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厲國宮中每到月圓之日就能聽到女子低聲吟唱，聲音哀婉，飄過厲國宮廷的每一個角落。
據說，那是厲國的皇后，她在哭泣……
皇后在產下皇子之後，便去世了。她走的那天，天上月亮正圓……
也是在她去世之後，每到月圓之日，城中就有人離奇死去，死者都瞪大眼睛，面色鐵青。死的人多了，就有人說是皇后回來了……
為了保命，厲國人紛紛逃往明國或是蒼遼國。
厲國人變少了，按理來說，厲國應該和鄰國搞好關系才對，但厲國卻發兵攻打明國。
日月怒了，他豈能容忍厲國無故來犯？
明厲戰爭中，厲國自然是敗了，從那以後天下便也沒了厲國。
……
百年之後
有人見一白髮老人，懷中抱一女嬰。
問之：“何處去？”
他答曰：“人以外，江湖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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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裡長大的孩子啊，心並不涼。”林清言的語氣是和藹的同時又夾雜著些許無奈。他說完望向樓下，一片白茫茫。
他時常回憶起十六年前的戰爭，而那場戰爭，讓他遠離了喧囂！
人是遠離了，心裡卻刻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疤痕。
人們尋不到他之後都以為他離世了，至於是怎麼死的？有人說他被利箭刺中心口，有人說他誤飲毒酒，有人說他被逼下懸崖…
卻沒人知曉雪山之巔有一棟閣樓，有一個老人，頭髮花白，性格古怪。他身旁有三個孩子:二女一男，而今，算起年齡也有十七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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渙言站在林老身後，輕聲喚道：“師傅？”
林老轉向渙言笑道，“秦丫頭，在雪地裡長大的孩子心並不涼！知道不？”這個眼睛很美，笑起來眼睛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的姑娘，是林老心疼的丫頭，心疼她的身世，心疼她的將來…
這話師傅說過很多次了，渙言似懂非懂，看著林老深邃的眼神，她不想惹師傅生氣，只得點點頭。
林老露出會心的笑，看看渙言，目光深沉。
師傅一向如此，渙言已然習慣了，他沉思，跟著他沉思便是了。
“師傅師傅…”濯玉急促的聲音傳來，接著就見一身紅衣的她上了樓梯，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二人身旁，呼了一口氣之後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林老。
渙言看著濯玉，調侃道，“這麼急？又打贏了林燁？”
濯玉給了渙言一記大白眼，之後看向林老，問道，“師傅您找我什麼事？”
林老沒有說話，每次他沉默都讓渙言、濯玉倒吸一口氣。
小時候沒好好吃飯，林老就是不說話，之後罰他們在雪地裡呆一天一夜…
沒好好練武時，林老不說話，直接讓他們蹲馬步…
沒好好唸書時，林老依舊不說話，讓他們頂著書本站了整整一個晚上…
…
終於，林燁來了，看著濃眉大眼的林燁，渙言濯玉有些懵了，這不對呀！
這麼多年來，林老對三人都是散養式，尤其長大後，林老更是很少聚集他們三人。
林老看著三人，慢悠悠地問道:“都齊了？”
三人互瞟了幾眼，這難道師傅看不出來人齊了？三人見師傅一臉嚴肅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等待著林老宣話。
林老語氣依舊緩慢：“都走吧！”說完轉身看向樓下那白茫茫的雪地。
“啊？”林燁不可思議地望著林老道，“不會吧師傅？您沒事嗎？”林燁滿臉惋惜，方才若不是看到師傅的飛鴿，小狐狸早就到手了。本以為有什麼大事，可沒想到林老就看一眼，然後就讓離開，林燁越想越懊惱。
渙言和濯玉對視，互使眼色，後渙言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您讓我們去哪？”
林老嘆了一口氣，這讓渙言心頭一緊。
“離開雪山之巔，外面才屬於你們！”林老依舊看著雪地。
三人震驚了，出去？從未想過，況且雪山之巔挺好的，為何要離開呢？
“師傅？”渙言拉住林老的手臂，滿臉不解地看著林老。
“渙言，你是我撿到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你大概只有一歲，在你衣服裡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秦渙言三字。”林老轉身摸摸渙言的頭，語氣很是溫和，“而今已然是大姑娘了。”眼神裡有些許欣慰，眼神彷彿在說:“長大了，沒白養。”
林老說完，拿出了一張已然泛黃的紙條遞給渙言，渙言接過來，開啟輕輕念道：“秦渙言！”渙言看著字條陷入了沉默。
濯玉湊近渙言，渙言看向濯玉勉強擠出一個笑。雖說在雪山之巔過得很好，可是當提及父母時，心底不免有些觸動。
“濯玉…”林老喚道。濯玉連忙看向林老。
“濯玉，你是你父母十六年前親手交給我的。他們對你唯一要求就是不要踏入宮門，不要跟朝廷的人來往。”
這麼多年，林老第一次和他們說他們的身世，當初問起也只是敷衍地說是雪地撿的。
“師傅？那麼我的父母的身份是？”濯玉眼裡滿是渴望。
林老搖搖頭說道:“我能說的就這些。”他不再看濯玉。
濯玉有些氣，脾氣上來了，那種馬上就能知道自己身份了，卻又突然停止的感覺很難受，而濯玉恰恰是受不了那種有了希望，瞬間回到原點的感覺的。
她不屈不撓接著道:“師傅，您就告訴我！”說話聲音有些顫抖。
林老淡淡地說道：“你記住，他們唯一的願望便是你別踏入宮門。”
“師傅，你都提起我的父母了，你就告訴我他們是誰，他們為什麼不讓我踏進宮門？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麼？”濯玉眼裡已然含淚，她跪在地上抓著林老的衣服，痴痴地望著林老。
林老依舊不為之動容，面無表情。
渙言看了看林老，連忙蹲下去扶住濯玉。
“濯玉，你冷靜點。”聽到渙言的話之後，濯玉一把把渙言推開，吼道:“你讓我怎麼冷靜？”
渙言被濯玉推到在地上，她看著濯玉，第一次聽說自己父母的訊息卻不能完全知道，如何冷靜呢？她理解濯玉，因為她也很渴望知道更多關於父母的事！
…
林老和林燁下了樓。
“師傅，濯玉姐的父母…”
林老瞪了林燁一眼，林燁知趣地收住了。
“林燁，你也同樣是撿的，只是你身邊沒有任何證明你身份的東西。”
林燁突然停了下來，跪地、說道:“請受徒兒一拜。”林燁一直是感謝林老的，若不是林老恐怕這世間也不會有林燁了。
…
濯玉冷靜下來之後，也知道問林老問不出個什麼來，就決定自己去查，從暮姓開始查。
三人整理好行李後，和林老揮手告別了。
藍衣的渙言，性子有些慢熱，脾氣變化波動很大；紅衣的濯玉，有些倔，受不得委屈；灰衣的林燁，終是長不大的孩子。林老在閣樓上，對著三人的背影揮了揮手，十六年的相處，確實是有不捨，可他們不該一輩子躲在雪山之巔啊！
三人身影消失在林老的視線之後，林老默然轉身，慢慢地走開，他的步伐是不比以前矯健了，背也不似當年挺拔了，他長嘆一聲後自嘲道:“是老了…”聲音裡不似平日裡的淡然，添了些歲月的滄桑，那一聲嘆息在閣樓裡迴盪，以後這裡就只有他一人了…
白茫茫的雪地上，三人本該有說有笑的，可是濯玉處於低氣壓啊，另外兩人也只好安安靜靜地走著。
好在他們帶的糧食和保暖的衣物多，不然每晚在雪地裡過夜也不容易。
PS:留下來守著空樓的林老才是最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