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潛伏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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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城的城主府地下室位於魯格·海德恩斯臥室的下面,四周用白色的灰泥塗抹後,隱隱散發出刺鼻的氣味。這是他私密工作間,四張桌子拼湊成馬蹄鐵形的實驗臺,左側是各種材質精心裁剪後的空白卡片,最多的是羊皮,經過芒硝鞣製後呈現不均勻的淡黃色,旁邊凌亂擺放著幾支硬木筆,兩隻鵝毛筆,一大瓶龍血墨水,許多製作失敗的色彩鮮豔的卡片摞成厚厚的一疊隨意堆放在平臺的角落。

海德恩斯還在繼續努力,可惜幸運女神泰摩拉沒有再次青睞他,連續的失敗造成額外浪費,不大不小的挫折讓準備大展拳腳的真理騎士煩躁不安。

午夜時分,當僕人和忠誠的家族衛兵都陷入夢鄉呼呼大睡,海德恩斯準時從自己的床上坐起身,輕輕推開纏繞在他身上的剛剛從親戚米蘭妮家誘拐的女琴師,順手摸了一把細嫩白膩的柔軟肩膀,衣襟半露的情人呢喃著夢話將他緊緊抱住。

魯格城主無奈地搖搖頭,捏住剛上手的情人的後腦勺微微用力,徹底暈過去的女琴師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雙手。

獲得自由後,海德恩斯輕輕地下床,披上厚實的熊皮外套,走到窗臺前眺望燈火徹夜不息的激流城。

‘嚇!這就是我經營的城市,屬於我的領地。’

微微眯起眼睛,他在窗臺上抓住某個隱秘的機關輕輕一按,只剩下餘燼未息的壁爐旁邊的乾柴垛連著地板緩緩升起,露出僅供一人通行的狹小通道以及石質臺階。

稍微等候片刻,讓封閉的地下室透透氣,海德恩斯才走進地下室,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後,地板立即恢復原狀。

女琴師立即從昏睡中醒來,她坐起身,任由薄紗睡衣從肩膀上滑落,雙眼毫無神彩地環視周圍,很快漆黑的瞳仁消失,一層淡淡的乳白色霧氣落下,這是血脈共鳴,暫時借用其她姐妹的能力穿透地板、泥土、地下室的防護法術,看見海德恩斯在唯一的一張高背椅子上落座。

‘那張椅子頗有趣,竟然可以沿著唯一承重的支柱轉圈,讓我仔細看看,這裡隱藏著什麼秘密。’

七姐妹的次席,擁有子爵級仙女龍血脈的米莉亞的眼睛周圍立即冒起細密的青色血管,尤其是眼角和顴骨的交際處,密集地彷彿一張漁網,將遮蔽視線無法穿透的迷霧逐一捕撈,暴露出內部的真相。

‘咦!鐵珠和雙層套環,這不是馬車的軸承嗎?原來可以用在其它方面,還能發揮出不錯的作用。這個虛有其表的海德恩斯,嘖嘖,沒有侮辱真理騎士的稱號。’

目睹激流城城主的連串失敗,米莉亞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真是無趣的男人,竟然在昂貴的羊皮紙上面繪製古怪的線條和圖案。不過他還真是挺有耐心,脾氣也不錯,失敗了這麼多次,竟然沒有生氣,換做是我,早就將失敗的作品徹底碎成粉末。’

這是龍脈退出南方迷霧森林,在海外建立曼羅威自由聯邦以來第一次將觸角伸進北地的嘗試。這是一個長期的隱藏任務,米蘭妮·海溫是編劇兼道具師,米莉亞等人是演員,千面人柯蒂斯是清道夫。

要在北地站穩腳跟,就必須和已成為戰爭鴿之首的激流城上層搭上關係,唯一可以開啟缺口的就是目前仍然處於單身,私生活方面永遠保持激情奔放的魯格·海德恩斯。

床伴換地比衣服還勤快的尊敬的海德恩斯城主大人唯一令人詬病的地方就是他不檢點的個人私生活,當然這也是相對於北地其他封爵領地的領主而言。在賽斯維亞王國的古老家庭內部,那些無憂無慮追求個人享樂的貴族子弟的荒唐程度遠遠超越相較而言還算純潔的魯格·海德恩斯。

接近這位被好事者讚譽為能超越聖域的男人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米莉亞作為琴師在海溫家族待了一段時間,她的名聲在小範圍內傳揚後漸漸積累了少許口碑,這才被口味漸漸刁鑽的海德恩斯注意。很快在最近一次海德恩斯家族宴會上,由米蘭妮·海溫作為介紹人,走上激流城最尊貴的大家庭的舞臺。

夜色漸濃,深秋的寒風在窗外呼嘯而過,米莉亞看到魯格·海德恩斯的隱秘,以及他依舊毫無所獲的窘迫,立即滿意地停止釋放龍脈能力,躺在溫暖舒適的羽絨床上,將被子和衣服恢復原狀,依舊昏昏睡去。

帶著地下室的刺骨寒氣,輕手輕腳地沿著臺階走上來,用盡了所有的羊皮和墨水,魯格·海德恩斯沉重的心情明顯有些失控,他在最後一個臺階上落腳,還沒有站穩就交替換步,結果身體趔趄地半跪在地,兩個膝蓋隱隱作痛。

‘我沒有失敗,只是成功地發現了數百種錯誤的繪製過程。’

沒有著急上床休息,海德恩斯坐在壁爐前的高背椅子上,隨手從書架裡抽出一本手抄書,是前人先哲歐森·門德斯的《瞭望》,城邦時代智慧女神守護的那座以祂名字命名的城市,繁榮的學術成就讓先哲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望向更加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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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人的書籍中吸取營養的海德恩斯漸漸恢復平靜的心情,他打了個呵欠無法掩飾自己的睡意,輕輕揮了揮手,懸掛在臥室四周的魔法燈從耀眼灼熱的火炬慢慢變成微小的蠟燭火花。

躺在床上,讓情人的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海德恩斯解除了自己的暗手,鼻端聞著誘人的蘭花體香,漸漸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米莉亞的眼皮輕輕撐開一條縫隙,依稀看見海德恩斯嘴角的弧線:‘不可思議,數十次的失敗,還能在睡夢中笑出來,你的心靈圓滿地毫無可以利用的縫隙。’

‘既然是這樣,我就繼續履行自己的任務,將你牢牢地栓在身邊。’米莉亞發出輕微的鼻音,節奏像一首床前催眠曲。

魯格·海德恩斯忍不住皺起眉頭,那鼻音立即降低至微不可聞,等到他的臉色舒緩後,曲調再次源源不斷地灌輸。漸漸地,激流城城主的潛意識抵抗不再激烈,慢慢接受了米莉亞的聲音。

‘成功了,以後你聽不到我的聲音,甚至無法安然入睡。’

“不愧是七姐妹中唯一擁有操縱聲音,在音樂方面有專長的‘繆斯’。”端坐在鯊齒群島曼羅威自由聯邦的海底洞窟的梅格·迪雅瑪特很快知道米莉亞這支觸角的神速進展,坐在她右側的豬籠草塞西莉亞微笑額首不已,至於胸膛傷勢已經恢復如初的紅公爵臉上絲毫看不出神色,不過只有資深的伯爵級的龍脈才可以模糊感受到死氣沉沉的活屍體內那澎湃的生命力彷彿海洋一樣深不可測。

“你們打算繼續觀望我到什麼時候才停止?”紅公爵橫了周圍一眼,除了兩位龍脈巨頭,其餘的普通龍脈都無法承受那雙冷電似的雙眸,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向你表示祝賀,紅公爵卡羅維林,哦,不!現在的你已擁有名副其實的君王的身份。”塞西莉亞最先表示出善意。

‘君王級的龍脈又如何,陷入我的豬籠草,即使是半神也難以全身而退。偽神的聖殿騎士,我又不是沒有殺過。’

擁有足夠的實力的人說話的底氣就是如此充足,即便地位已經被架空,麾下忠心耿耿的追隨者依舊讓塞西莉亞擁有一席之地以及話語權。

“很可惜,我遍尋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花語魔紋,或許我的君王地位還有待時間驗證。”紅公爵的話裡有退縮的意思,可是語氣卻鋒利地彷彿深藍怒火的劍刃。

梅格·迪雅瑪特注視著在座所有人的反應:“你的地位確實提升了,現在最正確的稱呼應該是大公。離國王只有一步之遙,知道為什麼嗎?”

“有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龍脈體系內還有王子的稱號。”

“鮮血熔爐的本源的確讓你的身體恢復生機,可是你枯萎的靈魂還欠缺海水的滋潤,唯一能拯救你的是伊莉莎的眷戀,也就是皇后面具,或者稱之為國王面具,戴上它接受傳承,你就能消除身體的一切隱患,成為海王子。”

“龍脈的海王子,真是冷僻的歷史的犄角旮旯裡的蒙塵寶石。我想起來了,它應該是海龍血脈的龍脈獨有的晉階稱號。擁有讓海浪獸形化,在海面上掀起風暴,號令海中種族等各種能力。”

“你說的沒錯,不過你肯定不會知道,最早的海王子,就是熔鍊師們捕殺血潮領主剌瑟朗頓,將祂的血脈融合在先民體內的實驗品。”

“這是殘次品,有缺陷的進化。”塞西莉亞顯然也知道不少隱秘。

“你還擁有深藍怒火,它會推動你衝破界限,成為支配近海的‘尼普頓’。”梅格·迪雅瑪特諄諄善誘的語氣打動了卡羅維林,冰川似的凍結的臉上露出些許鬆動。

“抽取深藍怒火的本源,我這頭老虎或許插上翅膀能自由翱翔天空,卻折斷震懾的爪牙。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龍脈大公卡羅維林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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