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穎的這句話忽然勾起了唐玉的思緒，前幾天在行知路上，唐穎給他介紹選手的時候，並沒有提到過眼前這位顧橫眉，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事，對他來說比較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唐穎為什麼會一臉壞笑，他習慣性覺得唐穎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便沒等唐穎開口，先說道：

“不用了，顧橫眉？對吧，我剛剛在裡面已經聽說過了。你好，我叫唐玉，新入行的斬命師。”

顧橫眉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並沒開口。唐穎在旁衝著顧橫眉補充道：“這是我的表弟，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表弟。”

唐玉聽這話，似乎剛剛她們還談到了自己，心說你們二人敘舊，是怎麼能談到我的？

其實他更好奇的是，既然這個顧橫眉有“冰美人”的名號，那應該跟“敘舊”這種詞搭不上邊才對。果然名號都只是外人不懂內情叫出來的，真人怎麼樣還是身邊親近的人才知道。

但話又說回來，眼下這位冰美人確實挺“冰”的，唐穎的話說完，她還是沒什麼表示。

唐玉忽然覺得有點尷尬，他一般很少會有這種情緒，不過這個叫顧橫眉的冷場王確確實實讓他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咳，”他乾咳了一聲，“所以你們來是幹嗎？我就在這練練手，又沒幹什麼壞事。”

唐穎雙手抱在胸前，一副領導視察的姿態，說道：“還叫沒幹壞事？擅自佈置結界可是協會明令禁止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唐玉倒是真想說一句：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又怎麼樣，要不你去告發我？”

“嘿，在靈井廢墟裡待了幾個月，長能耐了是吧！敢跟姐姐這麼說話？”

“算我求求你了，江大小姐，咱能不能別提這茬了。”

“當初找藉口的時候，叫人家姐姐，現在就是江大小姐，我懂我都懂。”

“......”

唐玉實在心累，一個魚洋一個唐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碰到這兩個人，就總會或主動或被動地進入拌嘴模式。

他不去接話，唐穎也沒繼續找他樂子，她扭頭看了一眼顧橫眉，卻見她忽然走上前來，衝著唐玉開口道：“你在靈井廢墟裡面待過？”

唐穎有些驚訝，唐玉也扭頭看向顧橫眉，她那一雙清澈的眸子正盯著自己，他點點頭：“對啊，其實也就前幾天的事，怎麼了？”

顧橫眉繼續問道：“那你在裡面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顧之庸的人？”

唐玉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裡面被困的人挺多的，我每天跟人比試也不會全部問一次名字，可能我碰到過，但更可能是沒碰到過。不過協會不是把人都救出來了嗎？你去問協會就是了。”

他本來還想再追問一句：是你家裡人嗎？不過還是沒問出來。

顧橫眉沒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蹙著眉頭又沉默了下去。

唐玉不明所以，看了看唐穎，唐穎也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什麼意思，便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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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橫眉抬頭，說道：“都是舊事了，我是聽長輩說的，說家裡一位長輩也曾經被困在靈井廢墟裡，但這次協會解救出來的人員裡並沒有他出現，所以就想問問。沒聽說過也沒關係。”

唐玉沒說話，這個時候如果需要一個人來安慰她的話，也應該是唐穎來擔當這個角色。

更何況他看顧橫眉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需要人安慰的樣子，她眉頭已經舒展，此刻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唐穎似乎已經習慣了，也沒再問她，而是繼續在結界裡轉悠，她看到被唐玉劈斷的竹林，問道：“怎麼你在靈井廢墟裡還學了刀法？”

“刀法？”

唐玉一愣，然後看到唐穎指著竹子正看著自己，解釋道：“不是刀法，是掌風劈出來的。”

“掌法？”唐穎蹲下身來，看著那些竹子上整齊的切口，“你這掌法可真是夠凌厲的，這種切口就算用刀，也最少要好幾年的功夫才能砍出來。你練了多久了？算了，當我沒問。”

唐穎忽然想到唐玉這小子跟常人不一樣，堪稱變態的靈力控制水平讓他學什麼都是又快又穩，發問的同時就接了一句“當我沒問”。

話說完，她站起身說道：“行了，那你就繼續在這練著吧，我就好奇你在這幹什麼，既然你在修煉，就不打擾你了。你把結界解除，咱們先走了。”

唐玉一臉黑線，心說你還真是閒啊，還能再無聊點嗎？但也沒辦法，他不會佈置黑市那種可以隨意讓人進出的結界，只好把結界解除，讓她們二人出去。

他目送唐穎和顧橫眉繼續去開心地敘舊，本想繼續，但又想了想唐穎的話，這麼明目張膽地違反協會規定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便打道回府，回學校去了。

在圖書館天台練了幾個小時，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就睡著了。

這之後的幾天裡一直沒什麼事情發生，他跟魚洋提過一次什麼時候能去看望陳程也沒得到準確答覆。

日子似乎開始變得平靜起來，眼下需要唐玉去操心的好像就只有兩儀試了。

......

灕江塔地下二層。

傅審言看著桌上的檔案，眉頭緊鎖。

“那個叫陳程的小夥子還是在昏迷中嗎？”他發問。

一旁一個穿著西裝的瘦高個子點頭：“是的，醫療部那邊暫時還找不到原因。”

“那關於魚洋手下那個天生靈媒的報告呢？”

“他目前沒有什麼異常，只是在魚洋手底下管教，和魚洋一樣，不太守規矩，但也無甚大礙。”

“我要聽的是這個嗎？”

高個子西裝忙彎腰道：“抱歉，按照目前的情報來看，他的修煉速度確實異常迅速，對靈力的控制力同輩幾乎無出其右，協會裡關於三清丹和靈媒體質混合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不好證實。”

傅審言揉了揉太陽穴：“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

高個子西裝退了出去，傅審言又捏了捏鼻樑，把視線又放在那份名為“關於618計劃的後續處理通知”的檔案上。

這是他第一次對協會的處理產生疑問。

“半個世紀的計劃居然只是為了另外一個計劃做鋪墊，靈井廢墟裡救出來的人，除了這名單上的六百多人，還有五千多人的去向秘而不宣，連我這種級別的都不能得知一點訊息，這群老妖怪到底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