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不再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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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

不想理解,大腦在拒絕思考。

已經看慣了鮮血的顏色,可眼前所見到的淋漓鮮血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接受。

阿瑪蒂斯石碑、被囚禁的一起戰鬥過的救世主、始終折磨著身體的劇痛,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全身冰冷,感覺不到一絲熱度。

翟南失魂落魄地走到倒下的鈴音身旁。

——咔嚓,咔嚓。

世界,被染成了灰色,指標轉動的聲音清晰地烙印在耳中。

這是待宵法,讓一切都無限趨於靜止的未知現象。

靜止的世界裡,就連阿瑪蒂斯石碑都被時間所凍結,石塔的紅光不再閃爍。

能夠行動的,只有翟南一個人。

這是一個好機會,無論是打算無謀地繼續破壞阿瑪蒂斯石碑也好,立刻調轉方向逃離這裡也罷,都擁有充足的時間去行動。

可現在的翟南,就連發生了待宵法這個現象都沒有察覺。

跪倒在地,翟南像是對待易碎品一樣,輕輕地托起鈴音的身體。

“啊……啊……啊……”

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你的胸口血流不止?

為什麼,我還活著?

為什麼,你要露出這種完成了使命後如釋負重一樣的表情?

告訴我啊,鈴音。

你,是為了什麼才來到這個危險的地方?

又是為了什麼,救了我啊?

對、對了!要趕快幫鈴音治療才行!

治療卡……治療卡……

沒有,沒有。

治療卡,已經用完了啊。

“誰來,不管是誰都好,救救她啊!”

恍惚間,翟南察覺到了待宵法的發生。緊接著,一股極度不可理喻的心情充斥著大腦。

“明明,什麼東西都停下來了。為什麼,只有你的時間在繼續流動啊……”

就像是在諷刺什麼一樣,暫停的時間中,不受待宵法影響的人,只有翟南和鈴音。

慌張地把手按在鈴音的傷口上,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刺激,翟南已經沒有辦法正常思考,只是下意識的想要用什麼堵住鈴音的傷口。

汩汩而出的鮮血讓翟南心如刀絞,眼前一片模糊。

“鈴音……你不是魔王嗎?怎麼會被這樣的攻擊傷到啊。”

鈴音的嘴角溢位血跡,臉色慘白無比,胸前是極其嚴重的貫穿傷,命中的位置,是心臟。

這本就是阿瑪蒂斯石碑為了確實殺死翟南而準備的致命一擊,如果鈴音沒有推開翟南的話,可能倒在這裡的就是翟南了。

“太……太好,了。我……趕……上,了。”

虛弱地抬起手,鈴音斷斷續續地從嘴裡吐出字來。

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握住鈴音伸出來的手,翟南想要裝出平時那坦然的樣子,但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別說話,沒事的鈴音。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現在發生了一個叫做待宵法的現象,在這裡面時間是靜止的。儲存體力,等待宵法的現象消失了,我立刻就能治好你!”

“咳……咳,你……那,慌張……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說……服力呀。”

“相信我啊,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治好這點小傷,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不……對……的吧……比起這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鈴音的聲音越來越輕,她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翟南只是不願意正視這件事而已,拼了命的,想要逃避……

“什麼叫比起這個啊!對我來說,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啊!”

“好……好高興……啊,你能……把我……看得這麼重要……咳咳……咳咳咳……”

“鈴音?!不要勉強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好不好?不要說話了,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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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翟南的懇求,鈴音扯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有……些話,不說……的話……就……沒有……機會……了呀。”

“不會的,不會的。等傷治好之後,我會聽你說的,什麼都會聽的,所以……”

鈴音被握著的手,加重了力道。這位堅強的女孩眼中的決意,讓翟南無法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但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鈴音的眼中,漸漸失去了焦點,然而,她所說的話已經不再斷斷續續。

“我,做到了,翟南。我已經,不想再體會那個時候痛不欲生的感情了。”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呀,本來,就算沒有來救你,我也活不了多久的。不如說,能在這最後的時刻幫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哦。”

翟南混亂的內心無法好好理解鈴音話裡的意思,鈴音所說的話,和翟南的認知產生了細微的偏差。

可這些疑問,已無法尋得答案。

“翟南?你還在嗎?稍微……有一點點看不清你了。”

“沒關係,我就在你身邊。”

“翟南,我好冷……能再抱緊我一點嗎?”

不再多言,翟南默默地抱緊懷裡那已經逐漸冰冷的身體。已經,連開口說話都是一種折磨了。

翟南不想就這樣沉默下去,但他現在除了沉默,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翟南害怕,一旦自己開口,就會聽漏掉鈴音最後的話。

“啊啊……好像,再和你一起去看一次晚上的星空啊。”

“……嗯。”

數秒的沉默,鈴音的情緒不再平靜,隱藏在心底裡的不安與不捨,爆發了……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死啊翟南……不要,我不想和你分開……我還想繼續和你在一起……想要觸碰你,想要和你一起做些無聊的傻事,想要和你做好多好多的事……”

“我一點都不堅強……我好害怕……沒有你在的世界,我根本無法想象……”

“我,想活下去啊……”

……哭泣的聲音,在懷中慢慢消失。

握住的手掌,無力地滑落……

在這個瞬間,翟南的世界,崩塌了。曾經所描繪的未來,變得支離破碎。

翟南的腦海中只有一句話在不斷迴響,那是他所深愛的女孩,在臨終之前,最後的祈願——

活下去。

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一蹶不振,更沒有喪失理智。

只是,不再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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