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戍京城的禁軍不止一支。

這很正常，封建王朝嘛，保護皇帝永遠最重要。但同時，這其實也是一種牽制手段。

歷史上，軍隊直接造反這種事並不多見，因為但凡帝王不傻，發餉時肯定要反復強調餉銀來自皇帝。尤其禁軍，逢年過節皇帝還會御駕親臨軍營慰問兵士。

知恩圖報，是人的基本道德之一。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造反，為世人不齒。

退一步講，真有禁軍造反，也不可能所有禁軍同時反叛。禁軍每營指揮使直接對皇帝負責，並無頂頭上司，除非出現一個威望無敵，超越皇帝的“霸主”級人物，誰都別想讓所有禁軍同時歸心。

一支禁軍不臣，其他禁軍討伐，這就是牽制。

當然自景朝開國以來，還從未出現過禁軍造反的前例，不，別說禁軍了，當初的普濟營是景朝第一，也是唯一一例。

這天下有武功高手，皇宮也持之以恆的培養大內高手，作為保護皇帝的最核心力量。

但大家都知道，再厲害的高手也扛不住人多。

禁軍同時反水，甚至連宮門都不需要攻打，直接被當值禁軍開啟。景朝太祖處心積慮設想的“城堡型”皇宮，不遜色於城牆的強大防禦，全部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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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禁軍迅速佔領各個要害。

反抗？不存在的。

大部分大內高手被召集到福寧宮，就算有少數沒過去的，一瞧這麼多全副武裝的禁軍兵士，也嚇慫了。

不慫的都是白痴。

福寧宮直接被禁軍重重包圍。

在一群文武官員簇擁下，逍遙子出現在沈器面前。官員們太熱情，魯靈樞等人根本別想擠進去，只好無奈的跟在後面。

“師父，您怎麼來了？”沈器問。

“為師湊個熱鬧。”見仨徒弟平安無事，逍遙子暗中松了口氣，四下觀望，“史林濤呢？”

沈器指了指遠方：“那邊。”

逍遙子什麼都沒看到。

這是廢話，別說逍遙子，秦拂衣和韋觀都看不見，離得太遠了。實際上秦拂衣兩人連此刻史林濤在哪個方向都不清楚，史林濤又不是死物，他會移動。

沈器竟還能確定史林濤的位置，令韋觀兩人驚訝。

老七也太強了吧？

他們當然不清楚，沈器之所以能夠感應到史林濤，是因為他和小智之間仍有聯絡。

史林濤說得一點都不錯，靈魂是不可能徹底分離的。

逍遙子迷惑：“被你打跑了？”

“沒有。”沈器搖頭，“正打著呢。”

“可你並沒動手呀？”

“不需要。”沈器笑道，“目前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懂了，仙寶。”逍遙子眨眨眼，看向寢宮方向：“周玄機就在裡面，對吧？得了，你忙你的，為師也有事要做。”

官員們紛紛激動不已。

逍遙子叫道：“周玄機，給老夫出來。”

寢宮大門緊閉，毫無動靜。

大內高手們互相瞧瞧，誰都沒敢動。逍遙子的身份，對他們來講是無所謂的，內侍是皇帝的奴僕，大內高手只忠於皇帝，逍遙先生也好，王叔祖也罷，都是浮雲。

然而裡三層外三層的禁軍，嚇住了大內高手。

他們這輩子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

陣仗大其實也無所謂，關鍵是全體禁軍造反，官員們也圍繞著逍遙子，這代表什麼？皇帝已眾叛親離！

太監也是景人，也不認同和親政策，本來就有意見，此時自然要裝鴕鳥。

逍遙子等了片刻，再次開口：“事到如今，做縮頭烏龜是沒用滴。周玄機，你有本事禍害中原，有本事開門啊！”

“朕沒禍害中原！”裡面傳出周玄機的吼聲，“朕頒佈的聖旨，皆是為周氏皇族著想。”

“是麼？”逍遙子撇嘴一笑，“我一山野村夫，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你禍害我徒弟，這事兒總有吧？”

周玄機震驚了：“就因為我和你徒弟不對付，你便置皇權於不顧，寧願周氏為天下人恥笑，帶人闖宮？”

“對呀，難道有錯麼？”逍遙子理直氣壯。

“咳咳！”老官員忍不住提醒，“王爺，名正言順！”

逍遙子點頭：“你說得對，雖然老夫就是這麼想的，卻不能這麼說，我當年也混過京城，懂。”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沒辦法，好幾十年不扯淡了，比較生疏。

“周玄機，你來歷不明，作為周氏後人，老夫現在嚴重懷疑你，並非先帝血脈。”

“呸！我有玉碟。”

“玉碟也是可以造假的。”

“逍遙先生在指責我父皇糊塗麼？”

“先帝宅心仁厚，受人矇蔽又不是第一次。流落在外的皇子周玄機自然存在，但你不是他。史林濤包藏禍心，又手段怪異，隨便找個倭人冒充周玄機，他做得到。”

這理差點講不下去。

誰敢質疑景和帝的判斷？

逍遙子就敢，他也有這個資格。

大家親眼所見，史林濤竟然能飛天，連秦拂衣和韋觀聯手都打不過他，可見這傢伙恐怕不是神仙便是妖怪。

你周玄機說你有玉碟，身體特徵也符合玉碟描述，然而對神仙妖怪來講，造假能有多難？

更明顯的證據，是史林濤原本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兒，莫名其妙變成了中年人。這恰恰說明，他有能力改變相貌——自己的，或者他人的！

開打之前的口水戰，往往必不可少。

逍遙子不屑於玩話術，說實話也不擅長這個，但既然今晚的目標是對付一名皇帝，就得遵守基本法則。

畢竟他們的對話，很可能會被載入史冊流傳後世。

逍遙子自己不在乎面子，卻不願祖先蒙羞。

雙方隔著門講道理。

這邊，魯靈樞終於艱難的靠近沈器等人，從懷中掏出個木盒子開啟，捏出兩枚藥丸，給秦拂衣和韋觀服下。

韋觀兩人精神一振，趕緊打坐回血。

魯靈樞的藥丸能補充元氣，最適合體力耗盡的情形。當然效果遠不如針灸強提，好處是不傷及壽元。

韋觀和秦拂衣也不需要強提元氣，兩人又沒生命危險，只需一點引子而已。

沈器一直關注著遠方的戰況。

在皇宮看不見地方，史林濤還在苦鬥智劍。

小智操縱下的想金變化過多次，叫“巨劍”已不合適，也不侷限於巨槍。說白了，無非在尋找最合適的攻擊方式，劍砍不動就變成槍轟，轟也轟不破防禦，便化成錘子砸……

兩個世界，數千數萬年發展中曾出現過的各種武器，紛紛被小智模擬出來，在史林濤身上一一試招。

史林濤十分鬱悶，因為他基本拿小智沒轍。

即便雙方有來有往，他時常擊中小智，可他面對的又不是一個活人，不會痛，只是被擊飛，沒什麼用啊。

小智甚至不需要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