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就快到了，這是你的班級資料，我建議你提前瞭解一下。避免人際關係不佳。”在令人有些壓抑的沉默中行駛了十幾分鍾後，蕾伊轉身遞給後座的羅修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檔案。

“我暈車，等到了再看吧。”他隨便掃了一眼，就放進了書包裡。

然後，他好像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開啟書包又飛快地把那張紙抽了出來，上上下下看了兩遍，抬起頭問：“蕾伊，我要去的班級，只有我一個男生？”

他的眼神裡還帶有另一層不方便讓佐田鈴音知道的訊息，你們這麼搞會不會玩得太明顯了點？

“羅修，大部分男人在邊界線城市保衛家園，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學院上課，你在基地太久了，歸鄉課程應該把這些都提前告訴你的。”蕾伊無奈地說，“實際上現在學院裡的男女比例一般接近一比二十。不然，你以為你會一直被女研究員包圍那麼久嗎？”

“可這四十多個學生全是女的。”羅修沒被敷衍過去，冷靜地問，“這也太巧了。各種意義上。”

“你去了不就有男生了麼。”蕾伊笑了笑，看樣子不打算承認基地對此動過手腳。

“我應該去軍校的。”羅修咕噥了一句，“那邊的女孩子起碼事兒少。”

“覺醒者不可以去軍校，這是規定。”鈴音提醒了一句，跟著沮喪地說，“你果然喜歡那種直來直去的爽快女孩……”

“我什麼樣的都喜歡，只要可愛就好。”他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東瀛少女飽滿的蘋果肌，“鈴音就很可愛啊，好像畫書裡走出來的人。”

“那叫漫畫啦……”鈴音嘟囔著說，“你總改不了七歲時侯的某些用詞。”

“好像還是不太對啊。”羅修盯著鈴音看了幾秒，扭頭問蕾伊，“我和鈴音都是92年生人，十七歲了才來上高中，不覺得很奇怪嗎？全班就我們兩個大哥哥大姐姐？”

蕾伊頭也不回地說：“我給你資料讓你看，你又不肯，羅修，你十七歲了，不能還總是保持著孩子脾氣。你該學著長大了。”

“我很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羅修撇了撇嘴，丟出一個充滿曖昧暗示的回答，然後，滿意地看到鈴音變了臉色，驚疑不定地看向蕾伊。

就在鈴音的臉上浮現出鮮明的嫉妒同時，他渾身一熱，開始有淡淡的能量緩緩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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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修羅場特性的效果，他也不知道對自己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但他挺慶幸，自己的特性比較容易吸取能量還不傷害他人，這讓他在前幾年裡飛快地變強，成為了一個合格的“衛士。”

帶著一絲微笑，他看向手裡的班級資料，然後，驚訝地喊了出來：“這個班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為什麼連最小的女孩子都有十六歲，大的竟然還有二十二的，你們這是給我找的成人夜校嗎？”

“我說了，你在基地生活太久了。”蕾伊用嘆息一樣的口氣緩緩說道，“大騷亂改變的，可不光是你看到的戰場，還有後方所有人的人生。最混亂的那五六年裡，孩子們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學習，去年新建的亞東九區到現在還沒有建好第一所學院呢。哪兒還有可能按部就班的一批批安排適齡者入學。”

鈴音在旁帶著略顯複雜的神情補充說：“你專注戰鬥訓練，對外界的資料關心得太少。你不知道大騷亂給地球人口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我知道，九成的人在那幾年間死掉了。”羅修閉上眼，壓下心頭湧現的惡寒感，和那一段段陪著其他覺醒者小孩一次次被轉移被保護的艱辛歷程。

“不僅是人數，還有結構。環境驟變殺死了大多數嬰兒和老人，漫長的戰鬥蒸發了大量壯年男性，”蕾伊嘆了口氣，在自動駕駛的汽車上飛快按了幾下，準備拐入學校所在的街道，“幸好有很多覺醒者貢獻著他們被提升的智慧，年輕人們也在壓力下被榨出了所有的潛能，只要科技發展得慢一點，世界多半已經滅亡了。”

她扭頭看向羅修，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所以，要努力學習哦。”

“你不用這麼快進入老師的角色，煩死人。”羅修皺眉盯著手裡的資料，終於乖乖提前記憶起即將面對的同學。

鈴音顯然很不高興，苦著臉小聲抱怨：“怎麼會這麼巧啊，全都是可愛的女孩子，連個胖子都沒有。上頭不會是打算提前給你這個覺醒者留後代了吧？”

“我自己都還是孩子呢。”羅修打了個呵欠，把資料塞進書包，看車緩緩停下，伸了個懶腰，“我可沒興趣當爸爸。”

“他也當不了呢。鈴音，覺醒者生殖細胞活化的研究已經進行了三年多，目前獲得的胚胎數是零。”蕾伊開啟車門，邁了出去，“走吧，咱們到了。”

“吶，所以我上個月才跟你說，我生日如果你打算把自己當禮物的話，不需要準備安全措施的。”羅修聳聳肩，笑著親了鈴音面頰一下，從另一邊下車。

鈴音紅著臉抓起書包，飛快跟下車，小聲說：“誰說要把自己當禮物了，自戀狂。”

按照預定的程式，無人車無聲無息地啟動離去，按照地面軌道飛快消失在道路盡頭。

全副武裝的四個女衛兵保護著灰沉沉的大門，門口花壇上橫置著由亞東區領袖，SSS級研究員，代號“十一”的親筆題詞——新京第二學院。

甄別感染者的技術一直未能獲得突破，這導致肉眼可見的每一個建築上都佈滿了用來發現並預警變異者的探測器，讓羅修感到有些莫名的壓抑。

比起平常見不到幾次天空的基地，被灰濛濛的蒼穹鎮壓在下的感覺，並沒有多好。

蕾伊和衛兵溝通了幾句，學校題詞石座兩側的電動門，緩緩開啟。

羅修又打了個呵欠，在蕾伊和鈴音一左一右的陪伴下，大步走入校門。

從今天起，他就是這裡的一名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