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也許是知道不會有援兵來救自己，M019顯得慌亂了許多，向後剛一倒下，就轉身拼命爬向那些湧來的狂獸。

可如此慌亂的情況下，M019終於沒辦法集中精力交替控制每一個防禦塔，數個自動武器轉眼間對準了衝向特戰隊員和羅修的狂獸，紛紛開火，反而減輕了羅修的出手壓力。

“看來，你能同時控制的機械不止一個，但也不太多。”羅修捏著關節走過去，一腳踩住M019的後背，雙手虎口圈攏，對準了掙扎的M019.

砰！砰！嗡——轟！

連續躲過三座防禦塔的攻擊，羅修輕而易舉地保持了鎖定範圍沒有脫離，冷冷說了聲，

“再見。”就雙手一合，拍在一起。

扭曲的空間瞬間把M019緊壓成一團，自身實力孱弱的他發出淒厲的哀號，骨骼碎裂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不過直到這時，M019依舊沒有解除對預警中樞的控制，看來，他對自己的使命也頗有幾分值得敬佩的執念。

可惜，M019的防禦力似乎只在實質傷害型別上有效，能持續十分鐘的六道才將他收縮碾壓了一分半，他就吐著淡黃色的油，失去了意識。

羅修的周圍和遠遠的街道那一側，尖銳的警報聲總算刺耳地響起。

那些防禦塔倒是早就已經迴歸崗位，把狂獸盡數屠戮。屬於預警系統一部分的回收機器人很悠閒地開了過來，開始蒐集這一地新鮮的高蛋白質食材。

兩分二十秒，M019死亡。

六道提前結束，散落下一地肥沃的黑色泥灰。

“真可惜啊，沒聽到你這混蛋的遺言。”羅修一腳踩散了那些泥，冷冷地說，“我還想問問，殺掉信任你的覺醒者同胞是什麼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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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邊正在激戰，羅修一邊休息恢復能量，一邊讓剩下的特戰隊員繞路撤退，免得那兩個恐怖大王如果逃跑，這條必經之路會帶來更大傷亡。

等周圍空曠下來，他從回收機器人的大簸箕裡搶出一個狂獸的頭，按在地下，一屁股坐了上去，一邊休息，一邊等著攔截。

“修修。”

羅修正全神貫注留意著那邊的戰況，而且，警報聲一直在有節奏的間隔響起，以至於他都沒發現，身後有個身影已經出現，輕輕喚出了讓他好像被雷擊中一樣的名字。

他一下子彈了起來，轉身看向那邊。

果然，是那個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可每一次都面目模糊，看不真切的影子。

此時此刻，她沒有飛在半空，沒有伸著巨大枯枝一樣的雙臂，沒有四米高，也沒有召喚出無數變異植物和狂獸。

她恢復成了人形，恢復成了，羅修母親的樣子。

羅修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充滿了譏誚，他握緊拳頭，毫無畏懼地望著她，冷冷道：“這不是AC162麼，是要來幫助你苦戰的同伴嗎？”

“修修，我是來找你的。”AC162的語調更加溫柔，“你……還在責怪媽媽嗎？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古怪的編號來稱呼媽媽呢？”

“十年，對於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你來說，我就這麼難找嗎？”羅修已經摁下了手機上的緊急預警按鈕，對他來說，眼前的情況只意味著一件事，多了一個恐怖大王需要應付。

他的確很想找到AC162，但找到之後，他最想做的，就是親自幹掉她，結束這個持續多年的噩夢，粉碎他心底對母親還保有的那點僥倖幻想。

他聽著耳邊刺耳的持續警示音，他知道，普通的人類和覺醒者，都不可能引發這麼巨大的動靜。

不管AC162用什麼形象過來，她，都已不再是他的媽媽。

從父親為了保護他而死的那一刻起，這個事實，就已經銘刻在他的心裡。

“修修，媽媽以前的意識不清楚，那……並不是真的媽媽。”AC162試探著往前走了半步，但看到羅修眼中燃起的鬥志後，她又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神情顯得非常受傷，“修修，媽媽最近才回想起從前的事，媽媽的腦筋，好像一下子清楚了很多，媽媽……當初不小心害死了你爸爸，我向你道歉。修修，這世界上，你是我最後的親人了。你……就不能讓媽媽抱抱你麼？”

“然後呢？給你機會讓你變身回原來的樣子弄點藤蔓纏住我咻的一下帶走到不知什麼地方去嗎？”羅修不屑一顧地說，“我還以為只有AX502這麼囉嗦，原來，恐怖大王都變了啊。是什麼新的進化嗎？”

“沒錯。”AC162的語氣變得充滿了驕傲，“因為王就要誕生了。修修，按照人類的說法，就是安格魯摩爾之王就要降臨了。為了給他一個美麗的星球，最終淨化就要開始了。修修，你有著媽媽的尊貴血統，你不是惡劣骯髒的人類，來吧，到媽媽的懷裡來吧，我會教給你新世界的一切，讓你不再受那些愚蠢的蠱惑而迷失，跟媽媽走吧。”

“AX502剛才還想殺掉我，他說我是七罪之一。”羅修故意用上了害怕的口氣，“你又打不過他，我怎麼敢跟你走。在這裡還有同伴救我，跟你走，我就死定了。”

“那就是個暴躁的蠢蛋……放心，修修，跟著媽媽，沒有誰能傷害你。相信我。”AC162這次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微笑著伸出了手，“跟媽媽走吧，媽媽好想你……”

羅修站在原地，但也伸出了右手，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堆滿了矛盾的表情。

AC162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快步走近，握住了羅修的手。

可她接著那句話還沒有開口說出來，臉色就變得無比難看，身體也因為劇烈的痛楚而抽搐起來，“修修……你……你竟然……對媽媽……”

羅修一把掙開，向後跳了出去，剛才手掌接觸的瞬間，他已經把可以造成持續精神傷害的心之毒釋放到了對方的身上。

他盯著她，緩緩道：“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我沒有媽媽。我現在看到的，就只是編號AC162，綽號農神的恐怖大王而已。”

“啊啊啊——”隨著一聲尖銳的慘叫，AC162的身影拔地而起，飛到了空中。

下一秒，她變回了恐怖大王的模樣。

那也是噩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模樣。

羅修握緊拳頭，毫不猶豫地跳起來，向著自己的夢魘，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