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樹開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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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該作何打算?”小夜星著急問道。

“事已至此,只能盡人事而待天命了。先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姻緣不熟,再去相求於他,只是姑妄強求,惹人生嫌而已。”

天時長老繼續說道。“當務之急,是集合一切力量,解決吸血鬼之亂,安定人心。這是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事情。會有困難,但必須要做。”說著,他看向小夜星。

“施主可願當此重任?”

“我?我不行吧,~”小夜星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尖:他內心還仍有一絲自卑。

“名、貌、言、態、心,技、武、智、勇、義。其中哪一項,都可以成為一種才能,都可以成為一個人安身立命的特質。但名可變,貌可換,技藝可以提高,心態也可能隨時變化。幻軀無常,一個人最迫切需要的,會是什麼?”長老低頭問道。

“是什麼?還望法師指點。”小夜星抬起眼睛。

“乃一真誠心。”天時又無見他抬頭,微笑說道“做人再如何清高,存於世,必難免累於世俗,都要與人發生聯絡。承認自己的不足,心懷感恩去看待他人,所給予的善意,會比以輕賤眼光,看待世情,提高自我身份,來得有益得多。常有真誠心,感應常有,感天應地,通達鬼神,自然慈恩護服,威德冥加。深厚善根,便需要一顆真誠恭敬之心。”

天時又無招了招手,讓小夜星走過來。“施主這邊請。”

小夜星跟著天時長老,一步一趨,走向巨木。

“施主切不可妄自菲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小施主體內有自己,難以估料的能力。需要的,便只是直面自己的內心,把它引導而出。”

兩人在巨大菩提樹下站定,這樹木從山崖下長出,一直向上無限延伸,看不到樹頂和樹梢在哪裡。

“貧僧天時又無,敢問小施主名號是——”

“哦,我叫小夜星。”

“小夜星施主,是否願意進行一場短暫的旅行呢?”

“旅行?去哪裡。”

“去這顆樹裡。”

“哎?”

小夜星突然感覺自己身體忽然變得扁了,變得小了,但意識卻膨脹起來,變的無限大,變得如眼前樹木一般的高度。接著,眼前大樹隨著扭曲,人和樹的形象扭曲交疊到一起,如一個漩渦,將自己吸到最深處。旋渦中心,深處是不可見的黑暗。然後自己便卷走墮入那黑暗之中,他先是無限墜落,落到這黑暗的最底層。

最黑之黑,那已經不是言語可以描繪的深邃,像是去掉光華後,一個堅硬的核心。周圍漆黑一片,他眼睛看不到,卻能掌握眼前狀況。他沒有雙手,卻能觸控到那個黑盒子,一個秘密的黑匣子。那大概是,萬物本質的核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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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抬頭,發現頭頂有光,照射而下。於是他向上飛行,想看看光的盡頭是什麼。他獲了無限的速度,不斷向上擢升著。隨著他高度的提升,周圍景象也一幕幕變幻。先是從細微的分子之間的活動,到一粒沙,一顆米,一隻小蟲,接著到一隻鳥,一棵樹,一片雲。他以各種各樣的視角,體會著這個世界。最後,他化身成風,飄向天空的盡頭,突破大氣層,飄出這顆星球。

月亮就在自己手邊,他可以輕輕握著。

但風到這裡就是極限了,於是他又化身成光,在星河之間穿梭。宇宙無限延伸,一片片星系,瑰麗無比,他在其中自由穿梭著,像魚兒暢快遊在無垠的海洋。但他想要繼續,看看這宇宙的盡頭是什麼。

於是,他又拋卻了光,化身黑暗。帶著黑暗出行,他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他變得不受約束,可以進行跳躍一般的飛行。速度這個詞成為了障礙,距離大小再無差別。他可以按自己的想法,選擇自己出現的地點。

他全神貫注,進行脫離。進入了更高等,複數的世界。那是由一個個世界,當做的基石,搭建而成向的,他現在正位於塔頂那樣的視角。向下看去,現在的宇宙就像一顆寶石,鑲嵌在那裡裡。很像過年時候,母親蒸的大年糕上的一顆紅棗。如果有人家裡不做多層年糕,不好想象的話,舉個更簡單的例子,就像是很多層的蛋糕上,放著的一顆鮮紅草莓。

草莓本身不會變大,但鑲嵌這個蛋糕卻是會動的。說動也不對,準確來說,好像在膨脹,在延伸。如一個氣球,越吹越大。那種無限廣大的感覺帶來無限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於是他又拋卻了自己所有的感覺。後來,他到了那裡,一個純粹的,沒有黑暗,沒有光亮的場所。有的,只是自我的存在,有很多透明的門開啟著。這裡沒有聲音,沒有空間大小,沒有時間的流逝。

他看到一個門裡,散發出來自己熟悉的感覺。那種靈魂感應一般的熟悉感,一陣陣傳來,就彷彿為人之初,在母親肚子裡,那種溫暖一般。這種溫暖,讓自己心生懷念。

他感覺,這裡,將是自己永遠的歸宿。

他走了過去,卻沒進入這道門。無形的門,自然也無法進入。

他在門前站定,猶豫了。回首看向自己來時候的一切,那樣光華陸離,讓自己留戀忘返的一切。

然後,他再次踏出腳步。拋卻了自我這個意識,門,終於進入了。

門裡,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世界。一天,一地,一棵樹。天是藍色的,流雲蘇蘇,地也是藍色的,如水一般。踩上去,卻如實地,不會下沉。

而那顆樹,靜靜佇立。

他走向那棵樹木,發現樹幹上,長著一張人臉。

“你是誰?”小夜星問道。

“我是智慧之樹,掌握著知識和境界的神明。”樹木回答說。“上面的會動的天,叫做道。下面的不會下沉的地,叫做行。我們三個,是構成多方世界的基礎。”

“天和地,他們兩個不會講話嗎?”小夜星問道。

“不會,他們習慣沉默。只有我,喜歡和人交流。”

“你一路遊覽而來,感覺怎樣?”智慧之樹問道。

“很奇妙。”小夜星回答“但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沒有實感。”

“也不怪你,你太習慣用五官感知事情,以自我做下判斷了。”智慧之樹回答說。“不過,你能抵達這裡,就說明你有資格。”

“什麼資格?”

“解救你自己世界的資格。”

……

暗月堡,吸血鬼的堡壘。

牢房裡,傳來輕緩的歌聲。那旋律簡單,像是一首兒歌,歌唱的是年輕時候,小孩子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常。

“你能幫我蓋下被子麼?”被捆在木架上的年輕女人,幽幽說道。

“沒有那種東西,今天,你要睡在地上。”手握著皮鞭的行刑者,嚴厲說道。

“我,不是對你講的”她輕輕一笑,換來的是,更重的抽擊。

啪——,啪——皮鞭落下紅印,皮肉綻開,血一滴滴地滴下。

“看來,你還是有反抗心。”

皮鞭沒有停,在女孩子稚嫩的皮膚上肆虐著。

而被鞭打的人,卻沉浸在了,美好的回憶裡。

素絹有晚上蹬被子的壞習慣。尤其是夏天,這種情況更常見。

也許是白天太累了,夜晚都不能得到好好的休息吧。晚上,即便在夢中,她還是被生活的壓力壓迫著,為農活和照顧自己的母親發愁。她怎麼能不發愁呢?母親越病越重,弟弟還小,而她,只是一個女人。

小夜星,每天晚上會起來,幫姐姐蓋一次被子。

那時,她會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一截手指頭。對小夜星說:‘弟弟對我真溫柔呢。’

那時候,小夜星會臉紅,害羞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然後蹬蹬蹬得腳步聲傳來,他跑開了。

但是,以後每天夜晚,他都會來檢視,姐姐被子蓋好了沒。

那是每天繁忙和勞累後,自己內心唯一的慰藉。只有這時,自己才能夠睡的更安心,從無盡的痠痛之中,做一個好一些的美夢。

“啪——”鞭子以前所未有的的力道抽下,她不禁從回憶中醒來。

新痕歷歷,這倒鞭痕像一條長長的溝壑,蓋在舊痕上。她知道,執鞭的人是誰了。

舊的傷痕漸漸恢復,吸血鬼的體質讓她具有超強的恢復力。

“主人,還有什麼吩咐麼?”

“今天累了,你換下衣服,一會到我房間裡來。”

“是,明白了”

她堅信,沒有活著實感的人,也就不會知曉生存的痛苦。

如果一個人,沒有思念的話,確實也就不再痛苦了吧。

但為什麼,還有一滴淚,滴了下來,滴在冰冷的石板上。

鐵鏈譁啦啦被解開了。

她明白,解開鐵鏈的手,並沒有放過自己。

地獄的日常,仍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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