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五章 眾生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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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絕望的真相告訴三界蒼生內的每一個人,這是吳天處於尊重而做的最後一個決定。

但……不可忽視的是,任何一個聽到這種訊息的人都會接受不了殘酷的現實啊!

遠的暫且不提,就說眼前吧,那些跟隨吳天出生入死的前線將士們,本來還沉浸在打了勝仗的無窮喜悅中。結果現在吳天親自出面來告訴大家,你們所做的根本就沒有意義……

打了勝仗又如何?還是要死。

這大概就是最悲涼的現實了。

很快,人群中立刻就爆發出無止盡的叫罵:

“吳天!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們所有人都會死?什麼叫你們沒辦法了?之前不是你呼籲大家聯起手來對抗魔界的嗎?現在我們把魔界都打下來了,你又說大家都會死!那你先前動員我們參戰,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送死嗎!”

“就是啊吳天!你現在嘴巴一碰說的輕巧,我們怎麼辦?我為了這場戰爭,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三十幾處!更別提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當年跟隨我一起參軍的同鄉,全都死光了!你現在說這種話,對得起誰啊!”

“吳天!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直以來大家都給你幾分面子,你說打誰就打誰,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現在呢?兄弟們豁出命來跟你,你就以這樣的答覆來面對大家嗎!”

……

爭吵、憤怒,種種百態盡收眼底。吳天沉默,無從應對;真聖老祖等人也是面色凝重,面對大家直擊靈魂的拷問,竟然沒辦法答覆哪怕一個字。

而情緒的發酵並不會因為幾個高層人員的沉默而中止,相反的,只會越來越激烈。

程度最輕的,也不過就是哭天喊地、罵爹罵娘,感嘆命運不公,哭著喊著要趕回去找媽媽。

而情況嚴重的,則是立刻就理智全無。揮刀揮劍的想要衝上來跟吳天拼命,就算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近的了吳天的方圓百丈,可似乎只剩下這麼一種方式,可以發洩其心中偌大的不滿。

更有甚者,則是暴露出了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面,開始自相殘殺,報復社會。

吳天等一眾高層人員,面對這樣的醜態頻發,無可奈何的選擇了集體沉默。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這時候難道還指望他們遵守軍規?維持秩序?說出去誰都不會信吧。

人群中,一個明顯精神受了刺激的士兵大呼小叫的衝了出來,高聲衝著吳天叫囂:

“吳天!行!你說我們都會死,老子認了!可是要想讓老子就這麼死了,絕無可能!老子也懶得罵你吳天,打也打不過你……我看不如這樣,你把你那個美麗動人的娘給我爽一發,這樣老子死了也甘願!”

“哦哦哦你這個提議很不錯啊!我看這樣,吳天他媽歸你,他乾媽歸我!娘希匹的,我早就對花有容這個娘們垂涎已久了……反正大家都快死了,做個風流鬼那也有的賺!”

“不錯不錯……還有那個何小靜!還有百里玄姬!對了,女帝葉軒然和神醫程小敏那兩個小娘們兒咋不在這?不管了!老子全都要!”

……

原本還只是沉默面對混亂情況的吳天等人,這時候終於是心中升起了怒火。別人還能剋制,但吳老爹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啊……

更何況,這幫傢伙當著眾人的面,對秋珍兒出言不遜……哪怕秋珍兒本人根本懶得計較,但吳老爹身為人夫,怎麼可能忍得住?

“找死!”

吳老爹緊緊咬著的牙關擠出兩個字,接著手中菜刀猛然揮出,巨大的刀氣宛若開天闢地一般,狠狠的斬落下去。

耳聽得轟隆巨響,那幾個臨死還要耍流氓的傢伙們個個都非死即殘;尤其是最早跳出來要對吳天借媽一用的傢伙……更是直接被吳老爹把褲襠中間的玩意兒給切了個粉粉碎。先切片,再切絲,最後直接榨成了汁……

吳天心情複雜的看了老爹一眼,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話。最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對眼前一切感到深深絕望,回身便向遠處走去。

“這……就是我一直想要守護的世界嗎?”

吳天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當宣佈真相之後,會引發什麼樣的混亂騷動,吳天不是沒有預料到。但眼前這些那可都是軍紀嚴明的盟軍將士啊!連他們都承受不住現實的打擊,更可想而知,此刻的天界人間,該亂成了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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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吳天把事情真相透過三界直播的方式傳達到每一個角落之後。立刻就打亂了一切秩序……

規矩?律法?道德?

這些平日裡約束行為的鏈條,在所有人都面臨著死亡的時候,什麼都沒用了。

尤其是程小敏和葉軒然,她們兩位本來就留在無盡大陸上處理卡爾薩斯引發的騷亂。結果陪同所有人一同聽到了吳天的直播演講過後,立刻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有人選擇痛哭,有人選擇憤怒。有人打砸搶燒,有人行兇殺人。而像被吳老爹切了胡蘿蔔的那種,在最後時刻選擇下作行徑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跑大街上隨便看中一個姑娘就開始強行擄走,又或者找平日裡追求許久的心中女神,大行非禮的更是數不勝數。

像葉軒然和程小敏這兩位,很快就成了那幫暴露醜惡人性的眾矢之的。原本程小敏和葉軒然就修為大損,此刻面對黑壓壓如同瘋狗一般湧上來的市井混混,更是感到巨大壓力,拼著最後一點兒氣力艱難突圍。

若不是肥貓率領妖族同盟及時趕到,恐怕葉軒然和程小敏支撐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落入戶口的小羔羊……這時候就看出妖族的執行力來了,哪怕它們也對即將要死的訊息感到難以接受,但他們可沒有人性中那麼多的醜惡。

哪怕要死,也要體體面面的去死!死亡面前,能夠維持自我約束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無懼生死。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在死亡面前,醜陋的不像個人。

某鄉下農田之中,辛苦勞作的一對農夫農婦,在聽完吳天的全部講述之後,愣了一會兒就互相對視起來。

農婦問道:“孩他爹,咱們要死了啊?咋辦?”

“不知道。”農夫想了想,笑道:“你去把咱家的放牛娃叫過來,哦,還有咱家的牛,也拉過來。咱們要死也得死一塊啊不是?”

“孩他爹你真聰明。”農婦雙眼中,止不住的對自家丈夫的崇拜,小跑了幾步之後猛然回頭:“那你幹嘛啊?”

農夫笑了笑,掄起手中鋤頭埋頭幹活:“能幹嘛啊?接著鋤地唄。這塊地再不鬆土,以後都種不出好糧食來啦!吳天大俠都說了,咱們很快就會死,我得抓緊時間把活幹完咯,要不死了我都合不上眼吶!”

“有道理!等我把娃娃叫過來,陪你一起幹!”

……

另一個不知名山頭的某間寺廟之內,大和尚正在給眾多小和尚唸經,此刻愣了愣看向一群茫然的小光頭,輕咳兩聲笑了笑:“剛才吳天少俠的講話把我打斷了,都注意聽,咱們繼續……觀自在菩薩問我佛,我佛答曰,世間疾苦……”

“師傅。”

一個小光頭明顯是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經文了,當即發問:“師傅,咱們都快死了,還念勞什子經書作甚?”

老和尚笑了笑,並沒有怪罪弟子的大不敬,只是輕聲發問:“你聽不進經文,可是心中雜亂?”

“亂!特別亂!師傅,我們真的會死嗎?”

“會死,或者不會死,有什麼關係呢?既入佛門,自當靜心。來,為師領你們吟誦一遍金剛心經……”

說著話,老和尚端坐蒲團,手敲木魚,帶著這幫茫然的小光頭,開始齊聲唸誦: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在暮鼓晨鐘之下,叢林掩映之內,香火青煙,經文迴盪。彷彿一切都像沒有發生一樣,那誦經之聲,與世間的無窮混亂,分明同在一方天地,卻是截然不同。

……

眾生百態,世間美醜,在吳天將一切都說出來之後,全部都開始發酵。

唯獨一處地方,卻安靜極了;這裡,也是先前吳天廣播三界,唯獨沒有收到訊號的小角落。

這裡是昔日魔王大殿,地下密室之內。

宇文承基端坐地上,接受一位虛影老者的傳法。是的,失蹤很久的宇文承基,一直都在這裡,跟這位自稱神界接引人的老者,學習破局之法。

並沒有多久,宇文承基俊俏的雙眸緩緩睜開,再看向那位半透明的老者虛影,猶豫了片刻發問道:

“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恩。要想阻止魔界大長老,只有這一個辦法。”

“只能是吳天嗎?”

“恩。能阻止魔界大長老的,只能是吳天。”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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