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之後，空氣悶熱了一些。

短短一週，變異者新增了兩名。只不過，位置都靠近城市另一側，沒有輪到羅修出動，讓他還可以繼續享受學院生活。

生日之後，羅修沒再讓沈安琴陪著他一起上課。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就像他和班上其他女生的關係一樣，以生日會為契機進入到了新的階段。

每天走進教室，他感覺都像走進了能量的浴池，利用休息時間隨便和幾個可愛女孩閒聊一會兒，就能像泡了熱水澡一樣渾身舒適。

羅修耿耿於懷的那次出醜，的確沒有如他猜想的那樣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反而莫名其妙地拉近了和女生們之間的距離，甚至讓他隱約覺得，那一次失控的崩潰，似乎啟用了些和母性類似的感情。

“女人就是這樣的啊。”斜靠在床頭，駱欣菡輕輕撫摸著臉頰上還沒消退的紅暈，微笑著說，“我們既會因為強大而拜倒，也會因為憐惜而心生愛意，小修，比起你強壯的身體，我就更愛你迷茫時候那孩子一樣的眼神。那有點憂鬱氣質的好看眼睛，讓我特別想抱抱你，拍拍你的背，親親額頭，跟你說，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你身邊哦。”

羅修舒展了自己的長腿，雙手枕在頭下，側臉望著窗臺上隨風搖動的小花，帶著滿足的嘶啞笑道：“最近可是我抱著你的時候比較多。”

“負責你的那位研究員，帕森斯小姐，專門來調查我了。”用指尖描繪著他胸膛緊繃的輪廓，駱欣菡貌似不經意地提起，“她好像很擔心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怕我……是個勾引你的狐狸精。”

“你的確是，一直勾引我，還從來不說真話。”羅修半開玩笑地說，“那蕾伊怎麼說？準備把你的狐狸皮剝了做圍脖嗎？”

駱欣菡披上衣服，站到窗邊，陽光從她周圍灑下，單薄的布料裡透出姣好的輪廓，鍍上一層美麗的光暈。

她用潔白的指尖撥弄著半透明的小巧花朵，沉默片刻，才輕聲說：“她沒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後天，我就要被送走了。她的級別好像不低，她知道基地這次的感染者新條例有什麼樣的秘密，所以她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從後天起，我就不會再有機會對你造成什麼‘不良影響’了。”

羅修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那股柔軟很快就被基地規定的堅硬壓下，他擠出一個微笑，說：“那麼，我該怎麼送你？去找基地申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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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駱欣菡搖搖頭，“那天，咱們一定會見面的。這可是我，離開這裡之前最後的願望。”

“說起來，蔣靈約我週日去她家玩呢，你這邊有具體時間嗎？”

駱欣菡微笑著看向指尖的話，“你去玩就好，我這邊……不需要具體的時間。”

“喂，你這口氣怎麼好像那天你會被殺掉，打算託夢來看我一樣。”羅修皺著眉翻身下床，隨手套上褲子，過去從背後攬住她，把她嬌小的身影圈在牆壁與自己的身體之間，“我問過基地了，新管理辦法並不是要把你人道毀滅。畢竟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感染者，大家不會貿然走極端的。而且他們說會給我探視許可，咱們可以再見。絕對可以。”

“你身邊這麼多可愛的年輕女孩，不用多久啊，就不會想見我這個老女人了。”

這個話題不宜繼續，羅修笑著用帶胡茬的下巴在她後脖子蹭了幾下，轉而道：“你跟沈老師誰比較大？”

駱欣菡抿唇一笑，故意拉著他的手在自己胸口拍了拍，“這不是很明顯麼，沈老師起碼有C以上吧，哪像我這麼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問的是年紀。”他乾脆咬了她一口，以作懲罰。

“那也是她大，但她其實挺孩子氣的，所以我都不太愛喊她姐。”駱欣菡拿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她為了你，還真是改變了不少。”

羅修挑了挑眉，“我會讓她變回來的。”

“為什麼呢，她這樣照顧你，不是挺好的？”

“人如果連自己都不能做，怎麼可能開心。”他堅定地說，“我希望她開心。”

“因為你喜歡她？”

“因為她那麼努力想要扮演好我的媽媽。”羅修放開手，背靠到牆邊，看著駱欣菡的眼睛，“我喜歡每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我也很擅長分辨這個。所以，欣菡，你後天就要走了，咱們也已經是這種親密的關係了，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麼一直聲稱自己是感染者嗎？”

“誠實。”她笑著親了一下面前的小花，“小修，我很厭惡謊言，人類的世界充滿了那種虛偽的產物，而我既然已經脫離了那個身份，為什麼不選擇讓自己高興的方式來和喜歡的人相處呢？小修，我真的是感染者。”

“感染者不是都想殺死覺醒者的麼。”羅修笑道，“你用的這算是什麼方式？準備掏空我害我虛死？”

“這說明我不是一般的感染者。”她把長髮往後撥了一下，託羅修的福，原本還很青澀的氣質，最近迅速蛻變出了符合年紀的風情，“誰沒有過自己是特殊一個的夢想呢。”

“你為了這麼一個妄想，失去自由，值得嗎？”

“你以後會知道的。”駱欣菡微笑，低頭，望著花盆裡的花，眼中，彷彿有星光閃動。

臨走前，羅修想起了之前就疑惑的事，問她：“對了，你給我的這花，現在很常見嗎？”

她點點頭，“雖然不好養，但開花很好看，所以不少喜歡植物的，都會在近郊找種子帶回去。你在誰家裡見到了嗎？”

“嗯。”羅修撓了撓頭，“就上次那個M019，他家的資料照片上，我就見到有這盆花。”

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直到回去宿舍，開啟遊戲機，羅修也沒捕捉到那廝轉瞬即逝的直覺。

亦或者是，他從心裡排斥那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