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白色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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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薛武安還在自己的房間裡吃飯,門忽然響了兩聲。

薛武安忙放下碗筷,叫了一聲:“請進。”

門開了,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有點獐頭鼠目的男子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壞笑。看到他的笑容,薛武安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尷尬,幾乎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但是很快的,那個人就彎下腰行了一個禮。

“是薛兄弟嗎?”他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壞笑仍是沒有任何變化。

“我是。”見他行禮,薛武安自然不敢再坐著,連忙站起身向那男子回了一禮,“足下是?”

“我是公子的人,叫莫臼。”自我介紹之後,莫臼的臉上仍是一臉壞笑,“公子讓我來叫你,說那名昏迷的姑娘好像醒了。”

薛武安腦海中“嗡”的一聲,他連忙大步向前跨了幾步,大聲道:“真的?”

莫臼竟似乎是被嚇了一跳,他退後半步,手迅速摸到背後,薛武安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連忙止住自己的步子,苦笑道:“莫兄,我沒拿武器的……”

莫臼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尷尬的表情,他忙道:“真對不住,薛兄弟,這是我的老毛病了,改不掉,哈哈哈。”

他打了個哈哈,似乎想盡力把這件事敷衍過去,“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薛武安想起今晨安西君和自己談話時,提到了莫臼和楊益,聽安西君的意思,這兩個都是大將之材。楊益是父親早年的手下,當不會是弱者。這個莫臼看上獐頭鼠目,怎麼看卻也不像是能領兵打仗的樣子。但是從剛才莫臼下意識的反應來看,他應該的確在軍隊中待了很多年。

“多謝莫兄告知。”薛武安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案几,也沒心思去打理碗筷了,向莫臼一行禮,便跟著他走向那女子居住的房間。

傍晚的時候,這個宅子又給人有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現在的薛武安,雖然心中仍然擔心那女子,但內心深處已經不像以前那般空幻了。

他從沒幻想過武將的生活,那是他父親的,不是他的。但現在,他卻前所未有地想見識一下真正的名將是怎樣的,只是幻想一下安西君站在於安城下的情景,薛武安就激動非常。

而自己可以站在安西君的身邊,親眼看一下自己的父親當年是如何與敵廝殺的。

“薛兄弟,到了。”前方的莫臼忽然回過頭,向薛武安道。

薛武安向莫臼點點頭,走進了房間,一進去,就有一股非常濃郁的藥材味撲鼻而來,薛武安幾乎想去掩鼻,但看到安西君和那名老醫生就在榻邊站著,便又把伸出去一半的手放下來了。

“武安,你來了。”安西君回過頭,面上有喜色,“她醒了,雖然還不能確定最終的結果,但她的命應該是保住了。”

太好了。

薛武安只覺得內心中最後的一點不悅已經全部煙消雲散,他大步邁上前,跪在榻邊,低頭看著那名女子。這時他才發現,那張臉龐竟然分外精緻,雖然體型小巧,但這女子擁有的容貌卻不遜於任何自己所見過的美人。現在她的臉上沒什麼血色,看上去有點憔悴,卻更有一種別緻的美。

“薛武安?”她吃了一驚,似乎沒想到火急火燎跑到他身邊的竟然是薛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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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武安笑著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得背後的安西君笑道:“武安,我們就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就叫我們。”

薛武安連忙起身向安西君行禮,安西君擺了擺手,和那老者一起出去了。離開的時候,安西君是讓那名老者先邁門檻的,似乎對那老者極其恭敬。

莫臼關上了門,在門縫合上的那一瞬間,他的壞笑還是透過那一道窄窄的縫隙傳了過來。薛武安苦笑了一聲,只得撓頭。

再次跪下,薛武安坐成正坐的姿勢,看著那名女子。此時四下無人,忽然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又撓了一下頭。

“你這個動作實在太傻了……”

那名女子看著薛武安,滿臉嫌棄。

薛武安只得把手放下來,道:“你感覺如何?”

女子見他問得情真意切,倒也不再說挖苦話了,只是道:“除了發燒之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四肢也還都完好,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

說到這裡,女子似乎覺得一上來就跟別人談自己的殺手本行不太好,可忽然停住話頭,沒什麼話續上去,卻也是尷尬。

薛武安自然感覺到了這種尷尬,這女子一定不太與人交流,一直生活在華清院中。雖然她年齡不大,但看上去做殺手的時日也不短了。華清院成立了六年,這女子很可能便是百里清一手培養出來的。想到這裡,薛武安感到心裡隱隱地疼了一下,這樣的一個美人,竟然去做了殺手,實在是讓人扼腕。

但沒準在百里清或者這名女子的心裡,殺手是更好的歸宿也說不定吧。百里清原本是梁國的貴族,開宗立派來做殺手更是出格,但她卻樂此不疲,雖然薛武安並不理解,卻也不完全排斥。畢竟,墨家在很多人眼裡也只是一個亂法的流氓幫派。

“說起來……”薛武安忽然想到一件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女子一愣,隨即道:“我叫白姝。”

“白?”薛武安倒是一愣,白這個姓並不常見,如果她真的叫白姝的話,倒可能是貴胄之後。正想開口問,卻又覺得自己蠢,若真是貴胄之後,也一定是和百里清那般在國內沒什麼勢力的貴族,若提起這事,只怕會被她當作侮辱。

“你多大了?”薛武安只好開啟了下一個話題,不過問出這句話,他又覺得這話問得同樣很蠢。

“我今年十六了。”白姝有點奇怪地回答道。

“哦,這樣啊。”

然後便是更加尷尬的沉默。

白姝似乎對這種沉默完全無法忍受,沉默半晌之後,她忽道:“你怎麼不說話?”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你還來看我,還把別人都攆出去。”

“攆出去?那也不是我說攆就能攆的……”

“怪不得主事每次提起你的時候,”白姝又道,“都說你是個榆木腦袋。”

“百里清她經常提起我?”這倒大大出乎薛武安的意料,忙問道。

白姝點了點頭,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現出一絲戲謔,“他說你分明身懷絕世劍法,還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墨家遊俠,實在是這個世上最大的傻瓜。”

聽到這話,薛武安臉上一紅,百里清總是覺得自己劍法超群,他也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實話告訴你吧,百里清當初和我對劍,我是一敗塗地的,要不是……要不是我的同伴在背後偷襲,我是勝不了她的。”

“我知道啊,我當時就在不遠處看著。”白姝忽然笑道。

薛武安卻是一愕,一想到當時自己被百里清打得滿地找牙的場景被眼前的少女看去,他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實話告訴你吧。”白姝忽道,“當時主事的確是故意輸給你們的。”

“啊?……”

“你沮喪個什麼啊?”

“我原本還以為自己真的能擋下她的那一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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