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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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月牙依稀還掛在淡藍色的天空中,不大的操場上,擠滿了出操的犯人,零下十幾度的氣溫,即使是棉質的囚服,也顯得相形見絀,犯人們臉頰通紅,嘴裡撥出的氣,馬上凝成水珠形成陣陣白霧。

方隊間,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間隙,幾個方隊只能穿插的走動,走到一頭後集體向後轉,排頭變排尾,稍不注意,就會發生碰撞。

此時滕穎正排著隊,路過走廊,去接受理論教育。

但就是這麼一會兒,襲來的寒風就讓自己不覺打了幾個寒顫,下意識的加快腳步,穿過走廊。但就在她即將進門的時候,下面出操的隊伍中,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映入了自己眼。

滕穎不自覺的愣在原地,在腦中思索起來,她是誰呢?有印象,但在頭腦中也是呈現碎片狀,很難聯絡起來,此時,身邊獄警呵斥道:“快走!”

這滕穎才意識到,自己掉隊了,遂快步追了過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教室內傳來《三字經》的誦讀聲,朗朗上口這所教室內並沒有懵懂的臉龐,沒有明亮的窗戶,沒有天道酬勤,寧靜致遠這樣奮發向上的標語,有的只是一群年齡不同,身份相同的女人,有的只是鐵窗欄杆,有的只是牆上貼著好好改造從新做人令人深思的幾個黑色大字。

在這裡,滕穎彷彿回到了高中時候,唯一不同的,桌子上成堆的教科書變了《三字經》、《弟子規》和一本《服刑人員行為手冊》。而這裡的老師傳授的也不是之乎者也和化學方程式,而是法律常識、認罪悔罪、行為規範、安全生產教育以及一些心理健康指導,透過這些幫助自己樹立起遵紀守法意識、身份意識,瞭解自己的權利和義務,為儘快適應在監獄中的服刑生活和更好地接受教育改造。

看著講臺上的年輕的警察,滕穎的心擰成一個結,永遠解不開的結,曾經,她也是站在哪裡,為臺下這些失足的女人,傳道受業的,引導她們走向光明,而今,自己卻發生了質的身份轉變,自己成為被引導的人,被傳授的人。

想到這裡,滕穎心中那種不甘,委屈又一次湧現出來。

自己是犯了一個錯誤,自己有罪,但也有功,付出了那麼多的犧牲,最後遭到的卻是全盤否定,將自己的一切都被抹殺,法律常識、行為規範、道德倫理,甚至自己的衣食起居都要從新學起,自己完全被定義成為一個一無是處、十惡不赦,一切都要從頭學起的人!

想到這裡,她將所有的因果全部轉移到了自己工作的單位和曾經的領導。那些年自己言聽計從,兢兢業業換來的確是她們過河拆橋,落井下石,最終自己身陷囹圄,家破人亡。

巨大的不忿和心中的不平,讓她逐漸變得偏執,她忘記了信念偏差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前因後果,她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結為自己太過善良,被人利用被人欺,卻不想將自己送進監獄的正是她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決定從今往後要換個活法,想到這裡,滕穎的眼眸緩緩的由亮變暗。

晚些時候,監舍裡傳來鼾聲,一天的訓練讓這些人沾枕頭的一瞬間,便進入夢鄉。

豔陽高照,天空中白雲變幻,四周傳來嘹亮的口號聲,一對女犯正在進行佇列練習,這裡是靈市女子監獄,此時滕穎正站在原地,環視著周圍。

我是怎麼回來的?正當滕穎滿心疑問的時候,劉源微笑著朝著滕穎走了過來,拉住滕穎的手,“孩子你回來了。”

滕穎有些疑惑,站在原地,劉源道:“怎麼?這個職務你不滿意?你已經是最年輕的監區長了。”

滕穎聽聞,馬上打量一下自己,那一身警服竟然又一次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馬上跑去花壇旁邊的池塘,水中的倒影那個身著警服,英姿颯爽的自己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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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穎欣喜若狂,我醒了,夢終於醒了,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變化,這一切無外乎全是自己的夢罷了。

看著滕穎蹦蹦跳跳的樣子,劉源疑惑道:“夢,什麼夢?”

滕穎興奮道:“姐,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之很神奇,我的意念竟然飛出魂魄了,這短短的幾分鐘,我已經過了幾年了,我夢見程隊、小連還有陶飛他們都犧牲了,幕後的推手是古風,最後我也因為自私導致信念的缺失,害死了孫玉強,在關鍵時刻做了傻事兒。”

劉源道:“是麼?”

滕穎使勁點頭,“恩。”

突然,劉源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問道:“那麼你還知道什麼?”

“啊?”滕穎被這話問的有些迷惑,“什麼還知道什麼啊,這是夢,對了,我還知道......”話說一半,滕穎停住了,因為,他看到掛在行政樓上面的鐘錶竟然在倒著走,這塊鐘錶,自從自己上班就從未發生過故障,這時候,滕穎發現,劉源的腿正在緩緩流血紅黑色的血,“姐,您的腿。”

劉源並沒有在意自己的腿,而是繼續道:“你還知道什麼?告訴我!”劉源面色變得猙獰,步步緊逼朝著滕穎走來,“我......我......我.......”

突然滕穎被身後什麼東西頂住了,回頭一看滕穎頓時驚叫起來,只見程國忠、連同和陶飛正滿身是血的等著自己,如同行屍走肉般,口中不停重複,道:“你還知道什麼?你還知道什麼?”

滕穎遭到前後堵截,滕穎轉身只能朝著左邊的小路跑去,身後不停傳來刺耳的聲音,滕穎堵住耳朵,抓狂的朝著路的深處跑,突然,滕穎瞳孔方法,眼前的一幕讓滕穎幾乎叫了出來,只見孫玉強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胸前掛著一個畫著紅叉的大牌子,身後是兩名武警戰士,正拿著槍對準孫玉強的後腦,隨時準備扣動扳機。

滕穎幾乎抓狂,喊道,“不要,不要。”

此時,孫玉強機械的轉過頭,眼中盡是絕望,“穎我對你很失望,你還知道什麼......”

啊!滕穎近乎崩潰,捂著耳朵,吼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隨即轉身朝著操場的方向跑,她已無路可逃,這是她最後的路了,此時女犯們正踏著正步,可奇怪的是滕穎不管怎麼繞,這些女犯門就朝著那個方向走,如同一堵牆堵在了滕穎的面前。

看著身後的人越來越近,滕穎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衝進隊伍中試圖穿過去。但滕穎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幾十人的佇列竟然如同一道迷宮一般,怎麼也繞不出去。

終於,她發現在一排中少了一個人,這就是突破口,遂馬上跑了過去,可當她走進那個空缺的時候,自己身體竟然不停控制,如同象棋放到棋盤固定的位置一般,匯入到隊伍之中,此時再看隊伍,哪兒還有女警了,全部都是齊耳短髮,穿著囚服的女犯。

滕穎死命掙扎,但卻無濟於事,此時的自己已經與女犯們別無他樣了,突然,隊伍的前方出現一個黑不見底的深坑,然而隊伍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朝著深坑走過去,滕穎嘶喊道:“停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顯然,這些都是徒勞的,很快最排頭的女犯調入深坑,之後是第二排、第三排。

滕穎轉過頭,朝這站在不遠處的劉源,喊道:“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們了。”

只劉源陰聲道:“能夠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突然,滕穎只覺得腳下一空,隨即掉入了萬丈深淵,“啊!”

“啊!”滕穎猛地睜開眼,喘著粗氣,滿頭大汗,滕穎看了牆上的表,此時是12點15分,自己又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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