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總安全了吧？絕對不會有誰看到，你回學院還可以偽裝成嬌弱可愛的女學生。”關上房門，羅修開啟廢棄倉庫還勉強能用的頂燈，看了看窗戶全被灰塵遮蔽，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向空曠的中央。

十六夜千紗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服，帶了護腕和髮帶，一邊壓腿，一邊面無表情地說：“我還以為我早晨幫到你不少，沒想到你竟然生氣到打算揍我一頓。”

羅修一拍腦門，無奈地說：“我電話裡都說了我是要切磋，你別板著臉開玩笑好嗎？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了。”

“上次才打過不久，你不考慮多進步一些再說嗎？”

“我就是想知道這段時間的能量到底帶來了多大進步。”羅修深呼吸了幾次，原地小跳熱身，背心短褲遮蔽不到的地方，肌肉漸漸緊繃隆起，展示著其中蘊含的超常力量，“比起去打沒用的測力計，還是直接找你較量一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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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董露來做裁判嗎？沒有另外的覺醒者在旁，咱們算是私鬥，犯法的哦。”

“你不說我不說，鬼知道。”

“你如果比上次強出太多，我可沒信心不讓你受傷太重。”十六夜千紗拉開架勢，眼中的溫度漸漸消失，濃郁的殺氣散發出來。

短短幾秒，屬於女學生的她，就不見了。

“不要緊，我要是還被你打躺下，就說自己過馬路不小心，一頭撞在自動車上了。”羅修舔了舔嘴唇，熱血湧上，亢奮幹充斥在四肢，“那，可以開始了嗎？”

“好。”

話音未落，十六夜千紗已經出手。

早就知道這女人最擅長出其不意，羅修側身撤步，不管其他，先迎面一拳當胸打去，測試一下如今的速度和力量。

可沒想到，不知道是不是進步過頭，十六夜千紗竟然完全沒有作出反應，這一拳直接就要命中她撲來的胸膛。

那可是女生的胸！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的瞬間，羅修急忙剎車，硬是把轟出去的拳頭強行扭到了一旁。

可這一拳用力過猛，強行變向的結果就是失去重心。

十六夜千紗此刻的反應卻快得不可思議，迎面前跳，雙腿一分夾住他腰，整條手臂輕而易舉把他的脖頸圈在了自己腋下。

斷頭臺！糟，上當了！

頸部大動脈傳來兇猛的壓迫感，眼前一黑，羅修就失去意識，軟倒在地上。

悠悠醒轉後，羅修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後腦靠著十六夜千紗盤坐的小腿，她的雙手正在給他的肩頸交界之處按摩。

“醒了？”

“嗯。”羅修滿肚子悶氣，“我……這算是被你秒殺了？”

“還好吧，你堅持了二點幾秒，在我用前方頭固絞對付過的人裡，你算是堅持最長的。”

他晃了晃頭，坐起來，轉身，抱怨道：“你的招數也太……太陰險了吧？”他把不要臉三個字吞了回去，“你就不怕我收不住手真打你胸口上啊？我這一拳能讓你肋骨斷至少三條。”

十六夜千紗淡淡道：“那你就是勝者，我相信你會及時送我去醫院的。”

“不行不行，我不服氣，這根本測不出我的實力啊。話說……好象上次切磋也差不多，你就不能跟我好好打嗎？”

十六夜千紗站起來，拍了拍土，“你所謂的好好打，是讓我摒棄自己的長處，用短板來和你的優勢較量。那不叫戰鬥，叫愚蠢。”

“上次你也沒這麼心黑手狠啊……”

她露出一絲微笑，說：“上次是為了向基地的人展示你的身體素質。這次我並沒有那個任務在身，我可以沒有顧忌。”

“我現在也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戰鬥力進步了多少。”羅修站起來動了動拳頭，拉開兩步距離，“再打過！”

十六夜千紗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頭，“羅修，戰鬥力也包括這裡的。如果你打算進步得更快一點，你應該學會多用腦子戰鬥。”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被同伴稱為最會用腦子戰鬥的人。”羅修哼了一聲，“是你太狡猾了，像只千年老狐狸。”

“那麼，多跟我較量幾次，我想你能得到比這段時間的能量更重要的進步。”她再次擺開架勢，“來吧。”

意識到十六夜千紗的關節技已經使用的出神入化，羅修很小心地提升了關於接近戰的戒心。

這次，他堅持了十三秒。

完全實力放開的十六夜千紗也許解決變異者的速度不一定有他快，但對付一個腦袋兩條腿的人，她簡直就是個怪物。

這十三秒的前十秒裡，羅修打出了上百拳，僅有一拳打中了十六夜千紗沒有躲避的胸膛。

可她對距離的計算簡直精確到令人髮指，他手腕都險些脫臼，一拳的力量，幾乎沒有半點輸出到了她身上，先前一直打不中而積累起來的急躁，彷彿就是為了此刻的一招誘敵。

後三秒，就是羅修在十六夜千紗的裸絞中堅持的時間。

“這次我昏了多久？”

“不到兩分鍾。”

“嘶……”羅修呲牙咧嘴吸了口氣，扶著地站起來，“再來，我就不信了，你腦子裡裝著一個超級計算機嗎？”

“沒。”十六夜千紗站直，擺開架勢，“我不知道你和人打過多少次。這樣的較量，我曾經每天打至少二十次，連續打了十七個月。能力覺醒後，我為了適應新的力量，每天四十次，打了六個月。我不需要計算，你每一拳每一腳，從第一個關節開始移動的時候，我就知道能打在什麼地方。”

羅修的眼睛亮了，也許這戰鬥經驗拿來對付變異者沒有屁用，但他還是想要。

“十六夜，我也要打那麼多次，才能有你的水平嗎？”

“不知道。”她盯著他的眼睛，微笑，“你是個天才，還有個世上最好的對手。”

“這是我聽過的，最不令我反感的自賣自誇。”羅修笑了起來，跟著大喝一聲，“再來！”

這一晚，他和十六夜千紗打了兩個半小時，總計較量十一次，全敗。

他知道自己掰手腕穩贏，賽跑不會落後太多，可他就是勝不了。

基地教官從來沒有教給過他的，關於戰鬥的另一種關鍵要素，就這樣在他的十一次昏厥中，紮根進了他的心底，成為他遠比激增能量還要重要的一部分。

“以後有空就來這裡，我要把每天的強化鍛鍊取消，就跟你打。”最後離開的時候，羅修揉著已經有點腫的脖子，氣喘吁吁地說。

十六夜千紗擦了擦額上的汗，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