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的感覺讓卡米牙呼吸不暢。
像。
太像了！
可正因為這種相似讓他們之間那種細微的差別更加的明顯，直覺告訴卡米牙，他的確不是自己的小師弟，但卻與對方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在哪？”卡米牙不由分說的問道。
“我不知道。”
“嗯？”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保守估計情況應該不太樂觀，之前一段時間我有過不好的預感，白澤的情況...糟糕的可能性很大。”
莫哈頓·卡夫卡儘量用了保守的詞彙，其實在他內心，死亡已經佔據了極大多數狀況，因為那不是簡單的不適或者預感。
而是猶如靈魂撕裂一般的疼痛，持續不斷的高燒折磨了他整整一個星期，自那一刻起，頻繁噩夢的莫哈頓便明白，白澤出事了。
但這個實情他不能說......
就像是卡米牙需要他的幫助一樣，他也一樣需要卡米牙的幫助！
連線兩人的唯一臍帶。
就是白澤。
所以——至少現在，白澤還不能‘死亡’。
他必須活著！
莫哈頓·卡夫卡也願意去相信他活著！！
“雖然可能性真的很小就是了。”他嘟囔著，聲音沒有被卡米牙聽清，像蚊子一樣模糊不清。
“你說什麼？”
“沒什麼，比起這些，你來找我是為了那個人吧？”
“沒錯，有保護他們的方法嗎？安全的。”
“呵呵，你覺得呢？新聞鳥報社和黑龍王·海姆霍斯當年的合約之一就是絕對意義上的互不干涉，我們給予他們情報上的便利，而對方給我們在亞特蘭斯境內通暢無阻的特權。”
卡夫卡緩緩講述，“說起來，這還是白澤策劃的呢。”
“現在卻甩手給了我，嘛，也只有我能充當他的替身而完全不露餡了吧，這是理所當然的。”
昏暗簡陋的地道長的不可思議，卡米牙簡直難以想象，在舊城區的地下居然有一條這樣的密道！
他不禁聯想到了更多，比如有一天新聞鳥報社反水，透過這條密道來輸送人員、情報、危險物品......
這種想象，讓他的後腦勺發寒。
莫哈頓看了他一眼，清冽的聲音響起，“這個隧道——說起來也跟白澤有關係，我們與地精商行達成的協議，起源於江城的一次事故......總之，因為這一次聯絡而展開的合作。”
“很複雜的。”
“嗯。”
兩人無話。
氣氛有些尷尬。
安靜的行走讓人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好在通道終於走到了盡頭，推開門之後迎面灑來的光輝刺痛了人的眼眸。
這是哪？
這是一片罕為人知的高地，鱗次櫛比的山坡組成了壯麗的景色，頭頂茂盛的枝葉形成了天然的保護傘，而險峻的地勢，則讓再富有好奇心的人都難以接近。
卡米牙震撼的環顧著眼前的這一幕，“這裡......”
“很不錯吧？”
莫哈頓得意洋洋的昂著腦袋，指了指身後的樹屋，“你等一下哈，我把那件東西拿給你。”
卡米牙呆呆的點頭，無神的眺望著遠處的金色，今天的太陽被雲層遮掩，白色的光溫和自然，世界自然而然的明亮，陰影也顯得柔和，山巒下方的水窪，有羚羊在食草，小獸在跳躍，微風徐徐，站在這裡，聽著樹葉的搖晃聲響，非常的令人心情舒暢......
“久等了！”一個突兀的聲音破壞了這份和諧，莫哈頓揮舞著手臂走了出來，燦爛的笑容看見卡米牙的怒視時陡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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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了？”
他小心翼翼問道，不明白為什麼咋就突然發火了呢？
“沒什麼。”
“所以說怎麼了啊——”
“喂。”
“喂喂？”
莫哈頓·卡夫卡絕望了。
......
一個剔透的珠子被遞了過來。
“給你這個。”
卡米牙看了看，分辨不出顏色，是透明的。
“這是？”他好奇的拿在手中端詳，問莫哈頓，他也只是笑而不語。
“很簡單的小道具，拿在手中默想就可以隱身。”莫哈頓提醒道，“當然是有極限的，一旦珠子徹底變成黑色，這個道具就算報廢了，但怎麼著讓你們兩個人隱身出入一次還是沒有問題的，沒有負擔的拿去吧。”
“......謝謝。”卡米牙誠懇的道謝。
莫哈頓不屑的擺擺手，“一家人客氣啥？”
卡米牙又是一陣恍惚，隨後不禁苦笑，“果然，你們很像啊，我總是能在你的身上看見他的影子，這真的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很抱歉，無法把你們的徹底的區分開。”
莫哈頓沉默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低沉：“沒事，我自己也是明白的，想徹底否定自己的過去，那簡直就是在否定莫哈頓·卡夫卡這個人格一樣不切實際。”
“我與白澤那糾纏不清的命運軌跡，註定我們之間要彼此影響，無法分割，越理越亂。與其煩惱，還不如就此接受。”
最後，他笑著說，“沒關係了，反正活的也挺開心的！”
兩人平淡的告別，分離在舊城區，卡米牙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著過去，眼淚一滴一滴的砸落。
“古典魔法師一脈怎麼都是愛哭鬼呀？”
自己和小師弟，因為從山坡上滾下去而遍體鱗傷的時候，墨溪師父曾這樣傷腦筋的抱怨過。
“有什麼關係嘛。”
師父和藹的走來，笑眯眯的看著我們，語氣非常的溫柔，“有句話說得好，今日的傷痕是明日的成長呢。”
“想哭就哭吧，把痛苦埋在心底，反而會更加痛苦不是嗎？”
卡米牙哭得傷心極了，這一幕被很多市民看到了，他們顯得難以置信，接著擔憂、同情，許多人走過來，直到執法隊趕來時才被驅散。
“殿下......”副官為自己尊敬的人的痛苦而痛苦，他眼眶紅了。
他脫下外套，為卡米牙披上，攙扶著聖子殿下回到了自己的寢居。
這的確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但在民眾之間，第二天的新聞裡卻讓卡米牙得到了巨大的支援，他的聲望進一步上升了。
顯然比起一個只可仰視的英雄，一個有著弱點和內心柔軟的偉人更令人感到親切。
同時，一些大人物們不屑的丟下了報紙，他們心中對於這個聖子的威脅進一步降低了，甚至有了一些輕蔑的地步。
原先謹慎提防的抱負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其中一個大人物譏諷的聲稱：
“我們的英雄閣下，還是一個沒斷奶的孩子呢！”
“哈哈哈哈......”開懷的大笑中是持續不斷的盛大舞會，在他們看來，也許不久之後的將來，亞特蘭斯就會是自己的亞特蘭斯吧？
所以誰也沒有想到，毀滅居然如此突如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