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白光順著柴房的窗戶照進來。仲夏之夜更是一點風都沒有,實在悶熱得很。李如松與宋應昌就這樣赤裸著躺在草堆上睡覺,身下只鋪著一條寬大涼蓆。卻都幹閉著眼睛,總也進不了夢鄉。
“喂,我說,宋兄你這嫂子也太看低小叔子了。咋能讓客人睡柴房呢?”
“不錯了”,應昌說道,“咱們大半夜過來,人家不待見也是平常。”
“胡說嘛。”
“也罷”,見宋應昌不語,如松自顧說道,“織田信長與宋兄說了啥話?令那青樓女子高興,還要跟著咱一起過來同睡呢。”
“這個,那信長要買小生之機甲也。”
“哦?這倭寇倒是有眼力。宋兄賣了幾個?”
“都賣了。”
“都賣了!”
“正是,那信長令小生今生不再打造機甲,小生便答應了也。”
“此等事豈可應承!”如松大驚,突地坐起來,對那宋應昌叫道,“宋兄當知天下之時勢,倭寇不但劫掠我大明東南之財寶,更加虎視眈眈我大明之疆土也。尊兄莫非不知倭寇之本性麼?如松聽北上之民親口所述,那倭寇見孕婦必殺,見嬰兒也必以刀害之。此等禽獸一旦橫行我中華內地,又不知該幾千萬老百姓人頭落地,生靈塗炭也!尊兄枉讀聖賢之書,為何甘願自毀大明長城!”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李兄且慢”,那宋應昌聽如松一番大言,本是暈沉沉半睡半醒,想安睡已是罷了。於是也坐起身子,回那如松說道,“小生尚未說完也……那信長只要小生十年之後不再打造機甲罷了。”
“這卻是為何?”如松大惑不解,“俺自打暈那群小賊,至樓下便不見了那一行倭寇。但見尊兄與那青樓女子喜上眉梢,原來是發了一筆橫財也。”
“哪裡,小生權且答應罷了。”
“這麼說,宋兄乃是設下計謀麼?”
“不然,”宋應昌隨即又躺下,說道,“君子一言,豈可不信。”
“那國事何在?”
“如松兄弟,”宋應昌嘆道,“我大明富有四海,單是裝備火槍、紅衣大炮,那倭寇便翻不了天;如能再訓出一隻水師,倭寇又何足道哉?小生之機甲亦有所不足也,然十年之內小生仍可改良,當不誤大事。何況以小生時運之不濟,怕是一生俸祿也不過三千兩也。方今四海多事之秋,人才輩出,小生可將那機甲打造之法盡數傳於尊兄,十年之後更可縱橫驅馳。況且我大明擅長機械者不僅小生一人。”
“更有何人?”如松大驚。
“小生聽聞松江縣有個姓徐的書生也擅長此道,乃是利瑪竇先生之真正高徒也。”宋應昌點著頭說道,“或許異日在我之上也。”
“也罷”,那如松聽了宋應昌之言,“那寶物呢?”
“小生已送與那月娥姑娘,為婚約之物。”
“恕俺直言,宋兄怕是人財兩空不遠矣。”
“不怕”,應昌說道,“小生還有銀兩在此。那寶物甚是罕見,奇珍異寶,自當歸屬有緣之人。”
“嗯,如是也好。”
如松也再次躺下,舒展兩下身軀,念道:“十年之內,十年之後,怕是睡不著啊……”話音方落,已是鼾聲連連。那宋應昌也是疲勞,心念美人,不禁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