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怕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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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act!”

隨著王導助理的一聲令下,拍攝開始了:

穿著淡黃色家庭主婦睡衣的莉莉,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的李棟,面無表情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拿出淡粉色的口紅,慢慢地抹在嘴上,攝像機給她的嘴唇一個特寫。

“我去上班了,親愛的。”李棟此時戴了一副金絲眼鏡,顯得越發斯文。

“好。”莉莉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棟猶豫了下,走到莉莉跟前,低頭似乎要吻她,莉莉側過頭去,表示不想跟李棟親嘴,只給了一張側臉,李棟倒也沒嫌棄,親了親臉頰,拍了拍莉莉的肩頭道:“走了。”說著,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啪嗒”一下大門關了。

莉莉坐在梳妝鏡前,靜靜地看著自己,許久,又把剛才的口紅抹掉了。

很快,畫外音起來。

“這是我每天的生活,像是鬧鐘一樣準時,文質彬彬的丈夫上班的時候,對我總是溫柔地吻別,我呢,每天按照相同的軌跡,重複著相同的工作,還要日復一日地受婆婆的折磨,然而我的丈夫從來無動於衷,因為對他來說,婆婆是聖旨,我和他都是女皇陛下生活的應聲蟲而已”

說著,莉莉拿出一個大紅顏色的口紅,在嘴唇上抹過去,她整個人忽然顯得豔麗起來,像是荷花忽然變成了牡丹。

畫外音:“我不想變成一隻應聲蟲,所以我要做出改變,不管什麼樣改變,都行,我要換一種口紅的顏色,換一種髮型,換一種服飾,走不通的路上班,總而言之,世界很大,我要出去看看。”

說著,莉莉走到穿衣櫃前,打開門,挑出一個十分風騷的波西米亞裙子,穿上,然後踢踏著一雙文藝拖鞋,拿著一個布包走出了門。

畫外音:“我知道婆婆會用不同的眼光看我,我知道同事會覺得我很奇怪,可是我要做出一些改變來,否則我要窒息了,在無愛的生活裡,我會被婆婆活埋,最後被丈夫活埋!”

……

“卡——”

王導說了一聲,然後對著莉莉做了個手勢:“過。”

眾人拍起巴掌來,祝賀莉莉一邊過關,莉莉得意地一笑,環目四顧,想要尋找徐志的蹤跡,然而卻沒找到。

“咦,志哥去哪兒了?”莉莉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問自己的經紀人小玉。

小玉端著一杯水遞給莉莉道:“不知道啊,志哥他沒來吧?在賓館裡?”

“不會。”莉莉咕咚咕咚喝著水,眼睛嘰裡咕嚕地極力撇著四周,她今兒有點心虛,徐志今兒卻有點古怪,兩個湊一起,讓莉莉今日不能跟往常那麼樣任性,需要小心翼翼地注意男友的蹤跡。

徐志明明跟自己一起來現場的,到哪兒去了呢?

……

徐志站在庫房前,雙手插在兜裡,微笑地聽著跟爆破組的幾個劇務聊天。

因為一會兒要上一場火災戲,所以大家都準備了一堆易燃物,當然只是營造效果的那種,不會有其他傷害力。

“徐哥,你咋不去看你女朋友拍戲啊。”一個劇務抽著徐志給的好煙,笑著問。

徐志嘿嘿了一聲道:“我怕她緊張,我若是在現場,她很可能不夠放開。”

“是她趕你出來吧。”另外一個劇務嘴快。

“哈哈哈。”大家笑了起來。

徐志也跟著笑,他向來好脾氣,幾個人揶揄了幾句,就不再說了,又說起王導的風流韻事來,他如何如何睡遍劇組裡的女星云云,然而說得飛起的時候,忽然對著徐志那邊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別瞎說了,免得徐志懷疑莉莉跟王導怎麼著了。

然而徐志似乎壓根不在意場工們的話,而是蹲下來,專心致志地盯著那些易燃物,神情十分專注——當時他親眼看到一個男人從庫房這邊溜走,而這個庫房又是盛易燃品的地方,今兒又有一場火災戲。

“你等著瞧吧!我絕不會放你的。”

想起昨夜那個骷髏頭的威脅,徐志心裡越來越警惕,今天他一直非常小心翼翼,唯恐被骷髏頭下了毒手,今兒從早到現在一直沒什麼動靜,只有那個鴨舌男從這個倉庫前跑了,所以,徐志幾乎已經篤定,對方會在火災戲上下手了。

當然他不能跟別人說,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一旦說出去,一定會引起恐慌,如今唯一的對策,是親眼親手看著火災戲的道具。

剛才他跑來庫房的時候,場工們還沒開始準備呢,正坐一起侃大山,徐志雖然不善於交際,可也鼓起勇氣每人請了一根煙,眾人終於熟絡起來,說話也開始隨意。

一會兒劇務組長來催,看到徐志,還奇怪呢:“徐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哦,聽說莉莉有火災戲,我不放心,過來看著點,別出事。”徐志解釋著。

那組長一笑,知道徐志十分愛護這個女朋友,擺手道:“這個您放心了,我們請的都是老司機,做過多少次了,連戰爭戲的爆破都是我們來做的。”

徐志點頭笑:“我知道,我知道。”

組長見他只說知道,卻不挪步,聳了聳肩走了,場工們這邊已經開工了,怎麼在煤氣罐裡放上易燃彩蛋,如何在旁邊放上菸灰,還有鼓風機在那個角度,還有爆破彈什麼時候開始引爆。

徐志雖然不熟悉這個,卻認真仔細地去聽,一會兒裝彈藥的時候,他親自蹲在場工旁邊,一點點地看著場工往裡面裝,一邊裝,一邊問:“這個爆破度到什麼程度?多少米可以不傷害人?”

那場工知道徐志擔心女友,笑著擺手道:“徐哥你安啦,莉莉壓根就不在爆破區,等爆破完了,男女主才上場呢,對了,你自己就是編劇,你不知道這戲怎麼演嗎?”

徐志怔了怔,想了想,自己果然是擔心過度了,這場爆破戲是這樣描寫的:

楊力的妻子雯雯跟楊力的母親又吵架,結果楊母去煮水,老人家忘性大,居然忘記關閥門了,而雯雯因為討厭婆婆,也不肯去幫著關,只是關著門,不出來,結果媒體爆炸了,雯雯和楊母都受了不同的傷害,恰好此時,楊力下班回家,推開門見到這種情形,居然第一反應是去救母親,然後救母親出來之後,又去救老婆,就這一幕,讓妻子對他產生的離心,認為他把母親看得比自己重要,也就是從這次轉折開始,雯雯開始決定出軌。

這場戲在修改版裡,並沒有做太多的改動,畢竟這是女主對婚姻失望的開始,而且也能從道德上讓觀眾理解女主為什麼要出軌,所以王導的意思,按照原書的內容來拍。

“李棟不會出危險吧?”徐志見場工已經把爆破彈裝好了,忽然問了一句。

那場工怔了怔,感覺這話有點怪,回頭看了徐志一眼,見徐志若有所思地盯著爆破彈,笑道:“李棟也傷不到,是爆破完了之後,李棟才進去的。”說著,指了指那爆破彈的引線道:“這個長度也只能爆一下而已。”

徐志聽到這話,這才放心,點了點頭道:“這樣就好。”說著,看著場工們都怪怪地看著自己,笑著解釋:“你們知道的,我曾經聽說有影星因為拍這種戲,結果爆炸燒到了自己,星途差點給毀了,所以……”說著,打了個手勢。

場工們都笑,表示理解。

一會兒組長過來,讓大家過去,因為火災戲要開始了,看到徐志還在這裡,忙過來道:“徐哥啊,莉莉姐找你呢,說怎麼不見你呢,我說他擔心你火災戲出毛病,過來檢查道具,真真是大暖男,對女友呵護備至啊。”

徐志一邊笑著聽著,一邊緊緊盯著場工的託運的車,半點也不敢鬆懈,一會兒盯著道具運到了現場,大家都齊心合力製造現場,莉莉他們則去了化妝間休息,莉莉的經紀人小玉跑來,看到徐志忙道:“徐哥,你幹嘛呢?莉莉姐好找。”

“我……看著他們安裝。”

徐志放低了聲音,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安裝煤氣罐的場工,小聲道:“我真怕莉莉出事,這個火災戲可不是鬧完的。”

小玉被徐志說得嚇了一跳,然而看了看周圍的場工們,又覺得徐志小題大做,不過是一場家庭火災戲,又不是戰爭戲,哪裡這麼小心翼翼的,於是嘿了一聲道:“徐哥,你也太小心了,壓根沒什麼問題。”

“不,我要盯著。”徐志正色搖頭,眼睛片刻也不離開那個爆破彈的場工。

他不能鬆懈,那個骷髏頭已經行動了,說不定就在現場呢,徐志環目四顧,警惕地盯著每個人,他可不是慫貨,絕對不是,他會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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