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在巷子裡，無聲的微風將她的劉海輕輕撩起，微微露出的額頭上滴落一顆汗珠。路燈時明時暗，彷彿下一秒，那女生的世界就將陷入無盡的黑暗。她止不住顫抖，不知是因為專屬深夜的寒冷，還是……

她的身後，跟著一道影子。黑影看不清是男是女，只是他微微露出的嘴角，彎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沒人知道起因是什麼，沒有人。但這抹微笑帶來的後果，卻將人盡皆知。

因為血，灑滿了整片街道。

…………

和往常一樣，趙凡坐在電視機前。臉上像是著了魔，表情豐富到沒法形容，硬要說的話，那就是神經病。

他在電視機前發了半個小時瘋，與其說他是在看電視，不如說他在思考著什麼——大偵探總是奇怪的，至少趙凡是這麼認為的。一旁的趙雲卿雖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沒有吭聲。

他們面前的茶几上，隨意丟著一份快被翻爛了的報紙。要是平時，趙凡只會用它當廁紙。現在，他卻反常地拿著報紙翻頁

報紙自身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除了那篇引起轟動的頭條：日前發生的當街謀殺事件。據說已經有7名被害人被殺害，用同樣手法，在同樣時間。

記者洋洋灑灑寫下近萬字的報道，幾乎佔滿了整整一版面。雖說不免添油加醋，但也多少看得出有些乾貨參雜其中。這也就是趙凡強忍不適感也要翻閱的理由——收集情報。

時間匆匆流逝，又是30分鐘。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麼報紙已經成為一堆紙屑了。沒找到新證據的趙凡終於還是忍不住打破了這片令人心底發毛的寂靜：“半個月了，接下委託已經半個月了！連鬼字的一撇都沒看到，這樣下去，咱倆就都可以考慮搬大橋底下去了。”

趙雲卿放下茶杯，瞥了趙凡一眼，指向報紙：“你難道沒發現，死的這幾個人都有個共同特徵嗎？”

“他們都已經死了。”趙凡拒絕思考。

此話一出，趙雲卿把他嘴裡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要不是他認識趙凡已久，要不然打死趙凡他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人竟能測出250的智商，不，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確實配的上250這個數字……

趙凡很想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如果不是趙雲卿把茶水全噴到了他臉上的話。

“你是想說那幾個死掉的倒黴的傢伙都是女的吧。這只鬼一定是只色鬼！”趙凡說話時一臉正經。擦掉茶水後，他終於切到了點上。

趙雲卿忍著笑，對趙凡欣慰地點了點頭。

誰料趙凡突然跳脫，冒出一句：“所以，你要穿女裝？”

趙雲卿一臉黑線，什麼鬼？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穿女裝了？他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當下對趙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趙凡眨了眨眼，自顧自梳理著自己已經飛出九霄雲外的邏輯：“要引出色鬼，當然是要一個女生嘛，雖說本人天生麗質，無奈卻是一副男兒身，你說去哪找女孩子？”

一個“滾”字差點說出口，趙雲卿現在只想把面前這個奇葩剝皮抽骨。

他要以女裝來作為誘餌？你倒不如讓他切腹自盡算了。趙雲卿直勾勾地看著趙凡，想把他變成一堆廢紙。

趙凡被他盯得心裡發毛：“啊咧？猜錯了？”

話音未落，趙雲卿已經用報紙堵上了他的嘴：“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變成真正的女人？還有，誰說找不到女孩子，我們的女人緣還沒差到要搞基的地步，喏，這不就來了。”說著，他目光已經轉向房門。

還沒等趙凡反應過來，“曹操”便開啟了房門。那是個看上去未滿十歲的女孩，十足的蘿莉體型，一身純色的衣裙更是彰顯年齡。她剛進門便習慣性地向客廳的兩位喊了聲“早”，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看上去已經習慣了兩位的胡鬧。

趙凡指著她，驚訝的聲音被他刻意壓低：“御天？你叫來的？”

趙雲卿點了點頭，暗中傳音道：“不管怎麼說，直接找個現成的女孩子總好過……咳咳，讓我強行男扮女裝吧？”話語間透著一絲尷尬。

另一邊，御天注意到趙凡在指著她，眉頭微皺，似有不滿，並迅速化為行動，把那根手指向反方向折去：“不知道指著別人是很不禮貌的嗎？”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痛覺訊號傳到神經元，趙凡吃痛，“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將自己的手指頭抽了回來。

那御天雖然看上去是只蘿莉，但其正體是百歲的天狐，稱為老妖怪也不為過。由於還沒有學過仙術，她的身體在人界只能維持小時候的模樣，所以她能瞬間來到趙凡身邊，再輕易讓趙凡握著手指哀嚎，並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御天笑了笑，好像對趙凡的反應很滿意。趙雲卿乾咳了兩聲，示意自己的存在：“御天，我正好要找你來著。我有事要你幫忙。”

御天挑了挑眉，露出一個不屬於她外表年紀的表情：“占卜？”

“不是。”，趙雲卿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做誘餌，引蛇出洞。”

“我去，你倒是說的含蓄點啊，這麼直接，你以為你是嫖客她是妓女啊！”趙凡在一旁履行著吐槽役的職責，並順利被二位無視。

聽到趙雲卿的話，御天的瞳孔極速放大，又迅速恢復正常。百歲天狐雖說對尋常人類來說已是長壽妖怪，但在天狐一族之中不過是個幼兒，種種天賦神通並未覺醒，現在正應當是遠離危險的時候。讓一隻剛過百歲且不會仙術的天狐做誘餌，風險不可謂不大，畢竟還沒摸清敵人的底細。

這是以行事謹慎聞名的趙雲卿的主意？御天甚至有點懷疑自己還沒睡醒，旋即狠狠地掐了趙凡一下，證明她不在夢裡。趙凡防不勝防：“又來？和我有仇？不相信，你倒是掐自己啊！”

御天擺了擺手，用一句“本能反應”來搪塞趙凡。

事關重大，御天可不會輕易拿自己開玩笑。她不語，自顧自坐下來為自己沏了盞茶，陷入沉思。

直到趙凡無聊至極，試圖認真說服趙雲卿考慮一下女裝的時候，御天才終於點了點頭：“那這次委託完成後，你們得教我仙術。”

趙雲卿放下心中懸著的大石，笑道：“沒問題，這不有趙凡在嘛。”

“不是，你們談條件，為什麼要扯上我？”，吃瓜群眾趙凡對於被捲進交易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趙雲卿用微妙的眼神看著趙凡：“你當年天賦堪稱變態，不當老師豈不是浪費了嗎？”

好個趙雲卿，開口即是計策。捧殺？趙凡可不吃這套，這幾千年來他被趙雲卿坑過無數次了，要還是這麼容易上當，那他的北斗星君也別當了。

看見趙凡一臉的不信任，趙雲卿平生第一次覺得他智商上線了，不由轉變策略，轉而利誘：“一罈百花釀。”

趙凡挑了挑眉：“一罈？”

“兩壇。”見趙凡動搖了，趙雲卿得寸進尺。

“成交。”趙凡吞了吞口水：“不許反悔啊！”

沒有什麼酒鬼是不能用一罈百花釀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壇。

…………

離以往的案發時間五點還差十分鐘，夏季的天空已經泛起了一層魚肚白的雲層。御天褪去古裝，換上一條白色的小清新連衣裙。夜晚的寒冷還未完全退去，不習慣現代裝束的她嘴唇有點泛白。

天狐一族雖然勉強算是仙族，但他們的血肉對於妖、魔、鬼來說，都是最好的補藥，這也是趙雲卿找來她做誘餌的主因：敢問，有何方妖魔能面對這樣的誘惑而不心動呢？

“看來人界那個墨菲定律還真有點道理……”，趙雲卿嘆氣。

沒錯，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御天已經在寒風裡吹了兩小時，不耐煩三個字就差寫臉上了。而趙凡二人卻連個鬼影都不曾看見。

回到住處時已經八點半。趙凡啃著早已準備好的麵包，用眼裡的餘光看著皺著眉的趙雲卿。

算上十六年前的那次，這是趙凡第二次看見趙雲卿這樣焦躁不安。

御天彷彿也感應到了什麼，她精緻的臉龐上增添了一抹凝重。吃完飯便回房，期間一言不發。其他不說，趙凡這間房子還是挺大的，留個人住幾晚還不成問題。

御天是御狐一族相當有名氣的天才占卜師，在直覺方面，她自認不會輸給除天帝之外的所有人。她反覆的深呼吸，試著平復心情。心中默默祈禱：

如果那時也和現在一樣這麼做了，就好了……

幽蘭色的狐火占卜陣照亮了不大的房間，御天拿起毛筆沾上一點硃砂，閉眼畫符，讓占卜的力量驅使筆墨。這還是御天第一次在無人請求的情況下占卜，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不多時，筆停。

筆跡勾勒出一道鬼畫符，那是天狐一族的古字，倘若譯成現代語言，那便只是一字……

“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