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繁星下的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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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多年前,一名叫做阿戈拉斯的羅馬士兵,在米特裡達梯戰爭中,與同軍團一百多名士兵逃離戰場,下落不明。

九個月後,這名士兵回到了軍營,與他同行的逃兵無一倖存,全部葬身在一座古怪離奇的紅色大山之中。

士兵被驅逐出軍隊後,將自己經歷寫成了一本叫做士兵手記的小冊子,名為我見我行走我哀傷我離去我死亡。十一年後,這個前士兵在山南高盧,窮困交迫滿心絕望,被凍死在自己的小屋裡。幾百年後,不知因為何種原因,這本羊皮書輾轉來到羅馬,被收藏進了教皇的圖書館裡。

一千二百年前,西里爾字元創造者君士坦丁兄弟受到教皇的邀請,訪問羅馬,在此期間他們於圖書館內發現了這本書,並讓其詭異內容而深深吸引。兄長病亡故後,美多德返回故鄉,但旋即被東哥特王國逮捕,在拘押期間,美多德憑籍記憶將羊皮書最核心的內容寫在一卷麻布上,收藏在自己手杖中,這也就是所謂的聖美多德法杖由來。

七百年前,三教宗鼎立,明爭暗鬥的混亂之下,士兵手記不幸遺失,從此蹤跡全無。

三百年前,第四次俄土戰爭爆發,俄軍攻佔了土軍在克里木半島的據點,無意中發現了埋葬在地窖深處的聖美多德法杖,作為東正教至寶被移到聖彼得堡,最終在一百年後收藏進莫斯科列夫託切博物館的主展廳內。

二十二年前,一群神秘的探險隊員,不知透過何種渠道,找尋到了遺失數百年的士兵手記,為了永久儲存住這個秘密,偷偷調包放入梵蒂岡的郵包內,就這樣,這本羊皮書經歷七百多年的神秘失蹤顛簸流離又再度回到了原處,成為了羅馬教皇私人館藏的一本奇書。

十六年前,前蘇聯解體,大量文物在混亂之中紛紛失竊,聖美多德法杖也在這一期間遺失,幾年後出現在烏克蘭刻赤海峽邊一個叫做雅欽的小漁村裡,掌握在名為“鷸鴕”的文物盜竊集團頭人手中。

八年前,一個綽號叫“海狼”的原雅欽團伙混混,揹著族人盜取這支法杖和其他文物,逃往俄羅斯。在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下,法杖遺失。四年後出現在了巴統一處地下黑市中,喬治亞軍方搗毀這個非法市場,於是法杖成為指揮這次行動的弗魯斯上將戰利品。

一個月前,為奪取藏匿在教皇密室內的士兵手記,九名受僱於一家叫做“公司”的竊賊數度潛入羅馬市中心的地下水道,在付出沉重代價之後,只奪取了半本羊皮書,為了交換被捕獲的同夥,士兵手記落入一夥神秘人之手,在郊區維愛遭到焚燬。於十天後,這群竊賊打探出另有一把手杖,也同樣記載著他們所要知道的秘密,紛紛進入克里木半島的刻赤,不料當年的文物盜竊集團被另一夥窮兇極惡的偽幣集團屠殺後替代,竊賊們遭到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兩次行動,總計死亡四人,重傷多人。身心疲憊的竊賊們最終瞄上了底比利斯首都戍衛部隊獠牙城上將官邸的戰利品,於十小時前發起行動,可惜行蹤一早被人掌控並遭受挫敗,被俘三人,依舊無果。

一個小時前,受到各方人士的營救和協助,竊賊們坐在上將的小會客室內,正向一屋子興致盎然的高階軍官解釋戰利品的由來,並且在得到上將本人的允許後,開始解析這條沒有任何接縫卻內部藏有秘密的古怪木杖。

而本人,Khorisman,則是這次解析的全程觀察者,以及破解謎面的關鍵人物之一。

“你的意思是,這個盤子,就是啟開木杖的關鍵?”一個二十年章好奇地拿起盤子,看了又看,對著木杖比劃著說道。

“不,盤子是用來破解內裡複雜的星圖,開不了木杖,”Alex思索著說道:“要啟開木杖,也不會太複雜。畢竟,這是一千多年前讓人收在裡頭的,當時的技術和手法,都是相當簡陋粗劣的,而且做這事的人,嚴格來說只是個傳道士,他在這方面並非高手,所以,他使用了某一種,看似複雜,實則簡單的辦法。”

我再次端起這條木杖,使勁去透。內裡被人為掏空,空間並不窄,看得出藏麻布書者,在做這一步的時候,也是為求東西可以永久儲存,忽略掉精巧,製作十分粗枝大葉。這導致了,整條木杖,顯得粗碩醜陋,毫無任何與法杖連得上的神聖感。

“這就是普通的小樹幹,掏空了中段而已,”弗魯斯也感到一頭霧水,掂量著木杖,說道:“感覺還挺重,過去擱在架子上也沒覺得有多玄妙,哪知細想下來,這東西毫無一個解釋。怎麼來做到不破壞外表,往裡填塞東西?實在不行,只能用鐳射切割開看看,究竟藏著什麼玩意兒在裡面?”同時諮詢另一個二十年章,鐳射切割能否做到震盪極小,不破壞內在的平衡。

“這根木杖是直筒的,它毫無彎曲的部分。”刀疤臉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不久便自感這簡直就是句屁話,隨即搖搖頭,自嘲地笑了。

“老刀,你剛才說什麼?”我猛一激靈,雖然並未想到什麼,但隱約感覺,離開答案已經十分近了,只需要再有一點點提示。

“我說的都是廢話,我又不懂這種精工細雕的活兒。”刀疤臉聳聳肩,表示不必去聽他的,他就是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之一。

“不,你剛才說的話,十分重要。”我湊近他,興奮地叫道:“這句話給了我一個絕大的提示!”

Alex正皺著眉頭,隨即舒展開來,他的頭腦也在飛速轉動,一下子豁然開朗。正待開口,不料弗魯斯讓他閉嘴,說道:“我想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你們等著。”說完,站起身來,渡步出了小會客室的房門,走進了另一間屋子。半分鐘後,手裡提溜著個東西回到眾人眼前,將它擱放在茶几上。

那是一隻原加盟國時期傳統的套娃,一層套著一層,比例都是完全一致的,在外殼上塗著鮮豔奪目的漆料,擺在桌上,就像不倒翁那樣左右搖晃。一幹二十年章這才如大夢初醒,紛紛點起煙來,興致勃勃地等著看千年古物秘密被最終揭露。

Alex讓速射槍扶正木杖,保持直立,懸在半空中。然後趴倒在地毯之上,用指甲在木杖底部刮著,不多久便高叫道:“有邊,果然有條邊,這東西曾被人在石盤上磨了好一陣,杖頭都磨禿了。幾乎難以區別,不過還是清理得出來,接下來就好辦多了。我需要把小刀,哪怕是掏耳朵的鉗子也行,總之順著邊,一點點像擠大便那樣把東西緩緩拉出來。”

一位二十年章隨手提過一把多功能刀,Alex拉開罐頭割刀,開始動手。他做得十分細心,豆大的汗珠不斷劃過面頰。我蹲在他身邊,用袖子給他拂去。約摸幾分鐘後,內裡被壓進去的小樹幹順著割刀刀頭的牽引,“咔”地一聲掉出幾釐米出來。

眾人愈加湊近,屏息凝視,手心裡與我一樣,滿是溼汗。

“接下來是最困難的部分,”Alex就像個汽車修理工,面對著杖頭,滿臉都是油汗,頭下的地毯都讓他的汗珠浸溼。也許是太熱,他小心翼翼從杖下移開腦袋,走到窗前吹風,同時讓速射槍保持原狀,絕不可因手痠而將木棍放下,用袖子抹著臉嘆道:“看來做這根木杖的人,壓根就沒打算讓人取出裡面的東西,一千多年下來,內裡的木料與木料之間,部分已經連成一片,十分難以剝離。這可能需要十幾分鍾,才能完整地取出。”

“沒關係,你只管動手,到醋酸玻璃體的時候,我會提醒你!”我背著手,自信地說道:“只需保持平衡,並且控制好力度,絕不會功虧一簣,我相信你,我也更相信老刀今天所說的預言。”

隨著內裡的小樹幹不斷被掏挖出來,很快就到了醋酸的位置,我扯下袖子,在木棍的外圍厚實包裹起來,然後扶著那處地方,幫著清理出更多的空間。一刻鍾之後,隱藏在內裡的小杖被完整地取出。速射槍轟隆一聲摔倒在地,胳臂累得脹麻,滿身大汗,氣喘如牛,一時之間體力幾乎全部耗完,躺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我與Alex分頭將鑲嵌在杖內的六枚醋酸玻璃體剝除,然後用二十年章那把小刀的開香檳尖探入杖內勾起麻布邊緣,用極小力度一點點往外拉。當全部掏出後,就平鋪在茶几上。亞麻布的表面,被塗抹過一遍脂肪般的東西,曾受過高溫水蒸,起到了極好的防腐作用。但不論怎麼費盡心力儲存,畢竟時間長達一千多年,邊緣都開始了不同程度的腐壞。整片亞麻布伸展開來,是塊正方體,曾是某件袍子的一部分,長寬各七十七釐米,內裡寫著密密麻麻無計其數的字元,還有大量的圖案。其中類似Alex那塊盤子的畫面,至少有三個。

白頭全過程觀摩,深知解析的艱苦和勞累,拿出的亞麻布,十分脆弱,稍有動作便會開裂損壞,因此也不敢擅動。他坐在沙發上,拿出個放大鏡仔細打量。圍觀的將校們個個稱奇,這在電視電影裡司空見慣的事兒,擱在現實裡頭,是首次目睹,這件小會客室連同我們在內十一人,是穿梭一千兩百多年以來,首次見到聖美多德真跡的人。

浮現在白頭老家夥放大鏡下的那些西里爾字元,就象天書一般。在知識層面上,弗魯斯顯然比我廣博許多,但他竟然也不明白上面所書的到底是什麼,一圈人圍著看半天,也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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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種非常古怪的拼句方式,也就是西里爾的源字元。”白頭老家夥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表示以我們的能力,無法解讀出亞麻布記書的內容。這需要交由古文字專家去研究,我們現成就有一個解碼專家——艾莉婕,可惜她此刻遠在土耳其的伊茲密爾。

既然文字解不出,只有將精力放在圖案上。Alex注視著一張十分奇特的圖畫,這是典型的古書插畫,大地被描繪成一個倒懸尖錐體,上面畫了些突起物,很多山丘和樹木,還有像棉花狀的雲層。這代表是一種古人對地界國土的理解方式,顯見這位聖人,對於繪畫十分不擅長,水平放在現在來說,僅僅比起塗鴉略好些。不過這張大圖雖然畫技很低劣,卻異常工整。應該是曾使用過某一種直尺類的東西丈量過,我和Alex在這方面都是門外漢,只有個二十年章說自己略懂一些。這種就是遠古先民,最標準的秘藏製圖法。看似雜亂無章,突起物分佈得凌亂不堪,其實是故意隱去了相互之間的連線,也就是道路。在古代,道路一般都是土道,遇上自然災難就摧毀了,所以道路始終在變,通常那個時期的人繪制地圖,不會將土道畫入,而是用山脈、河流這些能儲存很久的東西來標註城鎮位置。

遠古先民由於缺乏現代的科學與技術,在建造城池時,會用一種特殊方式來選擇營建地點。如果在遠東地區,古人使用風水學來判斷出,哪些地方是龍興之地,不易動盪甚至災難也較少;而在西方,古人透過神諭、卜佔,來判斷在哪裡建造城鎮或要塞,他們在很多時候以星圖定點來選址,一般靠水背山,分佈在交通樞紐的核心。所以這張古圖上,有一張小於它一倍的星圖,看不出是什麼星系,畫了很多黑點圖案,其中就有七顆明顯做過修飾描繪的大星,排布上和小熊星座毫無聯絡,如果連成線,是一柄扇狀的模樣。

擺在亞麻布邊那只碩大的盤子,就是用以破解星圖的工具。星圖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有規律可循,盤子的軸心,是一個女神狀的多手怪物,它的肚臍上就有這麼一顆大星修飾鏤空圖案。只見Alex擎著盤子,在星圖上移走,然後挪到一個角度,就停頓下來,拿起木工鉛筆,在信紙上劃下方塊。

我不懂怎麼看,其他人也感到好奇,紛紛問他這要怎麼看?於是Alex手指圓盤東南西北四個邊緣角,上面分別被刻有星形,月亮,太陽以及三角模樣的小孔。取星圖位置要以中心點擴散和四個角完全吻合才算確認位置,然後複製出不同轉角的方形,然後會找出七個。先以中心點做連線,這些大星預先都做過精確測量,所以最後會產生一個交集點。然後七個方塊也做出連線,按照星形對星形,月亮對月亮,太陽對太陽,以此類推,組成若干線條。它們會產生一個一個的交集點。如此一來,信紙上就出現了一組大星小星交匯點的排列,用一張新的信紙確認這些點的正確位置,覆蓋到星圖下的城池上,很快就對出了同等排列的地名!

最後的一步,也需要使用這個螺鈿星盤,先覆蓋到大圖上這些點,找出與四個邊緣角完全吻合的排布,只要做到這步,那麼最終答案也就跟著出現了,方式相當簡單,將這四座城做連線,中央匯聚點便是星圖標識的目標位置,它,就是那座神秘王陵的所在地!

弗魯斯差遣速射槍去拿來現代地圖,對照出那四個點。

正西星形是位於小亞的名城尼西亞,正東太陽是羅姆蘇丹國的古城伊康,正南三角是安納託利亞的阿摩利阿姆,正北月亮是現土耳其首都安卡拉附近的古城孔地亞,最後交匯在之間的漫漫大山裡,那個位置,便是一處荒蕪的橢圓形山丘盆地,緊靠在它邊上,是一座做叫赫希里斯的小鎮!

被隱藏了將近兩千餘年的秘密,與今天下午五點五十五分,徹底破解!

我們難以按捺心頭的狂喜,淚如雨下,紛紛擁抱在一起。整整一個月的苦苦尋覓,終於獲取了確切的答案。往事一去不返,新的歷程正在遙遠之地等待著我們的到來,去揭開這段塵封太久的歷史。

上將弗魯斯和一干高階將校,親眼目睹了整場破解過程,他們也同樣因神秘之地的發現而感懷興奮,也許,他們此生,頭一次近距離觀摩考古定位學。之後我們從乳白色官邸出來,在四名特種兵押解下,回到了軟禁之所。不過卻發現,正有個似曾相識的人兒,站在門口,焦慮地等待著我們的歸來。

她是早先,我們從“河邊”出發前,在國際清算公司頂樓,大會組織人,來自伯爾尼總部的雀斑臉女士。我認識她,卻不知她叫什麼,於是朝她頷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雀斑臉女士身邊,站著六個黑衣人,有幾個見過,有幾個不認識,他們見到我們三人時,頓時挺胸站直,朝著鞠躬。

“Schaefer?!為什麼是你?”刀疤臉作為資深黑衣人頭目自然與他們很熟悉,潦草地對著幾個黑衣人點點頭算是回禮,就走到雀斑臉面前,一臉迷惑地望著她,說道:“拿產品來做交易的,不應該是波特嗎?為什麼他沒來?而是你?”

“他還有些事,一時脫不開身,所以總部派了我來。”這位叫謝芙的女士並不打算說明,對她而言這是件小事,波特來她來都一樣。她更關心我們的近況,急切問道:“聽樓下的警衛說,你們被帶到上將官邸去了,發生了什麼事?”

押解我們的特種部隊隊員此刻開啟屋門,示意我們要談進門裡談,不要站在過道裡喧譁,軍隊有軍隊的紀律,我們這票不知所謂的人要入鄉隨俗。然後他們在校官的牌牌上簽字,任務完成,合上我們的房門後,就離開了大樓。

“被帶去破解那根木杖的秘密去了。”Alex在門縫中望著他們遠去,這才轉過身來,說道:“格魯吉亞人也十分感興趣。”

“最後結果呢?現在怎樣?”總部的傢伙不愧是當慣決策者的,不喜愛繞圈子,忽略中間過程,只問答案。

“你說哪?Schaefer,你可以立即致電伯爾尼,”刀疤臉無比興奮,握緊拳頭,用力往下一拉,得意洋洋地叫道:“時間是今天午後五點五十五分,我們找到了正確的位置,王陵方位之謎,徹底告破!別忘了告訴那班官僚,今天老子也出了力,給了這幫小子們一個重大的提示呢!”

一種等待在產房前想要得知手術結果的人,當獲知母子平安時,那種絕大幸福感和異樣的興奮,浮現在了一干黑衣人的臉上,他們簡直當場就想掏出綜合機,將這個重大的訊息發回公司,但很快想到我們三個現在還是別人的囚徒,這才按下喜悅的心情,在屋內坐下。

“公司這次以什麼來交換我們?結果怎樣?”刀疤臉像個功臣般神氣活現地掏出盒煙,分出幾支丟給我們,擠眉弄眼道:“從特種兵包裡順來的,只管抽,沒事。”

“公司這次本來帶了兩件新研製的產品過來找他們衛生部談條件,不過中途讓美國軍方扣下一件,最後以這件達成交換你們離開的約定。”雀斑臉朝一個黑衣人伸手,那人提來個相機殼子般大小的密封塑料箱,開啟後是一些被冰藏的藥劑和針管。

“這是什麼?”我和Alex無比好奇地望著那藍色藥水,問道。

“第四代Plus抗生素。”雀斑臉女士無奈地搖搖頭,嘆道:“這本不應該解禁給他們,拜你們所賜,喬治亞現成為東歐中亞地區,首個擁有這項技術的國家。”

“這很值錢嗎?”Alex不屑一顧地說道,同時晃著腿,一付大謬不然的神情。我好歹還知道些抗生素的知識,而他幾乎從不生病,對於醫藥就是個無知的白痴。

“抗生素是以自弗萊明研發的青黴素作為第一代,由於濫用,導致了一個全球性的重大隱患,那就是病菌的抗毒性越來越強,進而促生出了超級細菌。這導致抗生素也隨著病菌進化不斷升級,”雀斑臉鄙夷地望了他一眼,道:“當前使用和流通在市場上的最高等級是三級,我們解禁給他們的是四級加,公司現在正在研製第五代Plus抗生素,這是目前全球最高等級!而且這一代抗生素,是最接近純天然的,你們或許也有可能會使用到。哈哈,不過不用擔心,你們不是小白鼠。”

“扯淡吧,據我所知最高等級是第五代,部分還在研發中,怎麼突然就出來了個全天然的Plus?”刀疤臉團著手,問道:“別跟自己人打哈哈,說正經的。”

“事實上,現在屋子裡,就已經坐著一個第五代加的實驗品了,”雀斑臉突然伸手指向我,說道:“這個成長型的Plus,就是因他而來啊!根據外科醫生Brad的報告,你們在克里木,劇毒蝙蝠紛紛繞開他飛行;在淺沼中被毒蟲侵咬,只有他跟沒事人一樣;各次激戰後,他恢復的時間最快最短;還有猝死劑科斯立頓,我們的少校打了那麼多劑量換作是頭大象也死了,他卻一點事沒有,不覺得奇怪嗎?這就是根本原因啊。嚴格來說Plus不是抗生素,而是一種強抗毒體!”

“你是說,黑安妮絲的血液?!”我大吃一驚,慌忙問道:“那只怪物現在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這種生物在野外因為長期吃不飽所以變得極度兇殘,但在一個食物充裕的環境裡,其實性情很溫順。”雀斑臉將臉轉向我,略帶一絲憂慮地說道:“不過你直接喝下它的血,沒有經過過濾和清除毒性的處理,可能以後會有後遺症,我建議你這次完事後,到總部去做次全身檢查,這是為了你好。”

“哈哈,該不會是你們那家古怪的公司,想將我當作實驗體二號馴養起來吧?我才不去。”我立馬斷然拒絕,掐滅了煙,然後問道:“那麼,我們幾個,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半個禮拜之內,也許就是明天,一切都得弗魯斯上將本人說了算,他打算什麼時候放人就什麼時候。這次因為你們的亂來,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利益,美軍的火控資料共享,我們的研發產品核心技術,”雀斑臉女士推了推眼鏡架子,無不惋惜地說道:“這些東西,遠遠超出你們的價值,甚至,唉……我本不該告訴你們的,連這次王陵的發掘,如果有成果,他們也要分享10%,總之他們是因禍得福。”

“你得說服他們,儘早放人,時間已經極為有限,有時候就差那麼幾天,往往就功虧一簣。”Alex十分不滿聽到別人拿他的生命和利益做比較,惱怒道:“救我們出去就等於在救你們老闆的親戚,別忘了這一點!”

弗魯斯是何等精明之人,他豈會白白放任我們離去?按照美軍那個髒口少將所說的,他縱然放人也要以一種足以說服社會各界的理由,但到底是什麼?我,Alex還有刀疤臉,躺在軟禁的客房內,想了一夜都無果。

第二天上午十點,距離我們被逮捕的二十五小時後,在兩名昨天出現過的女兵敲門聲後,我們被帶回到了弗魯斯的官邸底樓。那一幹高階軍官一個都不在,屋子除了上將本人外,還有一個速射槍和押解我們的特種部隊隊員。

“坐吧,”白頭老家夥示意我們在他對面坐下,用他那雙職業軍人的鷹眼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的臉龐,好像在想什麼。

“你們很幸運,衝擊首都戍衛營,這麼大件事兒,由於我們嚴密封鎖,至今訊息也沒有流到外界,讓媒體知道。”白頭對著身後的速射槍揮揮手,讓他提來一個木匣子,擺在案頭。

不知因何緣故,速射槍臉上帶著一股沉重的神色,好似心事重重,他甚至都沒怎麼看我們一眼和匣子,只是雙手垂下,一味傻站著。

“我這裡有一個對你們而言的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願意先聽哪個?”白頭老家夥嚴肅地望著我們,開口問道。

“先聽好消息吧,這陣子,持續不斷的打擊讓人就像浸在無盡的雨幕裡,渾身不舒坦。”Alex思索了片刻,答道。

“好消息是這只匣子,”他讓速射槍開啟蓋子,只見昨天我們解析出來的那塊亞麻布,正安靜地躺在裡面。他點燃一支煙,說道:“這東西,與軍事機密無關,我也不感興趣,所以作為我個人的饋贈,送給你們,你們可以將它取走。不過我有個條件,說起來與我個人其實沒什麼太大關係。如果你們揭開了這座遠古王陵的真正秘密,未來當它成為世界文化遺產時,我希望看見有我們喬治亞國家名字的出現,這條最終線索,是我的禮物,是我親手交予你們的。我可以給也可以不給,但是我選擇了贈送,我希望我國所作出的貢獻,能在事件中被世界各國肯定。”

“將軍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帶走它?”Alex滿心歡喜,撫摸著匣子,感慨道:“這實在太好了,有了它,一旦文字內容被破解,我們就能獲取更多資訊,這將起到最大化的幫助。”

“我也祝願你們能夠早日完成心願,我是個老粗,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但是昨天,我想我理解了為什麼會有人為了一個破陶罐子興奮得心肌梗塞,這確實十分刺激,”白頭老家夥笑笑,話鋒一轉,臉色隨即肅穆下來,說道:“接下來,我要說說一個壞消息。”

速射槍很明顯地手臂肌肉一顫,緊張地望著白頭。

“壞消息就是,你們從此以後,不允許再踏入喬治亞境內,你們被宣佈為最不受歡迎的人,永久性驅逐出境!”白頭臉色陰沉地一一掃過我們的臉,說道:“如果膽敢偷偷再摸回到這個國家來,等待你們的是警車呼嘯,以及潮溼地牢的石板!”

Alex作為一個被全球四十幾個國家永久驅逐的慣犯,沒感到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可能用了化名,也有可能公司幫他篡改了資料。總之他裝出一付垂頭喪氣的模樣,避開白頭的目光,低著腦袋,嘴角卻上翹,正在得意竊笑。

我知道這對於我而言,是什麼含義。它有兩大意義,

第一個是,我將從此踏上一條與Alex同等命運的人生之路,或許再也沒有可能回頭;

第二個意義是,喬治亞將成為我人生中首個遭永久驅逐的國家,之後可能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幾十個這樣的國家,總之它成為了我與以往人生的分水嶺。

“我們對裝甲師的官兵,是以突擊軍演,檢驗防衛力量為藉口,來掩蓋你們這次暴行。這還是美軍少將給出的主意,不然很難解釋過去,”白頭嘆息道,絲毫不去看速射槍那苦瓜臉,繼續說道:“在整個過程中,我們的士兵只是喪失戰鬥力,讓人解除武裝,而不至於死亡。包括幾輛戰車,最後也完好無損的收回。你們只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沒有造成重大破壞,這是你們今天還能離開這裡的原因。整次事件,像極了突擊軍演,除了極少數的知情人之外,我們的士兵都當成演習。”

“如果早知道你是個能夠平心靜氣坐下來交談的人,我們何苦非要走此一著,嘿嘿。”刀疤臉不失時機地極盡獻媚道,點頭哈腰。

“不過你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白頭老家夥抬起手腕開始看表,說道:“你們現在就已經處在被驅逐的時間裡,之後你們還有八個小時,不論透過什麼方式,總之得離開。我建議你們這會兒就應該撒開丫子狂跑了,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是在浪費你們自己時間罷了。”

說完,他朝著刀疤臉和Alex一揮手,示意這會兒他們可以走了。卻只字未提對我的處置。他們倆個走到正門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隨即等來的是弗魯斯狠狠的瞪眼,頓時被驚得連奔帶跑,消失在樹林盡頭。

“將軍,我……”我滿心疑慮,坐立不安,再也忍不住,脫口問道。

“少校,你還需要繼續再留一會兒,我不會讓你走得像他們一樣狼狽,你得替我辦件事,”白頭老家夥神秘地笑笑,示意速射槍和特種兵暫時迴避。待到這些人走出屋子後,他站起身,合上了門。然後來到我背後,拍拍我肩頭,說道:“小子,你擁有一雙無與倫比的眼睛呢。”

“我……”我一時不知他用意何為,不由轉過身子仰視著他。

“這麼說吧,我不喜歡多廢話。這座戍衛軍營,在過去數年裡,我們曾讓間諜偷偷潛入過三次,不是因為我們的防衛力量薄弱這個緣故,我想你應該明白。”他開始來回渡步,說:“主要是軍營地底,過於複雜。它最早是建立在一座地牢之上,然後戰備時期建築了防空洞,最後又改建了營房。當初很多的設計圖紙早就在戰亂中遺失,這造成我們,對於腳下那些迷宮般的舊管道舊空穴以及舊防空洞,十分困惑。我們無法大面積掘開土層去填塞,這樣將造成軍營沒有地方安置軍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靠我來把你們沒有發現的暗道一一找出來?”我不由感到有些得意,剛想談條件時,突然發現他極其嚴肅地盯著我。

“這就是我一直在說的,最終解釋!這不是等價交換,而是本該你們要給我的答卷!”老頭插著腰,說道:“不然如何去解釋,你們是透過何種方式偷摸進來的?現在藉口雖然是軍演,但是結束所謂軍演之後,就到了檢驗漏洞的程式,老子這是在替你們搽屁股,懂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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