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瘋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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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田乾野短刀前斬,攜著一道血色刀芒,正面迎上了那雷電巨斧!

兩種能量對撞之下,發出一聲轟然巨響,下一刻中田乾野竟毫髮無損地從混亂的能量風暴中衝了出來,手中短刀直取沈源面門!

沈源心中一驚,暗道竟是鮮血秘術,這中田乾野要拼命了!

他手中祭印一變,混沌訣旋轉,土黃色能量在祭陣中大盛!

同時沈源暗中以精神力控制中田乾野背後那團金紅色龍炎,令其速度更快兩分,只要中田乾野這一擊被沈源稍阻,這龍炎便會臨身,到時候這桑帝國武士不死也要脫層皮!

誰知這一刀竟是虛招,眼見沈源做出了應對,中田乾野長嘯一聲,罵道:“沈源小兒,今日是我敗了,他日我定殺你滿門!你給我記好了!”

說罷,中田乾野腳尖在地上一點,拖著一道血色殘影,竟向高空中掠去!

他逃了?!

沈源稍一愣怔,那團龍炎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雖然沒有得到施術祭司的控制,但這團精純的火元素感應到前方的祭司,已經收斂了鋒芒,散發出的熱度大減,竟只如一泓溫水般和善輕柔。

沈源不得不伸出手來,將這團龍炎撈在手裡,然後打回聖龍圖騰柱中。若他留著這龍炎不管,立刻去追那中田乾野,這屬性奇特而難纏的火焰指不定要將赤木城燒成什麼樣子,甚至可能會威脅到黑龍城部眾的生命。

就是這一遲疑,那中田乾野已經衝出了數公裡之遠,在天上化成了一個小黑點,顯見已是在赤木城的範圍之外,向桑帝國和木奉帝國聯軍軍營處逃遁而去!

忽然,空中有藍色光芒形成一張大網,在中田乾野身周閃爍了一下。

“啊!!!!”

血霧瀰漫,中田乾野又是一聲慘呼,身體攜著道道黑煙向下直墜,頃刻間消失在了沈源視野中。

沈源心知是這傢伙飛得太高,無意中觸動了白龍城信科部佈置在此處的絕對空域,被那電磁脈衝打中了身體,雖然憑藉極意境的強大境界不至於就此氣絕,卻少不了一番受罪。

沈源心中念頭接連閃動,這中田乾野看到了赤木城中的自己和黑龍城部眾,若是逃了回去,下次再戰,聯軍方面便會有所準備,黑龍城的某種優勢便蕩然無存。畢竟,耍心眼兒和陰毒兇惡方面,黑龍城未必就能在這兩國聯軍手下討到什麼便宜。

想到這處,沈源立時散了混沌雙生訣,探手抓住聖霜影圖騰,輕輕晃動起來。

嘩嘩

寒潮湧動的聲音從圖騰柱中傳出。

沈源聽到大魂佔術的結果,心中立刻有了定計,向後沉喝道:“三個俘虜,其餘人格殺勿論!一個都不放走!”

說罷,沈源伸手一招,剛剛被他從舌底吐出的風華化作一頭神駿的凰鳥,將沈源負在身上,展翅向中田乾野逃走的方向飛去。

雷平一直注意這邊的情況,本見沈源大展神威敗了中田乾野,心中正自歡喜,卻看到沈源的動作。

他大驚失色,連忙躍出戰圈,向沈源吼道:“窮寇莫追!他遲早是個死人!”

沈源頭也不回,風華雙翅一展,疾速向天邊掠去。

一股清風來到雷平耳邊,帶來了沈源的聲音,“我占卜過了,此去沒有危險,只要我追上去,就能將中田乾野斬殺,以絕後患。後面的戰爭中,我們對上聯軍的優勢便又多了兩分。”

雷平怔了怔,心下本能覺得不妥,但想到沈源占卜從未出錯,而且剛才的交手中,沈源明顯佔了上風,看那遊刃有餘的模樣,在八件聖器的霸道加持下,少有極意境異能者能奈何得了沈源。

念及此處,雷平也就安下了心,任由沈源御著風華,追出了城去。

中田乾野和沈源一前一後剛剛離去,赤木城中的戰鬥便塵埃落定了。

面對黑龍城部眾和守軍,桑帝國小隊本就沒有半分勝機,身心壓力越來越大,這時候中田乾野的遁逃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他們。

聽到沈源走之前說要三個俘虜,不過數秒的反應時間過後,便立刻有人跳了出來,說要投降黑龍城。

第一個跳出來的人被背後的陰陽師一刀貫穿了心口,而後那陰陽師如願以償地搶到了第一名,離開了桑帝國的隊伍,衝進了一群黑斗篷中,毫不反抗地被控制了起來。

有了第一個例子,桑帝國小隊徹底失控了。

他們本就是各家各族挑選出來的人,彼此間充滿了不信任,甚至有些先前還有仇怨,整個小隊在這種情況下立刻分崩離析,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被殺了個精光,只有最先的三個人活了下來,瑟瑟發抖中看著黑龍城部眾沉默著親自收拾戰場。

……

與此同時,距離地球世界無窮遠處,被冥冥中氣機牽引著向地球靠近的另一個世界裡,正有另一個祭司領著一群牛頭人在石爪山脈中修築一個大型祭陣。

這祭陣中擺放著一根修長的圖騰,正是一根虛空穿梭圖騰!

在石爪山脈不遠處,有一個從平原上突兀凸起的絕壁,如火的夕陽照在上面,投射下一個尖銳的陰影,如一柄粗長的鋼錐般,無時無刻不在刺痛這群牛頭人的心。

那絕壁本名為無雲崖,是牛頭人部族的家。

酋長死後的十三年戰亂中,無雲崖被斜著腰斬,原本平整的無雲崖如今矮了一半,崖頂也變得不再安全和宜居,連一個水杯都放不穩當。

自那之後,牛頭人部族便失去了自己的家,舉族遷移進了石爪山脈中,在虛空守護者祖爾的帶領下,雖然免不了會在這戰火紛飛的亂世中遭受悲苦與磨難,日子倒也總算過得去。

這些牛頭人與先覺記憶中溫和寬厚的模樣大為不同,一個個面色冷肅,眼中有兇光流轉,沉默著在地上刻畫祭紋,偶爾停歇喝水的時候,目光總是不由得越過石爪山脈中低矮的灌木,看向那斜插在平原上的無雲崖。

祖爾說他已經找到了罪魁禍首,說他們正在刻畫的這個祭陣,能夠幫助他們渡過眼前的難關,能夠幫助龍魂世界重新恢復往日的和平,能夠挫敗那罪魁禍首的計劃。

祖爾是個狐狸人,但牛頭人們相信他。他和安格斯酋長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數次挽救部族於危難之中,更為部族教導出過先覺那樣優秀的祭司。

既然祖爾說有,牛頭人便知道,一定有。

他們心中其實已經不在乎能否渡過眼前這個難關,甚至不在乎龍魂世界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唯一想要的,是那罪魁禍首血債血償。

他們要親手,將牛頭人部族的戰斧和戰矛刺進那人的身體裡,痛飲他的鮮血,才能報這血海深仇!

十三年的戰亂,已經讓這個原本愛好和平的種族習慣了硝煙和鐵血的味道。

戰鼓和號角聲成了他們聽到的最冰冷的聲音,那本是能讓整個部族熱血沸騰起來的戰歌,如今卻被諸多亡魂染得失去了原本的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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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早看清了這個逐漸殘酷而失序的世界,所有沒看清的人,都死在了前十個年頭中。

如今連部族內新生的孩子,都能在三個月大的時候舉起父親的酒杯,將之當成戰錘,在家人注意不到的角落中偷偷練習如何砸碎盔甲中的頭顱,如何讓戰劍卡入錘柄,然後再一腳踢斷敵人的脛骨。

血與殺,似乎已經在不知覺中融入了這個種族的骨血,將之徹底變成了另一個物種。

祖爾不止一次地為此而嘆息,龍魂世界中發生的劇變,已經在不知覺中影響了所有人。連他都不能免俗,時常在深夜的夢中夢到可怕的場景,夢到那天是自己手持匕首洞穿了安格斯的胸膛,而驚慌回頭時,卻看到了冷笑的先覺正站在他的背後,無聲對他吐出“兇手”二字。

錯的不是他,不是他們,而是這個世界。

是這個世界瘋了,他們才瘋了。

帶著瘋狂和嗜血的笑容咬碎敵人骨骼時故意發出咯嘣咯嘣的可怖聲響,然後用血釀成染料,染紅自己的盔甲和戰紋,這些都是他們深愛的龍魂世界教給他們的啊!

向自己深愛的世界學習,這不就是所有生命一直在做的事情嗎?

“你曾經教我與元素交流,聆聽大地和風的聲音,用火和水重塑一個新的世界,更有秩序的世界,我學會了……這世界在我眼中變得更美了。”

“你現在教我,要放棄那一切,用無盡虛空中最混亂的思緒去指揮自己的身體……”

“我……不正在學嗎?不要急……”

祖爾一雙眼睛怔怔看著腳下的大地,低聲呢喃道。

“不!不是這樣!這是錯的!你醒醒!”

一雙虯結有力的大手從祖爾身後突然出現,緊緊握住了祖爾的肩頭,狠狠晃了兩下。

祖爾愕然回頭,看到了一個滿頭赤發的高壯男子,這男子發叢中竟有一雙龍角生出,配上他的剛毅容貌竟沒有半分違和,反而讓他顯得更加英武了幾分。

祖爾四下環顧一週,看到了沉默工作的牛頭人,看到了地上將要成型的祭陣,也想起了自己的計劃,想起了自己前幾個月與先覺的對話。

他眼中的呆滯之色很快消散,恢復了清明,苦笑搖頭道:“我又……犯糊塗了嗎?”

赤發男子看著祖爾,眼中滿是複雜之色,“他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不能墮落,不能!”

“你看看他們!”

“這是一群迷失的靈魂,你是他們唯一的燈塔,如果連你也沒了,他們會怎樣?”

赤發男子顫聲指著下方的牛頭人們,眼圈竟微微紅了起來,這在他身上,恐怕是之前數萬年中都極少出現的情緒吧。

祖爾看著下方忙碌的部族,沉默良久,嘆道:“你總是比我清醒……也許是因為你守護巨龍的身份吧。”

赤發男子愣了愣,低聲道:“我們上次不是聊過這個話題嗎?是因為你虛空守護者的傳承,所以你更容易被虛空影響。”

“虛空守護者……”

“哦,對。我們上次說過……”

祖爾避開了赤發男子的目光,看著他旁邊的空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了,上次讓你找奈法李奇,你找到他了嗎?如果我們能集結所有的力量……”

赤發男子輕輕搖頭嘆息道:“沒有……他藏得很好。”

“繼續找吧,繼續找……直到我們找到他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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