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突然撤退，段紫殷和阮紅玲自然也隨後，來到了這裡。

兩人打量著眼前，刺客模樣的女人。

阮紅玲和她同為女性，眼神更多留戀的，是她的身段身材，然後默默和自己進行了一番對比。段紫殷看向楚楚，上下掃了幾眼，則是看他身形氣態，約莫她的武功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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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一聲金縷衣，紫色長髮，他的眼前一亮，說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天蛾刺客？”

“是”楚楚回答。

“那你一定要和我打一場。”他旋了幾圈手中的青雙劍，挽了幾個劍花。

“一騎當千的傳說中的兇者級別實力，我也想見識一下。還請不吝賜教。”

楚楚眉頭一皺，似乎不太想接受這次突來的決鬥。但是，她和對面那雙眼神對視了之後，立刻明白了，這是一個好戰之人，眼神熾熱而又決絕，這場交手，避無可避。

她只得嘆息一聲說道：“好，進招吧。”

兩人相交錯身，鬥在一起。段紫殷攻勢淋漓，劍落瀟瀟，搖曳得如風似雨，他體格碩朗，身形翩翩，有股怡然自得的風度。左右雙手，一開一合，一手一把雌雄雙劍，窩在手中。身形翻轉騰挪，或擋或刺，一招招行雲流水，一步步施展開來。

而楚楚這邊，則顯得更加遊刃有餘。就好似圍棋桌上，一名老者對銳意新秀的一盤指導棋，留有了八分餘地。對面攻來，只做簡單的防守和應對，並不著急進攻。對面有漏洞，也不搶攻，而是略微一點，給出空間，讓對面自由發揮應對。她一把短刀，靈巧舞動得是密不透風，對面再怎樣進攻，也攻不如她身前三尺範圍。

刀劍交擊，發出清脆聲響，像是奏響了一曲劍意刀語的天籟和音。

只因兩人，武功修為等級差距是為巨大。①

直到兩人都了八十多招，段紫殷進攻節奏開始一點點失去。她被捲入楚楚進攻節奏，連她的短刀身都碰不到了，她運轉內力凝結刀上，聚則成形，散則成氣，刀路變幻莫測，段紫殷漸漸疲於應對。

第一百招左右，楚楚看準時機，一個棲身，反握刀背，用刀柄分別打中段紫殷的兩隻手背。

噹啷啷——兩把青霜劍，一前一後，落到地上。

“承讓了”楚楚收刀入鞘，黑色短刀氣息一斂。

“果然實力不凡。”段紫殷忍不住讚歎一聲。

“那麼，我可以帶她走了麼？”楚楚問道。

兩人並沒有以此作為約定，但段紫殷輸了，嘴上不好說些什麼。

“不可以。”看段紫殷沒有回答，阮紅靈搶先一步道。“她打傷了天時長老，我們還沒盤問於她。”

“哼，打傷人的，不是你們麼？”楚楚看著躺著的露娜，冷然道“她的魂器都已經被人打破，也是你們所為吧？”

“我不計較這個，你們倒反而得寸進尺~”她手中出現了兩個怪異的飛鏢，像扁扁的海星。那是泣歌，她最為得意的獨門暗器之一。

她一直在忍耐和留手。在場諸人，之所以沒人死亡或重傷，是因為楚楚敏銳的覺察到，他們可能有一方，是露娜的朋友。

尤其是陪在露娜身邊的哪個少年。和自己交手的幾個人不同，身上都散發出的殺氣，亦或者是警戒。但遠處那個少年，那個遠處抱著露娜的年輕人。身上散發的，是想拼死保護一個人的氣氛。還有一種隱隱的，內心的不甘和自我的譴責。

她很愛自己的妹妹，所以也很害怕，傷害到她的朋友。所以，才一直隱忍到現在。

“你不可以帶她走，但你可以選擇和她一起留下。等我們調查清楚了，自然放人。”阮紅靈把玩著手裡的紅綢帶，笑著說道。

阮紅靈從一開始，就不太歡這個女人，可能是作為女子的第六感，讓她由衷生出一種排斥心和競爭意識——這個女子，將來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對手。

“憑你們，想留下我？”楚楚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付出了太多的好意和謙讓，結果換來的，是對面的不知所謂，和得寸進尺。

她捏著泣歌，蠶絲一圈圈纏上。她想要把飛鏢打出，她很確認，到時候，必然有人斃命當場。

妹妹醒來，再哄一下就好了。她如此自我安慰道。

“讓她帶走那位小姑娘吧！”郎朗如空的聲音帶著慈愛，原來是天時長老。他已經逼出體內光箭，無恙邁出殿外來。身後跟著慧生法師和了凡，了思，了見三個小和尚。

“為什麼？”阮紅靈堅持道“這小姑娘是我們這邊的人，她和小夜星還有有毛和尚，都是我帶來的啊！有什麼理由給她？”

“善哉，善哉。”天時長老道。“我觀她命格，是一闡提之人，這人揹負了很多。再多加爭鬥無益，我們也沒必要再多添無辜性命了。今天的流血，已經夠多了~”長老雙眼垂簾，低聲唸佛。

然而楚楚被他如此一說，講得如同看破自己一般。憤然而怒，手中飛鏢應聲而出。

五行之力奔騰洶湧，電光火石間，兩個飛鏢，一前一後，打到天時長老眼前。

她很確信，沒人能接住她的這兩鏢。

然而，她失算了。

飛鏢如同打撞上了空氣屏障，在空中懸轉個不停。

天時長老穩穩伸出的左手手指，把飛鏢夾住了。

他的中指和無名指間隙夾住一隻，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一個。楚楚打出的急速飛鏢，就被這樣化解了。

楚楚不驚反笑，因為泣歌的攻擊還沒有停止。

飛鏢身上的白絲突然浮現。仿若有生命般地破綻開來，一根根一絲絲纏上了天時長老的左手。那銀絲一般的蠶絲很細，卻很堅韌。斷石削剛，如彈塵吹灰，輕而易舉。

那樣的銀絲一層層緊束，制約了天時長老左手的活動。接著她輕輕一扯，對面就要骨斷肉碎。

她就這樣一扯，對面手掌還是一動不動。蠶絲並沒有削掉他的手指，奇怪。

但她也只是略微遲疑。接著右手捏訣，豎在唇前：“驚蟬—”

黑色閃電，沿著蛛絲，如光速急奔一般，瞬間已至。接著便是驚雷炸響，黑色雷電奔騰纏繞，吐著灼人的舌頭。

嗶哩嗶哩——

電光包圍了天時長老的周身。空氣中散發出一種焦灼氣味，以眼睛可見的速度，天時長老完好的血肉頓時化成黑色的焦炭。

“長老！”眾法師心臟都為之一緊，大聲呼出。

“我沒事，不妨。”黑炭頭張嘴吐話，大家緊揪的內心頓時安定了下來。

黑色的軀殼漸漸褪去，如一層燃燒的灰燼，化成薄薄一層粉末，飄飛在空中。

銀色蠶絲被他翻掌一甩，金色光芒溢位，照耀之處，堅硬的蠶絲像融化了的冰，枯萎了的葉，快速扭曲斷裂了。

“五行八屬②，你居然可以修煉到這種境地。一瞬間十幾種變化，當真讓人歎為觀止。”楚楚第一次，開口誇讚道。

“姑娘謙讓了，你的金、雷之力，恐怕只運用了不到半成的實力吧。是怕傷到我老和尚麼？”

“沒，普通人，一成就已經灰飛煙滅了。”楚楚低頭道“是我小瞧你了。”她拔出了跨在背後的短刀。

“此刀名為黑曜·盤龍匕，長老賜教——”

黑色短刀上，黑色的濁龍盤旋。似乎是第一次找到了對手，在歡喜奔騰。

“姑娘居然可以在一件兵器上，融合七曜之威能。可喜可賀，但若真如此，其威力決定太過恐怖，只怕這裡會被夷為平地，波及無辜吧？相信這點，這也非女施主所願見。”天時長老提醒道。

“我一直不想動手，我只要帶走昏迷的她。阻擋我的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排除。”

“關於這點，我們沒有矛盾。我已經答應你，你可以帶走她了。”天時長老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大可放心。”

“那好。”楚楚暫時收了兵器，向露娜走去。

小夜星看對方走了過來，誓死抱著露娜，一刻不敢鬆手。

他打定決心，就算是對方砍斷自己的雙手，他也要保護住她。這是約定，也是他身為男人的堅持。

但對面靠近自己，說出了一句話，卻讓他始料未及。

“我是露娜的姐姐，把她交給我吧。”

小夜星抱緊的手，略微一遲疑。

楚楚伸手，屈指輕輕一彈他的肩膀，小夜星被氣勁逼退，整個身子原地後退了一丈多。所幸楚楚似乎知道他並無惡意，於是手下留情，只是輕輕送勁逼退，不帶給他一點傷害。

楚楚抱住了妹妹，入手是熟悉的體重，熟悉的感覺。她以前就經常抱著歪頭睡著的露娜，把她抱到床上，蓋上被子。那是多久以前的日常呢？彷彿時間已經過了數萬年。

她飄身而起，抱著露娜飛上天空。

阮紅玲不肯放棄，她化龍直追，盤旋著跟上。

紅色巨龍昇天直擊，龍嘯蒼天。

“住手——”天時又無很是緊張，他對著空中大聲道。“讓她走~”

但阮紅玲還是追上了，尖嘯著利爪向妖狐面具的女子身上拍了過去。

楚楚側頭，見紅龍追上，不多言語，扭身一刀斬下。

空中驚雷炸響，如電母發威，一頭碩大紅龍，歪歪斜斜從空中墜落下來，如一條紅帶落空。

轟隆——巨大身軀跌落，拍倒在地上。

楚楚空手受身懸停，右手抽刀，劃列出一片黑色空間。那莫名空間如月牙通道，散發著黑曜石一樣的光輝。她抱著露娜，揉身進入其中。

眾人趕忙去查探阮紅玲的傷勢。

“唉，那是一位一闡提之人啊，阻擾她無益。”天時又無說道“金色蝴蝶，怕不是也是出於她手。”天時長老看向自己的手掌，那手心有一絲黑氣，久久不散。

“一闡提之人犯下五逆十惡，因自己偏執的欲情，終不能超脫。成為了半人半魔又半仙的狀態。”

“長老，那意思是……”慧悟禪師驚然道。

“她可是一個，自己放棄成神的人。”看向倒地的紅龍，抽搐的身體，天時又無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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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這裡為讀者，簡單做一下等級介紹。

武林上的修為等級，按單武力硬實力劃分。分為以下八種：

第一等級是【王】，也被稱為神或者近神之人。他們實力登頂，是修行人的頂峰，可謂人中龍鳳。技術天賦均無凡人可以超越。目前達到這種實力的人，人類世界只有寥寥四個人，被稱作江湖上的四大天王。天時又無，就是其中一位。

第二等級是【兇】，是人中聖者。實力強悍，隨便哪一個人，都可在世間掀起腥風血雨。達到這個程度的人，江湖上只有一十二人，號‘地鬼十二兇’。楚楚，便是其中的一位，屬於兇上級別。但兇級，遠不如神王，有句傳言道‘十兇難殺一王’。

第三等級是【豪】，他們大多是武林中各方實力的中樞。是各大幫派和組織的核心人物。抵達這個實力的人，為數也是鳳毛麟角，只有大約三十人左右。吸血鬼中的王者，月皇，實力全盛時期，便是‘豪’級。它和上一級別的強弱關係是，‘兩豪可鬥一兇’。

第四等級是【強】，他們大多有實力獨霸一方，是各大勢力的精英和骨幹。抵達這個等級的人數量頗多，大約江湖中有百十來號人。段紫殷，阮紅靈，都當屬此列。江湖傳言，‘五強方擋一豪’。

第五等級是【傑】，他們是人種佼楚，如人中駿馬。能抵達這個實力的人，為數繁多，這裡不一一計數。前面登場的酒鬼蘇乞兒，就當屬‘傑’級。傑等級的人和上一級的強弱關係是，‘數傑不敵一強。’

第六等級是【勇】，他們大多是武林中的遊俠，教頭，或者遊士。戰力平平，但根基還算可以。初登場的李天奇家的奴才老秦，就屬於這個階級。江湖傳言，‘一傑定心，六勇無主。’

第七等級是【兵】，他們大多是踏入江湖不久的人員，或者是被招徠鍛鍊的士兵，江湖上大多沒有什麼名號，只是初通一些修行的門道和武功。小夜星，李天奇，都屬於此列。他們與上一級的強弱關係，有言謂之：‘三兵有勇，難逃一死。’

第八等級是【民】，他們的實力更為弱小，只是會一些入門功夫的武林人士，或者普通的成年人。身體，並未有過深入的修行和鍛鍊。現在的露娜，屬於此列。

②五行八屬：人修行時候，進行劃分的屬性。能力源於三魂七魄，靈魂力量修行到極致獲得的能力。

五行：五行屬性人人生來就具有。只是平時渾然不知，也不可以發揮其效用。五行分別是——地行，火行，木行，水行，金行。

八屬為五行在人體中運作的外在體現。只因人人生來個體有差異，五行屬性不是平均分配的，所以大家表現出不同的偏頗，演化出所謂的八屬。是五行力量在體內的外在表現。也決定了一部分人的天性和人格。

八屬分別為：日屬性，月屬性，冰屬性，風屬性，毒屬性，電屬性，火屬性，雷屬性。

後面有機會，還會做更為詳細的詮釋，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