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鳳冠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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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蒼梧王子邪笑一聲接著說道,“你們乾國的事兒,我是該管呢?還是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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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您還是看著便好了!”魯長毅眼睛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渙言。

“來人,抓住南陌和秦渙言!”門外傳來鄧耀文得意的聲音,他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一步步走來,身後又是眾多提刀的官兵。

“今兒,我這府裡人倒是多的啊!”嚴一向前了一步看著門外的那些人,那些提刀的人兒裡有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今卻成了兩路人了。

“廢話少說,給我上,擋路的格殺勿論!”鄧耀文一揮手,那些侍衛提著刀逼向大廳裡。

“嚴大哥對不住了!”其中一個站定了深深地看了嚴一一眼,多年的感情終究化成了煙隨風飄散了。

“既然已經選好要走的路了,又何必說道歉的話?”嚴一不怪他們,怪只怪他們生在了這個明爭暗鬥的時代裡。

渙言放開了嚴一的手,背靠著嚴一看著那些湧來的人,笑道:“後悔娶我這個假公主嗎?”

嚴一亦是背靠著渙言,看著那些面目猙獰,恨不得將他們分開的官兵笑道:“只要是你,就不後悔!”

渙言點點頭,夠了,真的已經夠了,至此以後也不能太貪心了!

官兵湧過來之後,渙言一掌將跑來的人推開,嚴一則搶過了他們手中的刀,過來一個便殺一個!

濯玉趁著大家打鬥起來,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在那些陪嫁的東西裡搜尋著……

渙言抬手將頭上的鳳冠取下,摔到了一邊,鳳冠摔落,散了一地……接著渙言一轉身,將身上的大袖衫扯下,衣服落地之時,只見渙言手持著已出鞘的劍,劍柄處掛著一顆好看的珠子,透明珠子中央則似一顆欲滴落的紅色液滴一般,像極了眼淚。

渙言看向正在和那些侍衛打鬥的卿兒,說道:“卿兒,你們快走!”這件事,本不怪卿兒的,她能幫到這兒,已經很感謝她了。

“我豈能袖手旁觀?”卿兒一掌開啟旁邊的官兵,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下去了。

“白崢,你帶卿兒走啊!”渙言看向白崢,卿兒真不能再留在這兒了,她自己身體本就弱。

濯玉總算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她抱著匆匆忙忙地進了旁邊的房間裡。

只知趕走撲來的人,不經意間劍面上已經沾滿了血,渙言看著手中的劍,滴滴鮮血正從劍尖往下滴著,這血紅得刺眼……嚴一手中的長刀上也沾滿了鮮血,又一次鮮血染紅了刀面,他站在一邊看著渙言……渙言對著他笑了笑說道:“你的劍,還挺好使!”

“必須的!”嚴一笑了笑。

林清言看著地上躺著的屍體,這一幕好似曾經……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戰爭中閉上了眼睛,卻無能為力,唯有殺……殺完了敵人,才能走出去……

“師父!”渙言看向林清言,“徒兒求你把卿兒的病治好!”卿兒幫了渙言已經太多太多了,現在也該是渙言幫卿兒的時候了。

林清言點了點頭,渙言跑向卿兒旁邊,劍劃過圍在卿兒旁邊的那些官兵腹部,一個個倒在地上。

“渙……”卿兒對著渙言皺了皺眉頭,話未說完便覺後頸一酸,接著眼前一黑……

“白崢,卿兒就交給你!”

白崢對著渙言點了點頭,而後抱起了卿兒。

渙言退到了一邊,抬著劍說道:“你們不是要抓我嗎?來啊!”說完便跑出了大廳,朝後花園跑去了。

嚴一趕緊地跟了出去,幾個官兵追了出去,魯長毅提著劍跟了出去……

南陌持劍單獨和那些官兵僵持著,鄧耀文手中的劍狠狠地指著南陌,卻怎麼也刺不出去。

“前輩,這兒交給我們了,您去林莊主那邊看看!”南陌退到林清言旁邊,“今兒江湖人士聚集,怕有心懷不軌之人趁亂對林莊主不利!”

“好!”林清言對著南陌點點頭,這些人也確實不是渙言他們的對手,便交待道,“你們小心!”

“嗯!”南陌重重地點了點頭。

大廳裡還有兩個旁觀者:子吾、蒼梧王子。

“戲好看嗎?”蒼梧王子雙手放在胸前,走到顧子吾旁邊問了句。

“哼,我可不是看戲的!”子吾瞥了一眼蒼梧王子。

“是嗎?”說完蒼梧王子便揮了揮袖子走出去了,邊走邊說道,“戲不精彩了!本王子沒興趣了!”

子吾看了一眼大廳裡,也出去,朝著後花園走去了。

後花園裡,渙言和嚴一聯手,那些官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魯長毅不服,但幾招下來,還是敗下去了。

魯長毅摔倒在地,咳出幾口血之後抬頭看著渙言,渙言將劍指向魯長毅的脖子。

“秦渙言,動手吧!”魯長毅倒也是硬氣,死到臨頭也不求饒。

“好啊!”渙言倒是想動手了,討厭至極的人,是該了結了。

嚴一退到一邊,魯長毅就交給渙言解決了……可就在他抬眸的一瞬間,瞟見渙言身後一身白衣的子吾持劍對著她刺去……

眼看著劍就要刺在渙言身上了,渙言卻還在看著魯長毅,來不及多說了,嚴一一把推開了渙言……劍正正地刺進了他的胸膛裡……劍刺破胸膛的聲音竟如此清脆……嚴一低頭看著胸膛上,紅色的喜服已被暈溼,血好似歡悅地往外流著……

被嚴一這麼一推渙言沒站穩摔倒在地上,跌落在地的那一刻,眼前飛過一片紅暈,心上突然刺疼……疼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耳邊好似有水滴落的聲音,水滴聲刺得耳朵好疼……

渙言杵著地回頭看去,見那劍尖已從嚴一背後刺出,血正順著劍尖往下滴落在雪地上……渙言顫抖著手摸到了方才跌落的劍,想拿起來,劍卻好滑,怎麼也拿不起來……渙言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眼眶紅了,淚卻出不來……

嚴一看著趴在地上顫抖的渙言,柔聲道:“還好不是你!”眼裡的深情終化為眼角的一滴淚,淚劃過臉頰滴落下來,淚裡是那日他抬手為渙言撩開額前髮絲……那時候,他情不自禁,渙言羞澀逃走……

渙言只覺得嗓子裡乾澀癢疼,想開口喊出“嚴一”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子吾拔出了劍,嚴一身子往後倒在了地上,看著倒下的嚴一,渙言終於動彈得了了,她趕緊地爬過去抱住嚴一的身子,抬手捂在嚴一的胸膛上……

說了多少次的有危險時要擋在嚴一身前……但真正有危險時,卻是他一個人去承受了……渙言越想心口便越疼,心口越疼眼前就越發模糊……

“啊……”這一聲渙言總算吼出來了,待渙言平靜下來之後,嘴角卻溢位了血來……渙言抬起握著的手,對著嚴一的傷口,只見她的拳縫間滴出血來……

魯長毅趁勢起身拿起劍架在渙言脖子上,說道:“秦渙言,束手就擒吧!”

渙言根本無暇理會魯長毅,這個時候了?她還會在乎魯長毅手中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嗎?

南陌趕來時,只見嚴一躺在渙言懷裡,魯長毅提著劍架在渙言脖子上,子吾站在一邊……

“魯長毅,放開渙言!”南陌提著劍指著魯長毅,向魯長毅靠近。

“南陌,你覺得你們走得了嗎?”魯長毅抬起手,將手中的劍一丟,接著在空中打了三個響指,只見四面八方湧出不知多少的黑衣人來,黑壓壓的一片。

南陌握緊了劍,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抓住這個假公主,皇上重重有賞!”魯長毅對著那些人下令。

那些人提著劍逼向渙言,……

“我才是公主秦渙言,你們抓錯了人可是欺君之罪!”濯玉一身嫁衣,頭頂鳳冠站在花園入口處,平靜地說道,“本公主怎麼會那麼不堪?”

黑衣人看向魯長毅,魯長毅面無表情,抬手示意這些人先等等……

濯玉說完接著跑去顧子吾旁邊拉起顧子吾的手說道:“顧子吾你愣在這兒幹嘛?快走啊!”接著濯玉丟給了渙言一件白色的袍子,說道,“妹夫受傷了,別讓他冷到!”

濯玉話才說完就抓起渙言咬緊牙齒從魯長毅旁邊跑去了,只有魯長毅旁邊黑衣人少……南陌扶起嚴一提劍殺了出去。

魯長毅意外的沒有擋住濯玉的路,他眼睜睜地看著濯玉拉著渙言和子吾從他旁邊跑過去了,就兩三個黑衣人追了出去……

跑出花園之後,濯玉一把扯下頭上的鳳冠摔在了地上,將渙言推給了早就殺出來等候著的南陌,對著南陌點了點頭。

南陌已經給嚴一披上了白色袍子,拉著渙言從側廊走了。

濯玉拉著子吾,從正門跑出去了。

魯長毅趕出來時,只見地上躺著的黑衣人的屍體,抬眸只見一個紅色身影扶著一個白色身影朝大門外跑去了。

“追!”魯長毅揮了揮手。

魯長毅身後的黑衣人湧了出去……

天空烏雲密佈,黑壓壓的,猶如晚上一般。

在側門等候多時的蒼梧王子總算等來了南陌他們,南陌將渙言和嚴一交給蒼梧王子,對著他道謝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

濯玉拉著那個呆若木雞的子吾不停地往前跑著,身後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一路能躲就躲,但他們人太多了,躲過了一批又來了一批,殺死一個又來兩個。

多少次濯玉想要放下旁邊這個人,但手卻緊緊地拉著不願放開。

直到跑到了懸崖邊……這次徹底沒路走了,濯玉扶著子吾,說道:“顧子吾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啊?”

那些黑衣人已經追上來了,濯玉將子吾護在身後看著那些人道:“我不是秦渙言!”

那些黑衣人對視了幾眼,到底要抓的是誰?

只是,魯長毅人呢?

“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人!”其中一個黑衣人提著劍衝向濯玉。

濯玉趕緊拉著子吾閃開了,濯玉手之前被子吾傷過,拿不了太長時間的武器,他們人這麼多,濯玉真的沒有力氣了!一直躲閃是撐不了多久的。

顧子吾這個時候卻像是醒了,他突然直起身子從濯玉手中奪過劍,衝進黑衣人群中,不過多長時間,那些黑衣人便都倒地了。

看到子吾終於醒了,濯玉很欣慰,他果然是自己心裡的英雄……

子吾走向濯玉,濯玉對著子吾露出了滿意的笑:“你還挺厲害的嘛……”濯玉話未說完,子吾一把將濯玉擁進了懷裡。

“終於都結束了!”濯玉抬手擁住子吾。

“是啊……”子吾說完抬起手中的劍,刺進了濯玉的腹中,“是結束了!”

濯玉不願放開子吾:“為什麼?”

“為了流鶯……”子吾拔出了劍,“你死了她才能回來!”

濯玉雖還不願放開子吾但子吾已經放開她了,濯玉身子往後仰去,終究是沒有力氣抱住他了……

原來擁抱他時,身後是萬丈懸崖……

看著濯玉從懷裡離開,向後落去,她眼裡的失望和淡然漸漸模糊……看著她越來越遠之後,子吾忽而捂住了心口,手上的青筋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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