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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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個小鑰匙學得這麼擅辯真是令人惱火!這是你第一次違抗我的命令,繆圖,這是你第一次違抗我的命令!”拉翡爾把手按在繆圖的肩膀上,他凝視著繆圖,彷彿想從繆圖緊閉的雙眼中,看穿繆圖的心臟。

“老師……這也算是我願意和凡隆往來的理由,”繆圖的語氣冰冷了起來:“他會是撬動這個國家根基的人,而我們,必須要抓到罪魁禍首,而不是把所有人都化為灰燼。”

拉翡爾冷靜了下來,他撫摸了一下繆圖的臉頰,彷彿在心疼繆圖臉上的紅腫。他無奈地問道:“如果終有一日,我會站在這個大陸,這個王國,這些人民的對立面。那麼,你會願意幫助我嗎?我的繆圖。”

繆圖沉默了許久,說:

“老師,你到底,想要對這個國家,做什麼?”

拉翡爾翡翠色的眼睛流轉起狂熱的火光。他突然開啟了門扉,然後牽起繆圖說:

“來,我來告訴你。我會讓這個國家,付出何等疼痛的代價!”

門扉的對面傳來了陣陣灼熱的氣浪,那似乎是個火山口。遙遠的山脈間,尖銳的陽光就像利劍一樣刺穿雲層,投射在地面上。升騰的熱氣令人根本無法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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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翡爾竟然跨越了大半個群青大陸,帶著繆圖來到了最群青大陸北面的山脈。

那裡灼熱的岩漿像血脈一樣流淌在滿是硫磺的紅色土壤裡。只要一腳踏錯,下頭的熔岩就會立刻把人捲入其中,然後燒成灰燼。這塊令人不安的土地被叫做——血山。

在一片焦黑昏黃的尖銳峭壁之中,拉翡爾帶著繆圖降落在血山最高的山峰上,在那裡,有一座廢棄的神廟,他們到達的位置,正是神廟的頂端。那些崩塌碎裂的神像已經無法判斷是哪一位傳說中的神靈了。

這些不被歌頌的神,就像是群青大路上默默無聞,碾碎在時代洪流裡的普通人一樣,無人知曉地消聲滅跡了。

神靈的恩賜難以得到,神靈的光輝無法沐浴,神靈的耳朵聽不到人世間的疾苦。所以這些“毫無用處”神,終究會被淘汰的。

拉翡爾踩在那些破碎的神像上,如同骨骼一般蒼白發黃的大理石令他不寒而慄。他緊緊地抓住了繆圖,讓他仔細聆聽著,血山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突然被帶到這麼遙遠的血山,繆圖根本忍受不住灼熱的氣浪,他也不想去聆聽,血山中不斷迴盪地慘叫聲,他緊緊地閉著雙眼,彷彿已經忘卻了,他失明了那麼多年。

拉翡爾不滿地看著繆圖,作為啟明星之子,繆圖還太年輕,太仁慈。這些都會變成絆倒繆圖的威脅,拉翡爾心急如焚,他想讓繆圖趕緊成長起來。他想讓繆圖,強大到足以站到自己的身邊來!

拉翡爾用雙手從繆圖身後使勁按住了繆圖的腦袋,讓繆圖面朝著那些受刑者,無法逃離。拉翡爾壓低嗓子說:“聽到了嗎,繆圖。這就是皇帝的可怕。”

“也許有一天,我會在這裡,你也會在這裡。”

正當兩人談話時,繆圖突然顫抖了一下他能感覺得到,周圍的星宿之力突然消失了!就像元素之子感受不到元素一樣,繆圖立刻慌亂了起來。

拉翡爾也警覺了起來,他一昂頭,就看到了血山的上空,毫不留情地暴曬著大地的太陽,從邊緣漸漸灰暗了下去……

拉翡爾順著日食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順著遙遠的地平線,令人畏懼的黑暗如同洪流般從遙遠的血山的北方傾斜了過來,緩緩推向了他們腳下的神廟。

黑暗之中,陣陣慘叫彷彿墜入深海的石子,還沒濺起水花就消失無蹤了。地面傳來破碎的異聲,彷彿摔碎昂貴瓷器時的脆響,灼熱的岩漿在黑暗中就像吹熄的燭火,瞬間被吞噬進無邊的死寂。

極強的寒流隨著黑暗不斷推進,硫磺山在驟冷之中崩塌斷裂。整個神廟顫抖了起來。拉翡爾大聲嘶吼了起來:

“跑!繆圖!跑!”

繆圖的眼睛根本看不見周圍的情況,他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了,只能緊閉著雙眼,癱坐在地上等待救援。拉翡爾攥住繆圖的手,逆著黑暗推進的方向,一路往南逃去。

神廟頂部的大理石雖然齊整,但是已經斷裂破損。繆圖閉著眼跑了沒幾步,就被斷裂的石塊絆倒,從神廟頂部滑了下去。拉翡爾攥緊了繆圖的手,使勁兒把他往上拽!

拉翡爾無聲地咒罵著自己,為什麼要意氣用事,心血來潮地帶著繆圖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但是星宿之力已經消失了,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黑暗漸漸推進神廟,神廟前的硫磺山崩塌出洶湧的黑煙,透過渾濁的氣浪,拉翡爾恐懼地感受到了令人顫抖的尖銳寒風……

拉翡爾一把把繆圖拽回神廟頂部,然後緊緊地把繆圖抱在懷裡,妄想用自己的脊背擋住面前緩緩推進的無邊黑暗!

拉翡爾不甘心地顫抖著,他呼喚他信仰的一切神靈,他希望自己能代替繆圖死去……他知道,繆圖還有希望,他還有未來!

拉翡爾抱緊懷裡的繆圖,在黑暗中畏懼地等了許久……

卻發覺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異樣……

拉翡爾謹慎地睜開眼,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寂靜的雪白。

綿延萬里的灼熱血山,一瞬間被暴雪和寒冰凍成了閃耀的雪原。整個血山的硫磺山坍塌了一大半,整個地形都發生了變化。

在拉翡爾和繆圖落腳的神廟後頭,仍是灼熱的熔岩,而他們的面前,往東西方向蔓延出去上百里,已經全是冰封的雪線了……

繆圖從拉翡爾的懷裡抬起頭,繆圖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感覺著面前的寒風問拉翡爾:

“拉翡爾大人……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星之力剛才不再回應我了?”

拉翡爾卻狂熱地冷笑了一下,然後撫摸著繆圖的腦袋說:

“繆圖……極夜提前了!”

“咱們的機會來了!”

(芒星第一部完結,第二部《芒星.洛德沃特》緊張籌備中。感謝各位三個月以來和我一起共享了,我從十五歲以來一直留戀的一個美夢。群青的故事遠未結束,九大國的故事,遠未結束。最後,祝好祝順,鴻鵠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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