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引入滄浪魚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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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囚們如此怯懦,柯一塵明白這群人算是指望不上了。

她自從齊雲山與費九關決裂至今,飽受了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眼下逢見這麼一群欺軟怕硬,逆來順受之人,索性把一腔邪火盡數發洩在她們頭上。雖不能動彈,但稍有不順意便對女囚們大聲喝罵,竟比原先的獄霸秋容還要蠻橫幾分。

文園等人被劈頭蓋臉地罵了幾次之後,原本急於向新大姐表現的勁頭也弱了下來,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小心翼翼地縮在邊上,生怕又觸怒了這位柯大姐。

柯一塵平躺在草堆上,一安靜下來,沒了事情分心,身上荊鞭造成的疼痛變得更加清晰,全身遏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她心中恨極,咬牙道:“我一定要出去!柳斜斜還留在倚晴樓,那黃韻清就離死不遠了。但倚晴樓還有晏空花,還有桂中秋!那些折磨過我的人,我要讓她們全數償還!還有你,費九關!你對不起我,你欠我的,我要向你一一討回!我要叫你後悔!”

她兀自憤恨,牢中忽然傳出一絲呻吟之聲,柯一塵頓時勃然大怒,“我不是叫你們安靜嗎!誰在出聲?給我站出來!”

文園嚇得瑟瑟發抖,急忙跪在柯一塵身邊,委屈道:“姐姐息怒,姐姐息怒!不是咱們!是一個新來的死人!”

柯一塵瞪眼道:“什麼死人!死人也能出聲?我現在打死你,你叫喚一個讓我聽聽?”

文園簡直後悔站出來解釋,連連叩首,淚眼婆娑道:“奴家可不敢欺瞞姐姐。那人是在姐姐來此之前沒多久送進來的,聽說足足挨了一百多荊鞭,現在只剩下半口氣,隨時都可能變成死人了。牢頭們特意囑咐,叫咱們別管那人死活!”

文園之前的話柯一塵全沒在意,直至最後那句“一百多荊鞭”令她震驚,忍不住抬頭道:“挨了一百多荊鞭?!那還是人?”

文園點頭,由衷佩服道:“我們也是這般想的。那荊鞭是何等厲害,奴家只挨了兩鞭,就足足昏迷了三日。”

女囚中有一個身材粗壯的婦人也點頭附和道:“是呀,我也只耐得三鞭。那滋味實在不想再試一次了,許多姐妹便是活活疼死在那刑架上的。”

這裡的女囚們都是罪大惡極之輩,均捱過荊鞭之刑。紛紛開始訴說自己的悽慘經歷。文園捂住譏笑道:“不瞞姐姐,咱們這兒荊鞭捱過最多的便是那秋容。足有五鞭之多!那賤人嘴上吹噓,可受刑時疼得都漏了出來,只道咱們都不知呢!”

柯一塵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那人呢?帶過來我瞧瞧。”

她受了二十鞭,深徹體會到了荊鞭的痛苦,實在沒法想象挨了百餘鞭後人會變成什麼樣。心中也不禁對那人產生一絲好奇。

文園苦著臉道:“她已經快死了。一直在昏迷著,恐怕沒法子拜見姐姐了。”

柯一塵道:“你就不會把她抬過來?”

文園躊躇道:“這個...妾身不敢...她是習武之人,萬一傷人,那一揮手咱們就死了。所以我們一直沒敢靠近...”

柯一塵揚眉道:“少廢話!你是想被她打死還是想被我弄死?她是昏迷可不一定傷人,我卻是醒著!選吧!”

文園淚水又湧了出來,無奈之下拉了兩人,三人一同擠到牢房角落裡窸窸窣窣了一陣。柯一塵雖瞧不見她們在做什麼,但略略一想,便猜到文園的小算盤,冷冷道:“我剛剛聽見她出聲,證明她現在是活的。你要是給我抬了個死人過來,我就讓你們下去給她陪葬!”

三名女囚一哆嗦,彼此對視,只得提心吊膽地把角落那人小心抬起,合力抱到柯一塵跟前。

柯一塵被女囚扶起,湊近了瞧去,只見那人長髮披散,滿是血汙,全身衣衫破損,依稀可見道道鞭痕。她不禁點頭滿意道:“倒真是個狠角色,不知功夫練到了何種境界。”

文園道:“聽牢頭大娘們說,這人被樓裡圍捕,中了迷藥還連傷了群芳一十六人。”

柯一塵哦了一聲,自語道:“那少說也是百川境了。”

其實她並不瞭解武人的每一個境界實際能為有多少,只是覺得能一口氣打傷十六名群芳的人,至少也應該是百川境。

她頓了頓,問道:“這是犯了什麼事?謀殺親夫?通姦?還是殺了自己爹孃?”

文園搖頭道:“這個奴家就不知曉了。她是習武之人,與咱們有天壤之別。只是被打了這麼多荊鞭,多半是與倚晴樓有什麼大仇。”

“哦,大仇啊...”柯一塵望著那人,眸子不由得一亮,這人要是跟倚晴樓有血海深仇,那不就跟自己一樣嗎?

她看那人的眼神不由得熱情起來,急切道:“你們誰有藥?誰有藥!”

文園怔怔道:“什麼藥?”

柯一塵瞪了她一眼道:“傷藥!快拿出來!”

文園與其它女囚面面相覷,聳肩攤手道:“姐姐,咱們是將死之人,受了刑從來都是硬熬過去,樓裡哪裡會給咱們治傷?”

“呃...”柯一塵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不甘心地問道:“一點都沒有嗎?”

文園等女囚紛紛搖頭,有人好奇道:“姐姐您要傷藥作甚?莫不是要救她?”

也有人道:“姐姐切莫衝動,此人兇悍的緊,若是救活了,又與我們為難怎辦?”

柯一塵閉目思索哪裡能尋到藥,被女囚們吵得心煩意亂,忍不住喝罵道:“都給我閉嘴!”

她這一叫,用力過劇牽動了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這疼痛彷彿提醒了她,讓她幡然醒悟過來:“對啊!別人沒有,我不是有嗎!”

柯一塵又望了一眼那個兀自昏迷,氣若游絲的人。一狠心一咬牙,決然地想:“成敗便在此一舉!”

她朝文園吩咐道:“你過來,把我衣服除了。”

文園不明就裡,躊躇不敢上前,強笑著探問道:“姐姐,是想作甚...”

柯一塵不耐煩道:“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文園被她一喝,嚇得連忙上前將柯一塵扶坐起來,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衣襟。

牢中女囚皆著昏暗光線,只覺得眼前多出了一個朦朧的潔白軀體,彷彿黑暗中盛開的白花。不少人甚至看得眼睛發直。其中感觸最深者莫過於文園,她手指所觸,肌膚柔軟滑膩,仿若羊脂酥酪,令文園這個女人也不由得心動,忍不住偷偷地想:“姐姐這一身皮肉可不得了。要是給我拿沒良心的姘頭見了,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瞧上別的女人!”

柯一塵見文園在發呆,不禁有些羞惱,問道:“看到我身上的傷了嗎?”

“啊?嗯。啊!”文園先是像被捉奸在床般打了個激靈,便朝柯一塵身上仔細看去,不由又驚呼一聲。

她見到柯一塵身上縱橫交錯,足足又二十道鞭痕!

不僅文園,在場所有女囚都肅然起敬,有些原本不服她,心中另有打算之人,見到此景也消了邪念。

這人能挨上二十下荊鞭還這麼精神,那就絕對不是普通人。對付自己,恐怕就是一抬手的事!

柯一塵只覺得整個牢房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雖然大家都是女人,但這麼目光灼灼地瞧著,委實讓她感到不自在。她兇狠道:“都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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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囚們紛紛把頭轉開,佯作看往別處,只在柯一塵不注意時偷偷去瞧。柯一塵又朝文園喝道:“你給我把頭轉回來!”

文園心虛應了幾聲,重新把目光投向柯一塵身上。只聽柯一塵道:“把我身上的藥刮下來。給她敷上。”

文園一愣,詫異道:“姐姐,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可是挨了二十荊鞭呀!樓裡給你上藥,那是在救你命呀!”

柯一塵道:“讓你刮你就刮!姐姐我英雄惜英雄,不行嗎?”

“是,是...”文園無法,只得依言動手。

倚晴樓的外敷傷藥鎮痛效果極佳,柯一塵能有如此精神,除了氣勁充盈外,大半原因都歸功於藥效。文園手指觸在傷口上,柯一塵只覺得彷彿被火燙到,每被颳去一層藥,傷口的疼痛就被放大數倍。她本想強忍,但到後面還是忍不住呻吟起來。

終於文園將她二十處傷口的藥全部刮下,捧在手裡哆嗦道:“姐...姐姐姐...全在這兒了。”

柯一塵汗水漣漣,罵道:“那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給她敷上!”

她說完這句話幾乎快要虛脫。旁邊女囚急忙將她扶住,替她穿上衣服。文園捧著藥走到那人跟前,點點頭,兩邊的女囚有人會意,一起七手八腳為那人敷藥。

頓時整座牢房裡此起彼伏滿是驚呼之聲。

只見那人衣衫之下,身上密密麻麻盡是鞭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如果說女囚們之前覺得柯一塵是英雄,那麼現在看到此人幾乎視作神明一般。實在難以想象她受到如此折磨為何還是不死。

文園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彷彿突然老了六十歲,顫巍巍地用布將她身上的血跡擦拭,一點點地把藥膏塗抹在她傷口上。

柯一塵倚在牆邊看到那人身材削瘦,平坦如荒原,不禁疑惑道:“這是男人還是女人?”

文園也是一怔,多瞧了那人幾眼,還是難以定論。當即把手向下一探一摸,篤定道:“是個女人!”

柯一塵啞然,想了想說道:“好吧。你給她上好藥,記得將她的衣服與那死人的衣服互換。”又囑咐其他女囚道:“都給我把乾淨的布條撕下來,替她把傷口包紮起來!”

目睹了此情此景,女囚們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頭,紛紛聽話的從身上撕下布條,交到文園身邊。文園悉心替她上藥包紮,這時早已有人將死去的秋容衣服扒下,遞到她身邊。待一切收拾妥當,文園這才擦汗道:“成了!只是姐姐,這藥太少,她傷口太多,只能勉勉強強湊合了。”

柯一塵疼得臉色煞白,笑道:“今天的藥用完明天還會有。我只能做到如此地步,活不活得了就看我與她的運氣了。把她藏回去,待牢頭來,便把秋容屍體交上去頂替。都給我小心在意,若是被人發現了,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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