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月九日的夜晚了，衛然卓這一天的課等於全翹掉了。
逃課不是好孩子，不過在場的二位都不是很在意這些的“人”，他們在平靜的房間內對峙。
是小綠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你，楚覺，知道你的小時候，知道你的能力，知道你是如何變成而今模樣。”
“……”
“我小時候？我小時候一家三口出去的時候車子因某種原因出了事故，父母當場斃命，我因為在兒童座椅上系了安全帶才逃過一劫。但在當時仍有隨時死亡的風險，因為油箱炸了車子在燒。”被這直球稍打懵了一會，楚覺很快就回過神來耷著眼皮懶洋洋道，好像馬上就要睡著了的樣子，“所幸我及時被人救出。”
“也就那時我開始模模糊糊地看清些難以理解的東西，在半個月後再次困於火場，雖然再次被救，但我也開始意識到了我的父母……似乎變成了某種同樣難以理解的東西。
“不，那不是我的父母。”
“一家人都要在一起的美好想法使他們生出了執念成了靈，便是因為執念如此才三番五次地找上我來，想帶我一起離開……但是我不想，畢竟那會我還那麼小，才看了幾年世界，不害人不害己，想活著也不是什麼丟人事情。”楚覺神色淡淡，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故事，“最後一次相見便是我困於明城城郊的莊府禁地被苗青山所救並成了苗家養子，在那之後我也就再沒見過他們了。”
“也是在那之後……大家發現我左邊這只眼睛能看到比他們更多的東西，但他們不知道，我所能看到的比他們想象的更多。”
“除了我和棲梧，大家都不知道。”小綠人在楚覺說著並不精彩的故事時恢復了年少朝氣的少年樣貌，五官寡淡看起來不好親近面對楚覺卻是出乎意料的和和善善，在他講述過去的時候，那雙淺色渙散沒有高光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像藏著一片星辰。
看起來對於對方的“坦白”，他是真的很開心。
鬼知道你們這組鳥人是咋回事……
楚覺敢怒不敢言，面對這個能讓自己僅看了一眼便失明並知道自己眼睛的詭異之處的傢伙，也是不好輕舉妄動。
“你是靈王？”楚覺試探地問到。
所謂靈王，是一個傳說，字面意思便是能號令眾靈之人。
楚覺不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歷又無能窺探，只知道他的實力遠在莊一現、棲梧二位守護者之上……思來想去，也便只能做這般推測了。
反正把“人”往高裡捧總是基本不會出錯的。
“你終於問我了，雖然你如果不問我的話我能說的也是會主動說的。”
少年笑得很溫柔，對楚覺的態度，一如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莊一現。
“我是尤克特拉希爾，我是衛然卓，我是《神話》的甲方，我是給你邀請碼的人，也是知道你眼睛秘密的人……請問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
EXM?
你鋪墊了一大堆，最後說只是為了和我做朋友？
在你已經表現了一大堆搞了一大堆事之後？
且就這，我先前的問題呢，不還是答非所問？
“我說拒絕有用嗎，還沒答應你這對我已經親近地不像話了啊……那這個也是你拿來的？”
楚覺先是有些抓狂地撓撓頭，隨後瞥向床頭的不知何時出現的面具。
有著華美的紋路，左眼上方垂下的鳥首，下方是綻開伸出繁複的鏤空紋樣，具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五彩色等古書中對鳳凰所描繪的特點。
一面鳳凰面具。
開學典禮時喵喵在攤位前所為他挑選，記得遊戲內測結束後自己就已經趁人不注意將其和遊戲頭盔一起塞進盒子裡交上去了。
“啊，這。”衛然卓看著面具，歪了歪頭解釋到，“面具是錨，因為遊戲過於真實而用以區分真實與虛假，你們這次內測，衣服攜帶物品什麼的全部會具現出來與現實一樣，除了只有這個面具無法具現，特殊無比。”
“也就是說當你能看到這個面具的時候便在真實世界，相反的話，說不定就是虛假的了。
“當然她親手做的這種面具由於成本太高了，等遊戲正式上線後，錨會換成其他的樣子，本次內測這些面具就當發放給玩家的贈品了。”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那麼大方……”
楚覺吐槽了一句，知道對方所謂的這個“她”大概就是對方曾經所說過的那朵“玫瑰”。
“不客氣，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衛然卓眨眨眼，一臉誠懇，“你的邀請碼是我因為你的手臂是因我而受傷送出的，為了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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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省省吧還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通常不應該是將在虛幻裡出現而現實裡不存在的東西來區分真假虛實？怎麼在你們這裡倒過來了，萬一有人在現實裡一時沒找到面具還不是徹底分不清遊戲還是現實？如果在遊戲裡送人手一個面具它不香嗎。”楚覺忍不住吐槽到。
“不會的，她做的面具一旦繫結了便再無法弄丟了。”衛然卓很耐心地解釋到，“因為她說在離開學校之前會帶來一場演出，所有的內測玩家也將都是演員，這是接受她的禮物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那你們可是很棒棒哦……”楚覺有氣無力地問到，和這些第六界的生物打交道是真的累，滿腦子除了執念便是漿糊，眼前的這個傢伙顯然也不例外，“包括我？”
“嗯，拿了面具就包括你。”
“你不是甲方嗎……你既然想和我做朋友我還不能在你這申請退貨嘛……”
“當然不能，那樣違背她這麼設定的本義了。”衛然卓微微瞪大了眼，顯然是沒想過還有這樣的操作。
“演出名字。”
“《山海》。”
“我的角色。”
“鳳凰。”
“不愧是你.jpg……如果遊戲上不了線被叫停了你們打算咋整，還整這演出嗎。”
“誒，會嗎？”
天真純良的衛然卓驚訝無比，這顯然就又超出他的知識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