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耳邊又響起了聲音,任霞不安扭動了一下身子,卻感覺有些不對頭,忙睜開眼,忽見一個裸體的男人正拿著手機,對著自己拍照。
“啊——”
任霞驚叫一聲,一下坐起來,低頭看了看,見自己居然沒穿衣服,嚇得一下把被子蓋住了自己,瑟瑟地看著那男人:“你……你……”
“我什麼?”男人大概二十七八歲,五官倒也英俊,只是帶著痞氣,冷笑地看著自己,揚了揚手機:“不用躲了,該照的都照了。”
“你……”任霞聽到這話,幾乎呲牙欲裂,咬著嘴唇,想了半天,這才認出這是自己大學時候的男朋友張翰。
“你……怎麼在這裡?”
任霞有些糊塗了,抬頭看著周圍,很顯然,自己正在酒店房間,周圍都是紅色的心型,連床都是心字型,很明顯是情侶包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跟未婚夫照婚紗照嗎?又穿越了?
她茫茫地想著,眼睛不由看向了張翰,見張翰嘴角噙著笑,靠在床上,扒拉著手機,一臉的猥瑣猙獰。
“你這是幹什麼?”任霞怔怔地問。
張翰聽到這話,笑容越發猥瑣,眨了眨眼:“聽說你跟一個富二代要結婚了?”
這話出口,任霞嗡了一聲,這不是穿越?自己還在剛才的時空裡?可是……不是好好的跟未婚夫照婚紗照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暫時性失憶?
這五個字陡然出現在任霞的腦海裡,任霞忽然渾身發抖起來,因為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而只是暫時性失憶,那標明自己剛剛跟未婚夫照了婚紗照,就跟前男友上床了,然而怎麼能這樣呢?自己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啊,這是都什麼鬼?
而且……
任霞忽然想起剛才張翰說這話的語氣,嚇得又打了個激靈:“張翰,你什麼意思?我們都分手了,你這是幹什麼?”
“分手了,還跟我上床?”張翰“哈哈”笑了起來,忽然坐直了身子,把手機仍在了床上。
手機的螢幕一下顯明起來,上面正是男女交歡的場面,任霞的臉十分清晰,一臉陶醉……
“混蛋!”任霞一伸手去拿,卻被張翰飛快地拾了起來。
“就是這樣了。”張翰跳下了床,穿上了衣服,把手機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兜裡,抬頭見任霞還看著自己,臉上帶著一種傻眼的呆滯,想起從前的歲月,心不由柔軟下來,嘆了口氣,走到床邊上坐下,開口:“小霞,對不起啊,我做這事確實缺德了點,但是我也沒辦法。”
“什麼?”任霞腦袋裡還是一片漿糊,自從她做那個噩夢開始,她感覺自己就沒醒過來過,一直不停地做噩夢,一個接著一個,那個樓頂上是一個,現在這個又是一個。
張翰見任霞還是不明白,嗤了一聲,吐出一個字——“錢。”
“錢?”任霞瞪大了眼睛。
“對,如果不是這樣,我真的不至於這麼做,小霞,當年咱們上大學的時候,感情是真的,很美好的東西,我知道,若不是逼到了份上,我也不會利用這玩意,但是……唉,怎麼說呢,欠了賭債,上百萬,若是還不上,我就沒命了,我也是沒法子,小霞。”張翰說到這裡,臉上流露出愧疚之色來,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剛才的猥瑣。
任霞眨了眨眼,漸漸有些明白了,結結巴巴地道:“你……欠了賭債……然後跟我上床,還拍照,是要……要……”
“要錢。”張翰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個字,眼眸裡卻有些黯然,惡狠狠地道:“做生意失敗了,一屁股債,我沒辦法,小霞,你別怨我,若是你不給我這筆錢,我就拿著這個跟你未婚夫要去,他不是富二代嗎?有的是錢,對不對?”
“嗡——”
任霞腦袋嗡了一聲,她剛才千方百計地想要躲避這個雷擊,然而終究還是被劈中了,果然,自己被設計了,跟未婚夫照婚紗照,不知為什麼,遇到了前男友張翰,然後莫名其妙上了床,然後被拍了照,被威脅……
可是……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的?
自己為什麼完全記不起來了呢?
“好了,就這樣,小霞,三百萬,一週以後,希望你匯到我的賬目上,否則的話,你的照片怕是要保不住了。”說著,張翰站了起來,審視著任霞的臉,她還是陽光明媚,朝氣蓬勃,而自己則沉淪到了臭水溝裡,變成了一隻老鼠了,如今為了活下去,還要出來咬人,做這種丟臉的事兒……
想到這裡,張翰一臉悲憫地看伸出手,在任霞的肩頭上拍了拍,喟嘆一聲,轉身而去。
任霞靜靜地看著張翰的背影,“啪嗒”門關了許久,她還在看著,看著,最後忽然扶住了額頭,搖了搖頭,她記不起來了,真的記不起來了,從婚紗照到這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任霞呆滯了許久,站起來去了洗手間衝了全身的汙濁,穿上衣服,下了樓,見前臺小姐對著自己笑道:“您的666號房間已經結賬了。”
任霞木然點了點頭,出了門,外面的太陽十分刺眼,就像是當日照婚紗照的閃光燈,“啪嗒”一聲,像是刀子一樣刺痛了眼睛……
……
“大夫,我到底什麼病?”
任霞坐在椅子上,盯著眼前的老者,這個老者她很熟悉,就是上次在噩夢裡出現的那位,不過好像比夢裡要年輕幾歲,此時大概五十歲左右,頭髮半白,戴著眼鏡,面容慈和地看著任霞,旁邊則站著兩個助理。
“暫時性失憶。“那老者扶了扶眼鏡,柔聲勸道:“不過也沒什麼,這種病症不算可怕,治愈率也很高,只要你按時吃藥,及時過來做CT,應該會治癒的。”
任霞苦笑地搖了搖頭,忽然看了看那兩位助理,咬著嘴唇道:“大夫,我能單獨跟您說會兒話嗎?”
那老者點了點頭,旁邊兩個助理很有眼色地轉身出去了,一時之間,治療室裡只剩下了大夫和任霞兩個人,旁邊的儀器還在“滴答”“滴答”作響,剛剛做完腦部檢查,任霞還有點頭昏,於是站了起來,對著老者一笑,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坐在那個CT儀器的床上,她覺得自己是病人,可是坐在這裡,她覺得自己是正常人。
老者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也離開了辦公桌,站起來,給任霞沏了一杯茶放在任霞跟前,輕聲:“六號你說。”
“六號?”任霞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