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覺得那場戰鬥有什麼好隱瞞的，羅修打量了一眼神情緊繃的董霜，哼了一聲，把當時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看來這的確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不僅魯文勝一直在飛快地寫，跟他來的另一個研究員也開啟了錄音裝置。

等到羅修說完，董霜在旁邊柔聲補充道：“當時的確是這樣，如果我們趕到得晚一點，就會失去一個強大而可靠的‘衛士’。謝鋒和李棲桐都可以作證。”

魯文勝笑了笑，“我倒不覺得是這樣。你們即使到得再晚一些，我想羅修也不會死。”

“為什麼？”這話裡的暗示讓董霜不悅地追問道，“你是在懷疑我們一線人員的判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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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魯文勝看來不願意和八衛等級的覺醒者正面爭辯，微笑著說，“我只是在進行理性的分析。如果，我是說如果。駱欣菡的確就是一切計劃的幕後黑手，那麼，這說明她對恐怖大王和變異者都具有非常強大的約束力。這一點，董霜你應該不會否認吧？”

董霜點了點頭，“是，以往變異者們沒有這麼組織化的行動過。”

“那，假如是你，可以指揮當時所有恐怖大王的情況下，想要儘快逃走，最優解決方案是什麼？”

董霜皺起眉，顯然，作戰經驗豐富的她很容易找到答案，“集中力量……殺掉羅修，然後再逃。”

“可她沒這麼做。她就像個動畫裡的魔王一樣，有著強大的力量卻不用，而是放任部下陪羅修玩耍。”魯文勝用手指輕輕敲著寫滿字的紙，“結合她之前說過的話，你還覺得，當時那危險的情況，是要讓羅修死嗎？”

董霜斟酌了一下，質疑道：“可當時他們應該算是出盡全力了，AC162並非戰鬥型，如果她需要全力開啟通道的話，不對羅修出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魯文勝笑了笑，“總之，今晚的詢問就到這兒吧。羅修，你還有什麼細節需要補充或者更正的嗎？如果你這會兒不提，交上去的資料，就將被當作你的所有陳述。”

“沒了。”羅修壓抑著心裡的煩躁，沉聲說道。

“那好，董霜，你跟他走一趟吧。我們先回基地了。”

羅修楞了一下，“走一趟？去哪兒？”

董霜快步走到他身邊，神情複雜地說：“我跟你去宿舍收拾一點日用品，之後……你要去基地住上一段時間。第二學院的安保力量不行。”

羅修譏誚道：“安保力量？我去基地住，是被保護，還是調查期間需要被關押啊？”

魯文勝推了推眼鏡，“那並不重要，對大家來說，重要的是結果。如果你覺得直白一些能讓你心裡好過，你可以把這當成短期禁閉，處罰理由，就算是你與疑似感染者之間的不當接觸吧。”

“好，隨你們高興。”羅修咬了咬牙，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藤田光依舊在把玩著他的愛刀，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刀鞘上的美人更加重要，十六夜千紗卻不在原位，而是在遠遠的走廊盡頭，站到了蕾伊的身邊。

也不知道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能聊什麼。

蕾伊應該是早就知道羅修要被帶回基地，她什麼都沒問，只是默默開啟電梯，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十六夜千紗竟然也跟著走了進來，雖然從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可羅修莫名覺得，她正在為什麼事情而感到雀躍與期待。

是打算去見佐田鈴音那個表妹了嗎？

離開辦公樓走出不遠，羅修就知道了答案。

“就在這裡吧。”蕾伊抬頭看了看上面窗戶的位置，可此刻比較開闊的空地，突然開口說，“再遠的話，會影響研究員的觀測。”

“什麼就在這裡？”羅修一頭霧水，疑惑地問。

蕾伊扭過頭，望著他說：“你要在這裡和十六夜千紗進行一場較量，向在看著的人證明，這一個多月，你的進步有多麼巨大。”

從肌肉的隱約輪廓不難猜測，十六夜千紗恐怕是個從三歲就開始特訓的怪物，每天訓練時間絕不會低於四小時。

只有這種恐怖的堅持，才能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男女性別之間的差異。

無形的壓力在心頭瀰漫，瀰漫到……讓羅修興奮起來。

每天至少兩小時的大強度訓練，讓他能把所有吸收到的能量百分之百發揮出來，他對自己鋼鐵一樣的身軀，也有著十分的信賴。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挑戰強大的對手。

“好啊，能光明正大和八衛的人打一場，我求之不得。”

董霜皺了皺眉，看來此前並不知情，“我不覺得這種較量是個好主意。”

蕾伊微笑道：“所以就要委屈董霜你來當裁判了，這兩個真打得收不住，你也是最適合阻止他們的人選。”

心裡明白證明羅修的強大對他來說有多重要，董霜沒再推拒，帶著蕾伊向後遠遠退開，四下看了一眼，雙手一抬，用極薄的冰殼畫出了一個半徑約二十米的圓，“那麼，這就是你們的擂臺。十六夜，你能理解點到即止這句話嗎？”

十六夜千紗點點頭，“放心，我不會殺掉他的。”

董霜看向羅修。

羅修捏了捏拳頭，“我現在只想好好打一場，別的廢話，就等我們兩個裡有誰住院了再慢慢談吧。”

確認冰殼可以阻擋萬一經過的學生視線後，董霜舉起手，用力揮下。

戰鬥開始！

在基地從小就系統學習多種格鬥術的羅修，對於和人對打這種事經驗遠比討伐變異者還要豐富，更何況對手是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女人，性別帶來的激素差異可以直接導致肌肉的強度差距。

所以他毫不猶豫衝了上去，選擇了他最喜歡的正面戰法。

只是對於女人，他還是不好意思下最痛的手，試探性的刺拳不自覺就避開了那張漂亮的臉。

可覺醒者並不是正常人。

能量對體質的催化遠比體內分泌的那些激素要強大得多。

十六夜千紗的動作，也遠比羅修預估的要快得多。

她根本沒有閃避或者格擋，而是雙臂閃電般一鎖，側身前傾，將他的手臂直接夾到了腋下。

竟然要正面角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