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天揚及其手下透過奔襲月湖堡、武昌堡遭遇戰、月湖堡守城戰以及豐荷山堡戰役，徹底消滅鄭榮精銳。豐荷山堡陷落後，沈天揚的一個外號不知怎麼就流傳開來：精銳千人斬。聽起來有些少兒不宜的感覺。嚴格來說，這一千人並不都是他殺的，但不管怎麼說吧，沈天揚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精銳殺手，令周圍各社團的高階頭領聞風喪膽。

戰役過後，沈天揚按照常例，將降軍打散，重新整編，留三百人駐守豐荷山堡後，帶隊返回武昌。

先前與鄭榮敵視的各社團見鄭榮勢力削弱，都蠢蠢欲動。鄭榮被迫向正牌鄂州劍社投降。

而此時，買馬社與明月齋冰釋前嫌。如此一來，荊湖幾大社團之間的關係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江湖上，沒有永久的盟友，也沒用永久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到武昌堡時，已經是傍晚了，大家舟車勞頓，紛紛回去休息了。沈天揚也拖著疲憊的身體進入自己的房間。剛坐下來準備喝口水，就聞到一陣淡淡的香風，抬頭一瞧，明玉纖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縱然十分疲乏，看見心上人來到自己跟前，沈天揚依然拿出最好的微笑，給明玉纖也倒了杯水，站起身邀請她落座。

“明姐，好長時間沒和你坐下來聊聊天了。”沈天揚道。

“是啊，好長時間沒和你坐下來聊聊天了。”明玉纖坐下後，看著盞中清水，纏繞著自己的兩根食指，過了會兒說：“我可能……我可能……”

“可能什麼？”沈天揚的心猛地提起。

“我可能要走了。”明玉纖抬起頭看著情郎道。

“什麼，你要走？”沈天揚頓時緊張發慌，問：“你要去哪兒？”

“我要回平江了，”明玉纖道，“家父派人送信過來，叫我回去。”

原來自差不多兩年前贛江船難，平江大俠明祿祠死裡逃生，輾轉後回到了平江老家，並得知女兒跑到了鄂州，所以前兩天遣人送信，喊女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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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去了啊……”沈天揚的明顯帶著失落，但他卻不能阻攔一個正常女子的歸家路途，同時也不敢阻攔平江大俠的女兒回家。

“有空的話，我還會來看看你的。”明玉纖說著，把右手伸了過去。

沈天揚趕緊握住了那蔥管般的五指，彷彿這是對他的賞賜一樣。同時不敢大聲地喃喃說著：“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你別這樣，”明玉纖輕蹙黛眉，道，“我不喜歡你這樣。”

“可是，不這樣我又能怎麼樣呢？”沈天揚明白，縱然自己是鄂州劍社的社主、天下罕有的天才劍客，可在心愛的人面前依然太卑微了，卑微到連對方都過意不去。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卑微，即是無奈，也是心甘情願。

“你不要這樣，”明玉纖說著，同時又伸過左手，將沈天揚的手往自己的右手腕部位扯了扯。

沈天揚的指尖觸到愛人的脈搏，愣了愣，頓時兩眼放光，臉上露出驚訝與喜悅、同時又有些擔憂的神色。

他剛準備開口，明玉纖將左食指放在自己唇上，而後輕聲說道：“這是秘密，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那你回到家，面對你爹怎麼解釋？”沈天揚憂慮地問道。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明玉纖道，“只不過，可能需要犧牲一下另一個人了。”

沈天揚明白，明玉纖所說的“另一個人”，自然指的是她的好姐妹紫菱了。只是，這樣做，對紫菱會不會顯得太不公平了？

“為了我，她願意做任何事情，”明玉纖道，“而且事後我也不會虧待她的。”

沈天揚沉思片刻，無奈地說：“也只能如此了。”

明玉纖道：“總之你不用太擔心我。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鄂州待著，等到時機合適，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真的嗎？”沈天揚似乎有些懷疑，但他不是懷疑明玉纖，而是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值不值得對方來找他。還是那句話，他太卑微了。

“唉——”明玉纖垂頭嘆了口氣，而後兩手托住沈天揚的臉頰，深情地看著他，說：“相信我。不要胡思亂想好嗎？聽話。”

沈天揚點頭的同時將頭深深埋了下去，因為他鼻子發酸。

就這樣明玉纖和紫菱離開了鄂州，這一夜月涼如水，沈天揚輾轉反側睡不著。百無聊賴之際，他從被窩裡鑽出來，看著放在劍架上的卷寒，盯著那古樸典雅的黑檀木裝具，有些出神。他試著側耳聆聽，看能不能再次聽到那種奇特的鳴叫聲。然而周圍一切都是靜的出奇。

夜太深了。

“咚咚”，忽然敲門聲響起，讓沈天揚心裡一驚。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表弟，是我。”

“嫈兒姐？”沈天揚走過去開門。

房門剛剛開啟一道縫，梁嫈便鑽了進來，把沈天揚嚇了一跳。

再等反應過來，梁嫈已經坐在了茶几前，衝沈天揚微微抬頭，她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但仍努力裝作鎮定的樣子說道：“表弟，我來跟你說點事。”

沈天揚有些困惑：“什麼事非得大晚上說？”

“你過來嘛！”梁嫈似乎有些激動、又有些喜悅。

看著表姐的神情，沈天揚恍然大悟。自從他一行從興元府抵達鄂州，從與鄭榮開戰的第一天到鄂州劍社統合，梁嫈就從沒有過笑臉，今天明玉纖剛走，她半夜就來了，還能是為了什麼？

“你可是發過毒誓的。”梁嫈說。

沈天揚頓覺後悔，後悔的不是那天跟表姐發毒誓，後悔的是沒能抵禦住誘惑。其實，如果他早在臨安藏嬌閣的時候，就真和幾個姐兒過了夜，算是嘗過新鮮，或許反倒能增強自己的抵抗力。可他偏偏太過自律，沒有經歷過那種事，以至於真的遇上極具魅力的表姐的時候，就徹底淪陷了。現在後悔？世上可沒有後悔藥！

“你今天，想不想……”梁嫈說著站了起來，解開了束腰。

沈天揚瞪大了眼睛，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嫈兒姐的豐腴胴體了，尤其在愛人剛剛離開自己的這個夜晚，而且這具胴體在月光的映襯下格外潔白誘人。他想剋制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不由自主地退開半步，猛地一握卷寒劍的劍柄。不想，刀的裝具發出聲響，嚇得梁嫈身子一顫，兩隻玉筍形的乳房抖動了一下。

看到這玉乳一抖，沈天揚不禁心中一蕩，覺得臉頰都發燙了起來。幸好現在是深夜，有沒有點燈，倘若梁嫈看到自己如此害羞，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看著梁嫈的纖纖細手半掩著那股間的一叢茂林，有那麼一個瞬間，沈天揚簡直就想將她撲倒並發洩自己的慾火，他甚至能感覺胯下有一樣東西正準備衝破樊籬、一瀉千里。

不、不，我已經心許明姐了，怎麼能再做這種事呢？沈天揚忽然張開右手五指，遮住自己的眼睛，說道：“夠了，夠了！嫈兒姐，你穿上吧！”

可是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沈天揚感覺指縫間漏進一絲金屬光芒，他大感不妙，本能地用左手反手拔出卷寒劍，橫擋在胸前——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把鋒利的短刀蹭過卷寒劍的劍脊，“噗”的一下捅進了另一個人的胸膛。

對，不是沈天揚的胸膛，而是另一個，形如鬼魅的、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的胸膛。

“嗚——”

沈天揚看見擋在自己身前的纖瘦人影上身痙攣，並吐出一口鮮血，同時他從那人的過肩處看見了滿眼仇恨與驚恐的梁嫈。

梁嫈兩隻手握著刀還想繼續往前推，那個纖瘦人影用右手抓住她的手，努力不讓短刀繼續插入。

“叛徒，全都是叛徒！”梁嫈大叫著。

守在附近的幾名親衛聽見叫聲，慌忙衝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一名裸女正行刺社主。

“你是何人？”真正的梁嫈裹得嚴嚴實實，瞧見屋裡另一個“自己”，不由得大怒，拔出長劍就要斬她。

然而那個假梁嫈丟出一枚煙霧彈，轉瞬間消失不見。

待煙霧散去後，沈天揚發現冷月段純嘴角掛著鮮血，正癱倒在自己懷裡。

“快，快叫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