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血之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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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身體緊貼在身後,伽隱將臉埋入我的頸間,鼻尖輕蹭著後頸的肌膚,“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所以拋下了一切來找你……”

低低的聲音貼著後頸傳來,我木然地望著面前的虛空,大腦一片空白。

這種情況,我從未想過,也從未覺得會發生。

環住我的手臂越發收緊,冰冷的鼻尖沿著我的後頸向臉頰蹭去,“不要再想他了,他不會回來了,明明我一直在你身邊,為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

纏在臉畔的氣息帶了些不穩,冰寒的溫度一絲絲滲入肌膚深處。

感覺到他愈漸迷亂的氣息,我驀然驚醒過來,“伽隱放手,不要這樣……”

我扭動身子想要掙脫出來,然而箍住我的手臂卻絲毫不肯鬆懈,將我牢牢地囚在他懷中狹小的空間裡。

“為什麼你總是對我視而不見,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

彷彿壓制了許久的感情終於爆發出來,耳畔的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

肩膀被他手中的力道捏得生疼,我越發無措地掙扎,“伽隱你冷靜點……”

慌亂中我運起了全身的風力,狂烈的風在周身翻卷,想將他逼退開去。

然而洶湧的風勢,卻立刻被血色的光霧壓制下去,如螺旋般一圈圈環繞在兩人周圍,抑制著我所有的行動,連帶著將我的身子也牢牢縛住!

周身血霧翻湧,所有的反抗,都被他壓制得死死的,再無掙扎的餘地!

明明自己已經提升了很多,卻還是連伽隱也敵不過……

無視我的慌亂,那張冰玉般的俊臉貼近過來,如冷水浸過的柔唇印在了我的右頰邊,那彷彿凍結一切的冰冷,讓我從心底竄上一股涼意!

這裡是他的魔法空間,沒有人能進來,他想做什麼都沒人能阻止。

冰冷的吻落在我的側臉上,細細品嚐著每一寸肌膚,帶著無法自拔的迷亂,“我不想冷靜,不想再等下去了,明明我們在一起了那麼久……”

纏繞在頰邊的涼意讓我不住害怕地顫抖,惶亂地躲避著他痴纏的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放開我……”

此時我已無心去管他說了什麼,只是害怕地想要逃離他,逃離這份禁錮。

輕柔的吻落在了耳根處,他的聲音如無法擺脫的夢魘一般潛入耳際,“如果你不記得了,那麼我來幫你想起來吧……”

被禁錮的身子終於被放開,我惶然地拔腿便跑,眼前的畫面突然一陣扭曲,就像被撕爛的畫布又重新拼合,整個人瞬間撞入一個奢華的房間中。

紅色,是這房間唯一的色彩。

暗紅的牆布鋪滿整個房間,連天花板也無法倖免,古雅的紅木地板上放著一張紅色的木床與布沙發,看上去有些恐怖的布娃娃四處散落著。

一扇高高的天窗中透入些許月光,角落裡,大小不一的水晶齒輪在運轉。

瞳孔因驚駭而放大,我怔怔地望著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無窮的震駭轟擊著全身。

這,正是從小出現在我噩夢中的房間!

“還沒想起來嗎?”

天窗下,伽隱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面無表情地朝我而來。

深埋心中的恐懼再度被喚醒,我惶亂地不斷後退,捧著幾欲要炸裂的腦袋,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狠狠地衝撞著,直似要衝破禁錮洶湧而出!

後退的身子冷不防撞到了沙發,瞬間只覺腰間一緊,竟被攔腰抱了起來,被帶著跌坐在了沙發上。

一抬眼,便撞入了那雙詭亮的血色雙眸,讓我呼吸都是一窒。

冰冷的唇驀然襲了下來,瞬間吞沒了我慌亂的呼吸,也封住了我的退路。

我駭然地睜大眼,看著咫尺間俊美無雙的眉眼,整個人都陷入極端的恐懼中。

血紅的眸子漠然盯著驚恐的我,他將我牢牢地圈在懷中,冰寒的唇舌步步緊逼,撬開我的唇齒,肆意侵犯,彷彿要將那入骨的寒植入我的身體深處!

在他霸道的攻勢下,我只覺得層層透不過氣來,身子被他禁錮得密不透風,毫無掙扎的餘地。

血腥味從兩人的唇齒間瀰漫開來,那是屬於吸血鬼的冰涼的血液……

塵封的記憶,也在這血腥味中侵入了過來,猶如鮮血一般豔麗。

那是存在於他記憶中的,我們共同的記憶。

也是我被消除的記憶。

奇妙的夢境,血紅的房間,病弱的男孩,一切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模糊的記憶中,自己被囚養在陌生華麗的房間裡,唯一能見到的,就是跟自己同樣大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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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近兩年的時間裡,自己是作為他的食物而存在的。

日復一日,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不知從何時開始,記憶裡小小的女孩不再畏懼,開始嘗試著接近男孩。

也許是因為,他是她所能見到的唯一活物。

每日的食物,都是從門上的小框裡送進來,大多是補血的東西。

房間裡一直很乾淨,也許是趁她睡著的時候,有人偷偷來打掃過了。

不知為何,總是無法醒著碰到打掃的人,她總是在吃完飯後變得很想睡覺。

當他再次出現,她終於開始向他搭話,希望透過這樣緩解自己的恐懼與緊張。

“我……我叫凌衣,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孩怯怯地縮在沙發上,脖子和手臂上遍佈小小的齒痕,有些快要癒合了,有些卻是新的。而在衣服裡面,又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痕跡。

站在她面前的男孩一如既往地一臉冷漠,“伽隱。”

“伽隱……”女孩歪著頭迷惑地看著男孩,那潔白的牙齒間隱隱露出的尖牙讓她產生了一絲好奇,“你的牙齒跟別人不一樣,我能摸摸嗎?”

面對她奇怪的請求,男孩有些懵住,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接受還是拒絕。

見男孩微微張嘴,女孩以為他同意了,於是怯怯地伸出那蒼白得異常的小手,向他口中的尖牙摸去。

當她小小的指頭觸碰到他尖牙的瞬間,一種不同於自己和周圍人的特殊溫度,悄無聲息地傳入了他的心底,讓他生出一種陌生的情緒。

只是輕輕摸了一下那尖牙,女孩便瑟瑟地縮回了手。

這就是每天刺入自己身體的尖牙,即便做著可怕的事,小小的尖牙看上去仍是相當可愛。

“好可愛的牙齒。”她甜甜地笑開,那是來到這裡後第一次見她笑。

那一刻,男孩沉溺在了那純真的笑容裡,彷彿看到了這古堡永夜中唯一的光。

“你不怕嗎?”血色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女孩。

女孩又怯怯地蜷起了身子,“當然怕,我很害怕,可是怕有什麼辦法,我又逃不出去。那個,你可以不咬我嗎?因為……真的好痛……”

懷著一絲微弱的期盼,女孩小心翼翼地看向男孩,雪白的小臉分外楚楚可憐。

剛剛的接觸中,讓她覺得他似乎並不是絲毫不近人情,說不定會答應她。

然而當看到男孩淡淡地搖頭,那一絲微弱的希望火星,也隨之被無情地澆滅。

女孩弱小的身子抽了兩下,終究是沒繃住,開始低低抽泣起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她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多久了,窗外永遠都是夜晚,只知道過去了很久很久,頭髮長長了很多,連眼前的男孩都比最開始見到的時候長高了一些。

男孩沉默,不顧女孩的哭泣,徐徐靠了過去,尖銳的獠牙刺入了她的脖頸。

女孩掙扎著想要逃離,卻被男孩牢牢地按在沙發上,絲毫也無法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的血被一點點地吸取。

血,滴落下來,染紅了記憶,染紅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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