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一絲光線透過天窗投射在潮溼的角落。一人目光憎恨地坐在那裡,下體纏滿了沾血的繃帶,雙腿已經被截斷。薩姆·洛斯,他曾經是一位令人生畏的騎士,如今不再是了。
天窗邊融化的雪滴在他的下身,像是不加修飾的嘲諷。
“你,最好說清楚你們的來意。”在他對面的角落裡,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能透過盔甲的反光看出一些輪廓。
薩姆看向他,啐了一口唾沫:“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陰影中的男人輕笑了一聲,微微一揚手。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強壯的衛士,抽動手中的長鞭,激辣的長鞭甩打在薩姆的臉上,颳起一層血肉。
“呵。”薩姆不怒反笑。
“這是對於你剛才粗魯舉動的懲罰。”男人站起身,兩步向前。
薩姆看清了他的樣子,一張英俊的臉龐,納洛蘭人天生的天藍色瞳孔,他的樣子就像是在嘲笑可憐的自己。
“納洛蘭人,你想做什麼?”薩姆仰頭問。
“薩姆·洛斯。”他無視了薩姆的問題,“你和你的……同伴?入侵暮光之約腹地哨站,對哨站內的守備兵進行了攻擊。薩姆閣下,你們殺死了二十六位守備兵,想必是大功一件?”最後一句帶有明顯的嘲笑。
薩姆盯著他,沒有說話。
“暮光之約完全有理由藉此與洛斯帝國開展,屆時整個北方同盟都會加入戰爭。米凱爾洛斯大陸會陷入一片火海……南約的人會趁此機會在你們的南海岸登陸,想想看,‘強大’的北方同盟能有幾分勝算呢?”他再而向前一步,與薩姆面面相視,“這一切都歸於你的功勞,薩姆·洛斯閣下。你的家族會以你為傲的。”
“住口!”薩姆漲紅著臉,他憤怒了,“你想怎麼樣?騎士?”
“告訴我,和你同行的女人是誰?”
“我不會告……”
“別激動。”他打斷了薩姆的話,“我猜,是無聲獵手——馬維娜小姐吧?”
薩姆愣愣的看著,一時間呆住了。
“和那個女人混在一起,你遲早會是這個下場。”他說著,看向薩姆截斷的雙腿,“我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可我,還是想問問閣下。你們來這兒,有何貴幹呢?”
正午的陽光直射在薩姆的臉上,他現在的樣子已經變得十分蒼老,儘管他不再能像騎士一樣戰鬥,但他會堅守信條……起碼他自己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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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好失望啊薩姆……”騎士有點苦惱地叉著腰,“我很抱歉把你弄成這幅模樣,畢竟那些小兵們可不長眼睛。我們盡了好大力氣才保住你的性命,你卻這麼冷漠的對我。既然你這麼想看見你的帝國陷入戰爭,那我也只能勉為其難滿足你,讓你呆在這冰冷的牢籠裡看完整場戰爭。但我希望你熱愛和平,薩姆閣下,我也是個熱愛和平的人……只要你告訴我你們來此的目的,我知道你是個正直的騎士,這一切都是冷血殺手馬維娜的計劃。只要你告訴我你們的目的,我保證你和你國家的安全,洛斯帝國與暮光之約會保持和平。我們已經準備了馬車和衛隊,馬上送您回國。”
說完,他看向一旁的守衛。
“馬車已經備好,大人。”那守衛回答。
“所以,薩姆。我的朋友,請別告訴我你們只是來看風景的,別告訴我那二十六位死去的士兵是無辜的。這會讓我很心痛。”他拍著薩姆的肩膀,語氣平緩而溫柔。
薩姆痛苦地看著自己的雙腿,眼睛一酸。他埋下頭,後悔地回想這一切。
一旁走來一位年輕的侍女為他地上熱茶。
“喝點吧,喝完告訴我你們的目的。”騎士握住薩姆的手,將它放在那侍女的大腿內側,熟悉的溫暖傳遍他的神經,“一會兒請讓她為您撫慰傷痛。”
薩姆喝下有著家鄉味道的麥茶,他的心理防線再也堅守不住了。
“莉若亞!是莉若亞,馬維娜要殺叫做莉若亞的女人……”他幾乎是驚呼出莉若亞的名字。
一絲寒芒在騎士的眼中一閃而過,他有些意想不到的後退一步,顯然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喘了一口氣。
“謝謝了,薩姆閣下,安息吧。”
騎士轉身,快步走出了這陰暗的地牢。衛兵和侍女也接連退去。
薩姆感到一陣不妙,他痛苦地想要站起來,突然一陣劇痛從他的腹部傳來,緊接著他吐出一口粘稠的汙血,癱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再未動彈。
騎士腳步急促地往哨站最大的塔樓走去。
“第二座大人,您要去哪?”一旁的侍從追上來問。
“別問。把雪鷹放出來。”騎士指侍從,命令道。雪亮的鎧甲在陽光下晃得有些刺眼,如雪的白色短髮和令人羨煞的臉龐足以說明他的身份——暮光之約第二座騎士,殘星·艾洛華。
“這座哨站僅存的一隻雪鷹受了傷,恐怕難以飛行!”侍從為難地回答。
“不管那麼多,我會想辦法的。”
“遵命。”
幾分鐘後,在哨站塔樓的頂端,一隻羽毛雪白的巨鷹躺在石砌臺面上,體型強壯得像是巨熊一樣。殘星一點一點卸去身上的鎧甲。侍從和守衛們在一旁準備著。
“大人,我怕您要是出了意外……”一位侍從上來勸到。
“現在是幾點?”殘星問道。
“正午一刻,大人。”
“來不及了,我必須馬上出發。”殘星已經卸去了所有鎧甲,披上一件斗篷,只帶上一把短劍就騎上了雪鷹。
雪鷹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顫顫地站立起來,展開了雙翼。
它的翼展之下有一道明顯的傷痕,像是被利斧劃過的痕跡一樣。
衛兵們心疼的看著它,又看向它背上的騎士。
“大人,千萬小心啊!”
“再見各位。”殘星攥緊韁繩,“雪鷹,我們走!”
沉重的雪鷹騰空而起,翅膀扇動的風將周圍的人吹的難以站穩。它高傲的騰空,接著揚長而去,飛往天邊。
“是東邊,他往東邊去了。”殘星的貼身侍從極目望去,轉頭命令道:“準備好一隊輕騎兵,向東追。務必要保證第二座大人的安全!”
“是!”一位守備兵士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