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我搖頭，我覺得自己哪怕分裂出人格來，也不可能這麼狂暴的，我的身上沒有毀滅別人的額基因，儘管我懦弱了點，可絕對是個好人。

“我一直在三和練習喪功。”

我決定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服老者道：“是神棍領著我進門的，他被人稱為鳥叔，在哪裡很有面子，我為了完成採訪任務，一直跟著他坐實，直到後來出了問題，才又團聚的。”

老者凝神聽著，他旁邊的人則臉上露出譏笑來，看著我，小聲地議論著。

“你知道，我對氣功也頗有研究，我想知道的是，你說的喪功，是什麼功法啊？“老者一本正經地拉開椅子，坐在我面前，一臉的懇切地道：“我聽說你碩士畢業，應該是聰明人，所以很想調查一下，什麼喪功，喪功是一種內功修煉的辦法嗎？”

“不是。”我搖頭，皺著眉道：“我才不信什麼內功修煉法呢。”

“那是什麼？”老者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咖啡，抿了一口，臉上笑眯眯的，似乎對我的話十分感興趣。

我眨了眨眼，把自己遇到神棍的事情說了一遍，連同跟紅姐的糗事，也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總結道：“喪功的功法，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一言以蔽之，就是慢、想、開。按照這個來練習，進階之後，說不定真的能渡劫飛昇。”

“嘻嘻。”

這話說完，老者背後那些人都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老者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收了聲。

然而我已經明白，他們在譏笑我，像是我說了極為可笑的話，又或者，已經認定我是個瘋子了。

可我沒沒瘋，我很正常，正常地知道，自己絕對沒有殺人，也知道，自己被那個高富帥設計到了圈套裡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拆白黨的局：

女友因為我得了“喪病”，對她冷暴力，所以她氣憤不過找了個高富帥。

高富帥只是玩弄她，然後不知為什麼宰了她，但是人不能無故地消失，所以他要找到替死鬼，那個替死鬼應該——就是我。

我是她男友，大概他也打聽出來，我知道女友出軌的事情，然後跑到三和修煉去了，這殺人動機都是現成的，只差證據了，因此他讓金管家出馬，讓他故意跑到三和來找人，假裝找到我，然後讓我埋屍，當然，他知道我會起疑心報警，所以在我埋了之後，他就把屍體給換掉了。

在這之後，他又把屍體的黑麻袋放到了出租屋裡，黑麻袋上全是我的指紋，殺人動機，殺人證據，殺人時間地方，差不都都齊全了，就查我揭發這件事了，然後，他們把女友後的日記本放在了最明顯的位置上。

我不是修煉喪功得道成仙，不管人間俗事了嗎？看到這個日記本的話，我一定會動心的，一定會去追查女友失蹤的真相，然後想起那個戒指，哦，對了，那個戒指大概也是他們故意留下來的，用來促使我追查真相的。

然後我的一切行為，都中了他們的圈套，我去尋找女友的蹤跡，報警，然後想起埋屍的地方，最後讓警察來挖人，結果就是現在的結果，我被懷疑殺了女友，人證物證都齊全，唯一遺憾的，就是我的精神狀態了。

大概任何一個正常人聽過我的陳述之後，都會認為我瘋了，一點不攙假的瘋了，警察們找來了精神病大夫，讓他們對我進行專業的診斷，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可能在外人看來，我真瘋倒是有好處，可是對我來說，這沒有區別，真的，這沒有區別，人家說修煉功法，總要渡劫的，這是我的劫難，如果真的槍斃了我，我就當做是尸解了。

當然，我也不傻，畢竟還有為女友報仇的念想在，所以當老者留下來，懇切地要跟交流功法的時候，我把自己的推理告訴了他，他靜靜地聽著，臉上波紋不動，好一陣才問：“你的意思，如果你死了，就等於是渡劫飛昇？你知道升到哪裡去嗎？是玉皇大帝之類的嗎？”

說到最後，老者臉上露出怕怕的樣子。

我笑：“老人家你當我是真瘋啊？當然不是，我可是碩士畢業，不信那些封建迷信，我認為是更高的生命體。”

說到這裡，我指了指上面道：“我們生活在三維空間裡，可是宇宙說不定是四維五維六唯的，包括鬼神之類的，很可能也是五維的世界，我說的度接飛昇，很可能是從低階生命體上升到了高階生命體，嗯嗯，至於是什麼，我不知道。”

老者驚訝地看著我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悠悠地嘆了口氣，道：“小鄭啊，我明白，其實我接過很多你這樣的病例，怎麼說呢，叫做意義病。”

“意義病？”我奇道：“這是什麼？”

“人活著有很多追求對不對？按照馬斯洛的精神需求理論，很多人滿足了物質需求之後，會有更高的境界的追求，然而咱們大部分是超脫不了物質滿足這個層次的，那麼有些人必須為物質滿足付出代價，可是他本人又有更高的精神追求，他就容易得病，怎麼說呢，他的靈魂因為缺乏意義，歸屬感，所以病了，你就是這樣的情況。”

我聽到這話，感覺很是扎心，正要說話，見老者擺了擺手道：“這樣的人，很多抑鬱症患者就是這麼病的，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意，可是靈魂病的很嚴重，所以做出一些瘋狂的行為來，你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你靈魂病了，然後跑到三和那邊尋找出口，然後聽到神棍的忽悠，準備練喪功，其實就是一種尋求自我治療的方式……”

我抿住嘴，閉上了眼。

“但是……至於它能否至於你，我說不好，我只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是你女友死了，目前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你說是那個李曉東，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警方懷疑你人格分裂……”

“不是你懷疑我人格分裂嗎？”我忽然睜開眼問。

老者忽然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好吧，目前我也只能這麼說，明天你要跟我進醫院了，希望你能治好自己的病。”

我聽到這話，忽然抓住老者的胳膊，咬牙道：“你知道我沒有分裂，對不對？我哪怕真的有病，也是那種……哦，你說的意義病，對不對？我沒有人格分裂，所以我也沒殺女友，你能為我作證嗎？”

老者被我抓得疼痛，微微皺眉，搖頭道：“我不是警察，我不會辦案，我只能根據你的精神狀態做判斷，而目前這個判斷，是對你最有利的，不是嗎？好了，小夥子，有些事情不要深究，不要想多了，你這個病啊，大多數起源於想太多。”

我苦笑了笑，手無力地垂下來，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