要的。
若水推門而進，看了一眼李正午，正要跟他報告，他揮了揮手，若水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魔族絕大部分年幼的，都已經安排妥當，考慮到死屍的情況，所以主要也是以地下為主，並且派了一少部分人保護。除此之外，剩下能戰鬥的，年邁全部被分配編制好，並且按照等級制也一層層來劃分。
若水帶來了將領，主要就是跟光明之界協商配合。
將甩手掌櫃形象生動表現出來的李正午，之所以來參加話題，也不過是為了能在這裡多看看蘇萌萌的。
黑著臉離開的蘇萌萌，才走出李正午後邊就遞上了一杯涼白開。
“潤一下嗓子，你說了很久。”
蘇萌萌接過水，一飲而盡。
“這些人，還是不當回事，還是有很多質疑，他們根本不知道，生死關頭。”
“在他們看來，我就好像是個傻子，隨隨便便就把光明之界拱手送你了……”
這時候的蘇萌萌是最像是正常人的時候，李正午不知道別人怎麼看，他是那麼覺得的。
本來小白也想上前，可是看著站在，一個吐槽一個傾聽，很登對的兩個人，他選擇不上前打擾。
若水也是同樣，看了一眼前面，卻沒有走上前，而是選擇跟小白站在一條水平線上。
“死屍來了。”
光是知道這一個訊息都跳起來的小白，眼睛瞪大老大看著一臉平靜的若水。
他指指前面，又指了指若水，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
“我們還有幾分鐘。”瞥了他一眼的若水，說完扭身走了。
她要率先去準備。
而此刻，不知不覺吐了一肚子苦水的蘇萌萌，也安靜了下來。
她看著前面出奇平靜的大海，視線慢慢往上，發現頭頂的蔚藍正在不斷往下降，而正中央出現了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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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比我想象中來的快了一些。”李正午同樣注視著頭頂的黑暗，隨即眉目帶笑，注視著蘇萌萌：“我們，別無選擇了。”
“吼！”
大地震撼。
光明之界像是經歷了地震似的，所有的建築左右搖晃。
李正午一把摟住了蘇萌萌的腰身，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再抬頭看向遠處。
光明之界外面的世界暴露了。
蔚藍色的大海迅速乾涸，黑色的魔族密密麻麻排滿了外面，而再遠一些，有更多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生物爬了過來。
“轟！”身後的小院直接倒塌了下來。
不止如此，整個光明之界不少建築直接倒塌，而很多人瘋狂的湧了出來。
李正午看了眼身後那些處在愕然震驚不知所措的人群，轉而看向懷裡的蘇萌萌。
“這下好了，你也不用解釋了，他們都親眼看見了。”
人能犯多大的錯？
“吼！”
“咚！咚！咚！”一個巨大魁梧的身影，緩步的出現，走在一大波死屍之後。
而他的每一步，都能震碎光明之界不少的建築物。
李正午召喚大黑鳥，將蘇萌萌直接扔了上去。
而他，站在原地，口中默唸著若水。
“哐當！”一柄黑色的鐮刀迅速飛來，被他握在手中。
他高高舉起，目光堅毅的看向遠方。
“隨我令，戰！”
蘇萌萌在大鳥上，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下方的李正午已經衝向了前方，而隨著他一起的便是他魔族大軍。
浩浩蕩蕩，好似黑色的河流奔騰，將衝在前方的死屍如數吞沒。
林心木長老與小白不知道什麼站在了一起，而他們目光堅毅的注視著前方，也比最開始富有勇氣。
小白對著上空的蘇萌萌比了個手勢，一笑之後，與林心木長老也奔赴前方，隨著魔族大軍進入。
“吼！”遠處的龐然大物被黑色的氣體縈繞著，看不清本體。
然在那吼聲結束時，卻有巨大的輪胎在天際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轟隆隆滾了過來。
那是時間巨輪。
蘇萌萌在大鳥的後背只愣了幾秒，看了一眼下方，光明之界這白潔之地，再抬頭，眼裡燃燒著戰意。
所有人都投入了這場戰鬥，這與她在八方宇宙內感受到的一樣，會有那麼一場戰爭，是開始，也是結束。
在前方的李正午，往後看了她一眼，鼓舞而溫柔的笑容始終掛在他的唇角。
蘇萌萌胸膛感到暖意，閉上眼默唸起了陣法。
有時候，當困難與黑暗襲來，並不是什麼壞事，那更能賦予心向光明的人，無盡的力量。
“他們都衝出了，那，那我們呢？”大殿內，有青年衝了進來，咄咄追問立在大殿內沉思的長老。
短短半個月不到，光明之界經歷了前所有為的變動。
從長老乃至在光明之界生存的人，都被迫接受高負荷的資訊與急速的變動，等他們還沒有喘過氣來，就已經被推到了萬丈懸崖跟前。
現在別說是喘氣了，他們就算是想讓自己的腦子緩一緩，想個應急之策，都是沒有的。
“安排好了嗎？”長老扭頭問跟在自己身邊的幾人。
“林長老，已經準備好了。”
“那好。”林長老拍了拍自己身前的白袍，臉上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神情。
該來的總歸會來，大半輩子的安生都已經度過去了，是該承擔起他們本該做的。
“與其碌碌無為的死去，倒不如轟轟烈烈的戰一場！”林長老邁開第一步，目露精光。
有天賦卻尚且年幼的人，既然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那光明之界就還是有希望的。至於眼下呢，是他們為之征戰之際。
為他們當年的愚蠢，付出代價。
“那都是我們的親手種下的惡果……”林長老大氣凌然走著，周身散發著炙白之光，感染了他周遭許多人。
從他一個人從大殿內走出，很快就聚集了一大批人跟在他的身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魔族的天，一直都是暗沉無比，然而此刻，竟然泛著微微的白光。
“吼～”黑暗深淵，傳來陣陣吼聲。
而隨著吼聲節拍的增強，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拍打著每個大陸上人的心臟，將節奏不斷的推快。
蘇萌萌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坐騎上的李正午，看他目光銳氣十足。
右掌一握，那柄巨大的黑色的鐮刀憑空浮現而出……
李正午咧嘴，對著蘇萌萌燦爛一笑：“想看我，別偷偷著的哦。可以大大方方，可以肆無忌憚……”
一抬手，一掌揮了過去，打斷了李正午正在說的話，冷峭著小臉的蘇萌萌維持著冷漠。
下手倒是不重，更像是小女生的小錘錘。
李正午全程淡笑著接下，眉目之間的神情一點兒也不帶遮掩，落在她身上，看著她周身渡著一層淡淡的銀光，比那天際那一點發白更奪目。
“光明之界那些人見到這些，絕對不會認為自己還有資格勝利之後與你們平分這片大陸的。”蘇萌萌盯著遠處那些密密麻麻黑漆漆爬過來的屍骨，頭皮發麻。
這些密密麻麻爬過來的，倘若沒有魔族在前面做肉盾，光明之界眨眼間就可以被吞沒。
“將光明用的恰到好處，發揮的效力要比魔族還好。”李正午啟口，說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安慰蘇萌萌。
蘇萌萌轉頭看了眼後面湧出來的那些青年，眼底略有欣慰。
這情況要比她所想的好多了。
“一下子大家要接受太多事了，我還擔心有些人適應不過來……”
“哈哈，在我魔族，可沒有適應這個詞那麼一說！”李正午大笑，抬手往前一揮，主動帶頭繼續前進。
這一前進，就意味著雙方要直接作戰了。
飛在高處的他們，有他們作戰的方式，而下方的絕大部分都是作為肉搏。
“啊啊啊！”
“衝啊！”
大地開始發出“咚咚”的震動聲，很快就被人的吶喊聲一一蓋過。
那一聲聲，都是發自胸膛，遠比話語來的更具渲染。
騎在大鳥上的蘇萌萌，眼眶很快就熱了起來。
她端坐著，感受著血管中的熱血沸騰，沒有主動將其壓制，而是任由在身體內流動。
眼眶熱了起來的她，心也跟著熱騰，這一熱似乎也消融了不少她平日外在表現的冷漠。
伸手一拍大鳥，大鳥啼叫，尾隨在李正午的身後邊。
一道黑色的濃霧從天而降，拍在地上將方圓百米的屍骨碾碎，為後面的魔族與光明之族進軍開啟缺口。
李正午騎著大鳥，在高空之中成為最大的輔助。在一側只是看了一下的蘇萌萌，很快也在下方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做著與蘇萌萌類似的事情。
“儘可能的節省體力，這還是只是對方的開胃小菜呢。”飛過蘇萌萌的身側，李正午滿嘴的關心。
他對她，從來都是最上心的。
蘇萌萌點了點頭，抬掌朝下又是開出一朵璀璨的蓮花來。
就現在這局勢，他們還有什麼能節省的？
黑暗深淵內，像是有源源不斷的屍骨，不斷的朝外爬出。
在最前方衝刺的魔族人，絕大部分都是有做肉盾的打算，故而很快就被埋沒下去。至於後面一批批跟上來的，都類似魔族的戰士，很快就跟對方打的不可開交，形成了真正的廝殺戰場。
當前還看不出到底誰佔得更高的優勢，倒是光明之界不少愣頭青年，在短短幾分鐘的迷茫後，被一批老的長老們最先帶頭，不斷的釋放著自己畢生所學最強的光明法術，在後面成為輔導作用，將效力發揮最大。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光明與魔族達成了聯盟。
而沒有人有二心。
他們別無選擇。
蘇萌萌起先擔憂的，都沒有發生，這讓她欣慰不少。不過這部分的擔憂壓下去後，隨之冒出來的，便是更深層次的憂慮。
他們能贏嗎？
大陸上的光明，僅剩下的都只在光明之界，而光明之界的人想要恢復自己的被耗損完的光明，是必須要回到光明之界的。
他們不似魔族的人，戰鬥的 同時就可以恢復，而且體力還很強橫。
很快，前一批衝在前面的光明之界之人，出現了疲軟，效力下降。以林長老為首的，開始有組織有紀律的讓部分的人退下去休息，而他堅守在原地沒動。
蘇萌萌也意識到這缺陷，幾次折返，都是為了協助那些光明之界的人平安回去，好好的休息。
衝在前方的李正午要做著許多事，不斷的調整魔族的隊形，不斷的指揮著新的作戰方案，減少對魔族本身的耗損。
魔族可不似那些屍骨，打碎了還有，因此他也需要光明之界的人，讓那些屍骨不再碎裂後，還能恢復如初，又拼出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來。
“我讓我魔族的戰士，為你們開闢一條綠色通道。”李正午來到蘇萌萌身邊，衝著她眨了眨眼：“你來回跑也是折騰。”
他們的任務更重，不但是要時刻的關注著下方，還要警惕著前方天際的變化。
不管出了什麼樣的變動，下方都是以他們為準備，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蘇萌萌臉色越來越凝重，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自己有那麼一些些吃不消。
她看向李正午，反手摸著自己的手腕處，想著他的奔波與勞碌，心中有那麼一些過意不去。
與他們聯手，怎麼虧的都是魔族。
“你要多注意安全。”蘇萌萌掠過李正午的身側，反手一作，舍了大鳥直接落地，這一落地她便清空周圍一片，手中一條銀白色的長鞭幻化而出。
“啪。”往地上一砸，白色的光就像是散落的珍珠，墜落滿地迸濺開。
被黑暗吞沒，一吞沒便是一簇火光衝天，將屍骨燒的黑漆成碳。
蘇萌萌往前走了兩步，手中的鞭子揮開一片，很快就清空出了一大塊，為後面的進軍提供了便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黑暗深淵內爬上來的屍骨，數量開始在變少，這讓不少正在對抗且耗得精疲力竭的，松了一口氣。
“吼～”天際的遠處，再度響起一道吼聲。
這吼聲內，飽含了許多資訊，蘇萌萌與李正午都無法解讀的訊息。
李正午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斂容收息的注視著遠處的動向，有些不確定的他，讓下方的魔族不要去追擊那些退走的屍骨。
他正打算一個人前去看看，蘇萌萌就追了上來，一雙巨大的翅膀來回撲騰，又招搖又是好看。
“讓你保存實力，你是反著執行的嗎？”李正午沒好氣笑道，偏又是拿她無可奈何。
“對方這是又要有新的動作了。”蘇萌萌凝視著前方：“對方準備了那麼多年，這會兒退了，說明有更大的招在後面等著我們。”
不管對方出什麼招，他們也只能的承著。
“我之前在想，要是對方有意識的話，沒準我們還可以談判下，可能都省了那麼一遭。”李正午迎著蝕骨的冷風，看了眼身側的她，手指頭一劃，在她身前豎起一道屏障。
“查探了幾次發現，對方是有意識，大多都是對光明之界的怨念。”
蘇萌萌深深看了一眼李正午，有許多話想要脫口而出，又全部的壓進了心裡。
當前還不是時候……何況事已至此，問那麼多，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之間的糾葛，豈是三言兩句就能理順的了？
蘇萌萌想到這，就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仔細的看了看下方的佈陣，發現下方的他們都還是井然有序的。
“我們可能會贏，也可以什麼都剩不下。”
發白的天際，不知道是誰控制的，此刻從乳白色轉為淡淡的發黃，明黃明黃的，黃的周圍黑色的雲朵都被染的古里古怪的。
蘇萌萌對色彩著重，看著那雲朵色彩的變化，一下子槽點滿滿。
反倒是李正午看的津津有味。
“魔族上空都黑了那麼多年，這傢伙是怎麼辦到能隨意變幻雲朵的顏色？”
這等危機時刻，李正午的腦袋裡，還想著雲朵的變化要是自己能掌握的話，豈不是後邊兒都可以自己人為操作啦？
一想到這，他心裡頭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小興奮，挨著蘇萌萌近的他，還怕了拍她的肩膀：“我可以一週來個七個色，紅橙黃綠青藍紫。”
建議一聽就想對著他翻白眼，蘇萌萌對那變幻顏色的雲朵十分戒備。
就像是李正午說的，雲朵數萬年都沒變過色調，現如今是眨眼間任何就被改變，那除了說明對方實力可怕還能是什麼？
“你還敢往前？”李正午一把拉住蘇萌萌的胳膊。
“嗯，得去那深淵看看。”蘇萌萌看了一眼那深淵，神情凝重。
進入深淵固然危險，卻能知道一些在外像看不到的……
“你身上光明的氣息太濃重了，換做我來吧。”拉住了她的李正午，衝她拋了個眉眼。
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表現自己。
李正午終身一躍，就從大鳥上跳了下去，直接落進了黑暗深淵，叫人看不見他背影。
屍骨看著是全部的退進了黑暗深淵，然而真的到了這邊緣處的時候，卻發現是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黑暗深淵，也只秉承了一個黑暗，且很深，深不見底的深。
蘇萌萌站在高處往下看，什麼都不看不清，什麼也都看不見。
早就已經擁有非人視覺的他們，在這裡就好似是一個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